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導又嘬了口煙蒂,把煙頭懟在煙灰缸裡左右擰了兩下。
這嶽老師,找陳放拍之後,還不好意思直接給他打電話了,讓經紀人打。
她打就打唄,他又不是小氣的人。懂他們年輕人,打著工作的旗號,搞搞曖昧,拍著玩嘛。
蔡導丟掉煙頭,接通電話,“喂劉姐。”
“蔡導,早上好,我打電話是想跟你說一下《易燃易爆炸》v的事情。”
蔡導心裡暗笑,表麵還是語氣謙卑地道:“劉姐啊,我之前跟嶽老師說過很多次,我們真的儘全力去做,她也彆怪我要求太高。”
“嗯,我知道。您先聽我說。”
“您請講。”
“我們最近對貴團隊的v整體效果進行了評估,發現目前的v版本與我們的預期存在一些偏差。經過慎重考慮,我們決定暫停合作。您這邊,後續的後期製作工作可以先暫停了。”
蔡導愣住了,“暫停?”
“嗯,關於費用結算,我們會按照合同約定,支付已完成部分的費用。至於具體的金額和細節,我們會讓財務團隊跟您對接,確保雙方都滿意。另外,如果未來有機會,我們還是很期待能再次合作的。”
蔡導撓撓頭,一頭霧水。
他們不用這個,難道用陳放的?
開什麼玩笑?
而且他之前跟劉姐打過電話,劉姐說話挺平易近人的,今天怎麼這麼客套疏遠?
難道是嶽清竹生氣,跟她告狀了?
“不是,劉姐啊,咱們彆賭氣,還是要以質量為先,對吧?”
電話對麵,劉姐翻了個白眼。
她前兩天手頭有事情,沒陪清竹去拍攝現場。
前天,清竹跟她說了蔡導的話,她當即就反應過來,這不就是像溫水煮蛤蟆一樣慢慢ua她嗎?把他們摸魚造成的問題,甩到她身上。
現在還好意思跟她說“賭氣”“以質量為先”,又要往他們身上甩鍋?
劉姐越想越氣,心中升起一股小小的報複念頭,冷笑道:
“您拍的不是不好,您專業水準很高,還有獨特的藝術眼光,隻是藝術理念跟我們預期有所偏差。既然您說,質量最重要,我們也支付了費用,那不如請您幫我們看看看新片段,給我們提一些寶貴的意見,如何?”
劉姐說完,覺得不解氣,繼續陰陽道:“新人拍的,肯定比您差的十萬八千裡,有您這樣的專業人士給點建議,我們對最終的作品更有信心。您說是吧?”
電話對麵。
蔡導聽著她這誠懇的語氣,倒沒聽出來陰陽怪氣。
他更不覺得陳放拍的會有多好,甚至腦子裡還在八卦:嶽清竹跟陳放什麼關係啊?這都能用他的視頻,是要用這首歌的v,給他鋪路?真是戀愛腦啊。
但蔡導也不氣。
隻要會付款,管你們用哪個呢?
反正他也沒投入多少心血,隻是跟周圍人說過要給嶽清竹拍新歌v,換成草台班子做的草台貨,也不會丟他的人。
“你真是客氣了,這是應該的,發來我看看吧。”
蔡導掛掉電話,跟調音師打了聲招呼,端著自己的咖啡回到辦公室,用電子簽簽了個保密協議。
而後從抽屜裡拿出一包瓜子,剛倒出來一小堆,就收到了劉姐發來的片段。
蔡導點開片段,音響裡傳來熟悉的音樂。
同時他手拿起個瓜子。
可剛咬下去,他的笑容就僵在臉上,放下瓜子,直起身體,怔怔盯著屏幕。
20多秒後,畫麵黑了下來。
啪嗒,蔡導手裡的瓜子掉在桌上。
不得不說,拍得確實不錯。
敘事手法上頗具巧思,運用了蒙太奇技巧,將不同場景和情感片段巧妙拚接,營造出豐富的層次感。
剪輯節奏精準,關鍵情感爆發點的鏡頭切換乾淨利落,強化了歌曲的戲劇張力。光影運用也十分出彩……
而且把嶽清竹拍得非常漂亮,眼裡全是戲。
如果他那個版本綜合得分有60分,這個就有90分。
他怔怔地低頭,咽了下口水,緩緩把桌上的小堆瓜子收回袋子裡。
壞了,這比他給《煙雨》做的視頻質量還高一檔啊。
怎麼辦?
這td真是陳放拍的嗎?
算了,這不重要,署名是他,就當是他拍的吧。現在得想想自己的麵子怎麼辦。
他把袋子丟在一旁,蹙起眉頭,倒在椅子靠背上,抱著胳膊,目光落在屏幕上。
他已經跟七八位同行提過,他要給嶽清竹拍v,嶽清竹那邊也沒瞞著。
他本以為倆年輕人鬨著玩,視頻質量不高,那他也不會被同行嘲笑。可現在偏偏這個v的質量非常高。
他下個月還有《煙雨》的v要參加音樂風雲季,萬一被《易燃易爆炸》的v壓著打,同行肯定會說他是質量差才被踢掉,那豈不是老臉都丟儘了?以後的合作怎麼辦?
不行不行,得想想辦法。
蔡導摸了摸煙盒,抽出一支煙叼在嘴裡點燃。
要不暗示他倆有貓膩,所以換掉他?不行,這是取死之道啊。
他站起來,在辦公室裡溜達了好幾圈,忽然眼睛一亮。
陳放是作詞作曲啊!
就說他理解得更深,而且有天賦!
輸給同行丟人。
但輸給作詞作曲+天賦怪,那就還好吧?
蔡導忽然腦子裡冒出個想法,陳放能不能下個月再拍倆非常牛的視頻?輸給水平差不多的丟人,但輸給橫空出世的怪物,那就是人之常情了嘛。
一個人難受很痛苦,可大家都難受呢?
拜托,他現在衷心祈禱陳放務必是個怪物,而且趕緊拍吧!
蔡導思緒亂糟糟的,晃晃腦子,坐回椅子,無力地靠著椅背。
哎,但無論如何都要丟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