一小時後,陳放二人收起樂器。
多虧今天下午火了,他倆的點歌費也高了起來。還有些人過來試圖尋找隱藏曲目,給的錢越來越多。
有一位富婆還大手一揮,給了100塊錢。
“咱們今天人均收入710,好厲害呀!”嶽清竹抱著簸箕,清點完驚喜地道,說著,她從拿出簸箕裡的一百塊,嘴角微微上揚,對著燈光展開一百塊錢。
“你居然知道710塊錢很多?”
嶽清竹眉頭微皺,“你當我傻啊?我是個人,會吃飯,當然知道物價,比如雪碧三塊錢一瓶,對吧?”
“那一根烤腸三塊錢,兩根呢?”
“五塊錢?”
“你怎麼知道?”
“六塊錢的話,你就不會問我了,肯定湊整打折促銷唄。”
嶽清竹理所當然地說著,側頭看了眼陳放,發現他正在看自己,疑惑歪頭,“你為什麼要用驚訝地眼神看著我?我隻是沒買過,又不是傻啊。況且你已經給我提示,是在考我物價題,我怎麼會答錯呢?”說著,她微微一笑。
“我可沒說你傻,我隻是驚訝於你超凡脫俗的智慧。”
“哦,嘿嘿,彆太佩服我。”
陳放仰頭看向上空。
她怎麼就是不爆負麵情緒值呢?
抗性是真高啊。
……
二人提著樂器,陳放提著裝著錢的布袋子,緩緩朝門口走去。
郭叢新還帶著微型攝像機跟著二人,繼續拍收工時候的畫麵。三名工作人員也繼續跟著,保證他倆的安全。
走了幾步,來到那家被嶽清竹盯了一天的冰淇淋店。
店鋪是古風裝修,賣的冰淇淋也是古色古香的。
陳放看了眼,問道:“你想吃嗎?”
他倒不在意今天的排名,來《奇遇記》的目的就是放鬆心情和刷負麵情緒值。
如果買個冰淇淋能讓他們掉一名,那……更好了,嶽清竹說不定失眠,給他爆數據。
嶽清竹看了一眼,搖了搖頭。
“可你偷瞄一天了。”
“你想吃嗎?一人一個?”
“我不感興趣。”
“那算了。”嶽清竹抱著三弦轉頭就要走。她確實饞了一天了,今天坐一整天,雖然玩得嗨,但也真的累。可一會計算團隊平均淨收入。現在吃個冰淇淋,也得減掉。萬一因為這冰淇淋拖後腿,那得多羞愧啊。
“要不買一個?再買個殼,咱倆分吧。”
“那好呀。”嶽清竹眼睛一亮,但下一刻又暗了下去,“但如果因為這個排名下降一位怎麼辦?”
“沒事。”陳放大度一笑。那你就老老實實給我爆一晚上負麵情緒值去。
很快,他倆多付了兩塊錢,多買了個冰淇淋的殼,從店員手裡接過兩個甜筒,冰淇淋與甜筒邊緣齊平。
二人跟店員說了聲謝謝,轉身離開。
身後的店員唏噓地望著二人。
好可憐。但又苦中帶點甜,真是苦中作樂的一對小僵屍啊。
嶽清竹咬了口脆皮,仰頭看向陳放,“你想吃什麼?要不我們也嘗嘗你喜歡吃的?”
陳放搖搖頭,“遊樂園裡的東西不算好吃,沒什麼想吃的。”
嶽清竹低頭,“我們都買了我想吃的,這樣對你不公平吧?你現在想吃什麼?”
“硬要說的話……”陳放搜索了會記憶,“蟹粉撈飯吧,就《易燃易爆炸》團隊聚餐去的那家。但那家沒外賣,還貴。今天不允許花自己的錢,算了,不搞特殊,遵守規則吧。”陳放望著遠方朝陽區的方向默默歎息。盒飯哪有大餐好吃呢?
嶽清竹點點頭,“那家蟹粉確實挺好吃的。”
“走吧,回去就要發生活物資了,說不定有好吃的。”陳放又補充了一句,“我覺得晚上偷偷去廚房找吃的,也是一件挺快樂的事情。”
“啊?那為什麼不光明正大的去呢?”
“偷偷吃,比較幸福吧。”
“哦。”
……
二人快走到園區門口,遇到了三個熟悉的身影——熊、兔子和狐狸玩偶。
三人像霜打了的茄子似的,站在原地,動作疲憊地朝行人伸手遞傳單,卻隻收到一次次拒絕的揮手。
狐狸無精打采地轉了個身上,看到他倆頓時來了點精神,衝他們揮揮手。
陳放二人走過去,狐狸小步靠過來,對著嶽清竹感歎道:“哇,你這個打扮好可愛。”
“是嗎?謝謝。”嶽清竹這個社恐又變得麵癱話少有禮貌了。
“哇——哪來的冰淇淋?”兔子(趙矜)走過來盯著他倆手裡的冰淇淋。
陳放:“今天打工賺的,及時行樂。”
趙矜低下頭,整個兔子玩偶看起來都打蔫了,“我們還沒發完傳單呢,得發完才能拿到工資。還有那麼一大摞啊!”
她指著身後的一個鼓囊囊的紅色布袋。
梁炎也很絕望,倚著木墩坐下,卻一個重心不穩,整個熊栽在地上。
陳放趕緊過去把他扶起來,“幫你們發點?”
沈晚棠擺擺手,“你們去休息吧,這個很難發。發這個……哎,真的很難。”
她的聲音悶悶的,心裡也悶悶的。今天過得有點苦澀。
她大一就被網友捧為校花,大二出道。從未體驗過這種被嫌棄,被無視,甚至有點被鄙視的感覺。
因為在有的人看來,收到傳單,是打斷快樂。也有的人因為排隊時間長煩躁,又收到傳單,就甩臉子發泄一點怨氣。
她還好,梁炎的熊今天還被熊孩子踹了一腳,要不是她跟趙矜拉著,梁炎當場就炸了。
趙矜附和道:“你們也累一天了,回去吧。”
嶽清竹眨眨眼。
怎麼辦?身為同事,他倆吃著雪糕,把這三個搖搖欲墜的家夥扔在這嗎?況且,攝像機還開著呢。
糟糕,她隻想快樂苟活,在綜藝上遇到這種事情,怎麼辦?幫不幫?
陳陳陳陳陳放,陳放在哪?
陳放看了眼袋子。裡麵還有一袋子傳單。
三個老實人啊,真就一張張發啊。
“我幫你們吧。”反正攝像機開著,他做好事,給幾十萬人留名。
嶽清竹趕緊湊過去,“我也幫你們。”
梁炎抬起小熊的爪子攔住她,“嶽老師,你忙了一天多累啊。”
“我坐了一天,不累。”
梁炎微愣,“坐、坐了一天?”
陳放拿出傳單,走到路邊,對著走過來的女生伸手,“同學,幫我丟一下,謝謝。”
女生微愣,隨即捂著嘴笑笑,接過傳單。
“帥哥,幫我丟一下。”又一名男生接過傳單,仔細看了兩眼。
後麵四人嘴巴微張。
丟一下?
一瞬間讓人沒了壓力,還有種助人為樂的鬆弛感。
監視器的畫麵前。
導演嘴巴微張。
製片人也怔怔地看著畫麵,“劉導,他、他這沒有道德爭議吧?”
導演看著畫麵裡,遊客笑著接過傳單後,五個人裡,有三四個都打量了一眼,“應該沒事。人類就是這樣,你讓他看一下,他鳥都不鳥,你讓他丟掉,他高低要看兩眼。”
“也是。好奇心嘛。”
劉洋抱著胳膊感歎,“事實證明,人是非常願意在不損害自己利益的前提下去幫助彆人的啊。”
副導演驚訝道:“那這個片段還傳遞出正能量了?”
劉洋眨眨眼,“這麼說,是不是有點胡扯過頭了?”
現場。
三隻玩偶學著陳放的說法,看著一個個人從自己手裡接過傳單,還瞅兩眼,逐漸淩亂。
所以他們說了一整天的“帥哥看一下,美女了解一下”,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