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搖搖頭,“那我隨便來一句啊。”
說著,他走到她剛才的位置,斜著45度對著鏡頭,眼神斜睨,嘴角冷笑。
“想我冷豔還想我輕佻又下賤。”他邊唱邊緩緩轉向鏡頭,眉毛微挑,嘴角笑意更盛。
“噗”嶽清竹趕緊閉上嘴,強忍笑意。
導演這一臉胡茬配上神態與歌詞,實在辣眼睛啊。
但確實比她好很多,可也沒他說的那麼神乎其神啊。
導演唱完兩句走過來。
嶽清竹抱著胳膊撇撇嘴,“我覺得你也沒對鏡頭傳遞出多少熱情啊。”
蔡導歎氣道:“因為我的外形不符合,而且我不是歌手,不能完全體會這種符合你心境的作品。嶽老師,你彆怪我要求高,我這也是希望把視頻拍好。這樣吧,你再體會一下,咱們再來一遍吧。”
接下來,導演表現得很認真,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
嶽清竹感覺自己被襯托得非常業餘,又拖後腿。心裡不舒服,隻好一遍遍念清心咒:“他才是廢物,他一定是在為自己的菜而歎氣……”
在導演不斷喊哢與歎息聲中,一上午很快過去。
中午,她半躺在保姆車的椅子上,像個霜打了的茄子,裹緊毯子,縮成一團。
她覺得自己像一位小說家——卡夫卡。
卡夫卡曾說,他最大的能耐是躺著不動,任何苦難都能把他打倒。
剛放倒椅子,就聽身後傳來助理的聲音,“清竹姐,陳老師不是跟你說了嘛,念念清心咒嘛。”
嶽清竹翻了個身,拽了拽何圓圓的衣擺,“那你念給我聽嘛。”
“好吧好吧。我想想,”何圓圓思考了會,眼睛一亮,“你性格敏感,所以……”
她眨眨眼,有點委屈,“所以什麼?”
“所以適合當皇帝!”
嶽清竹捂嘴笑了出來,“你從哪聽的啊?”
“我聽陳老師勸他助理時說的。”
“心態真好呀。”嶽清竹輕聲歎息,看向窗外。
好羨慕陳放啊,他怎麼這麼不內耗呢?
……
下午,嶽清竹去公司看了看《易燃易爆炸》音頻後期處理的進展,傍晚回到家對著鏡子練了練表情後,又鑽進書房研究作詞作曲。
晚上十一點,夜幕低垂。
她關掉臥室的燈,走到窗口想呼吸一口新鮮空氣。
忽然發現,她彆墅斜後方的陳放家客廳亮起了燈。很快,二樓也亮了起來。
嶽清竹坐到窗邊的椅子上,雙手交疊,俯身把下巴埋進手臂,眨著眼睛望向亮燈的方向。
啊?他不會剛從歌劇院回來吧?
嶽清竹手指不自覺收緊,心裡湧起一股歉意與不安。
他好像很努力啊,如果明天自己演不好,可怎麼辦?
嶽清竹感覺一股涼意透過玻璃滲進來,摸摸自己的胳膊,起身鑽進被子裡,蜷成一團,手指揪著被角。
發呆了片刻後,她把臉埋進枕頭裡。
不管了,陳放本人說的沒錯,禮尚往來嘛。他要是露出鄙視的表情,那她就在心裡,像吐槽蔡導那樣,也鄙視回去。
……
第二天早上。
嶽清竹化了個淡妝,在衣帽間花花綠綠的小裙子前站了會,戀戀不舍地撫摸了幾下。
這種在家穿就好了,出門還是要看起來厲害一點。
她拍了拍最喜歡的淺黃色裙子,“你乖乖待著,等我回家再穿你。”
說著,走到一旁黑白色調的衣櫥,拿出幾件衣服換上。把真絲襯衫紮進九分褲裡,外搭象牙白的休閒西裝。再用珍珠發夾彆住額前碎發。
最後戴上一副墨鏡,對著鏡子滿意點頭。
差不多,應該沒有閒雜人攀談了。
出發!
7點,嶽清竹來到歌劇院。
進門就看到舞台上搭建出一片鏡廊。鏡廊兩側安裝了攝影機移動軌道,陳放正站在攝像機後,跟攝影師與燈光師比劃,似乎在聊打光。
嶽清竹走過去,“陳放……陳導,早。”
在製作組還是得叫他導演,省得彆人挑釁導演的權威。
陳放看向她,微微點頭致意,“嶽老師早,你先去做造型吧。咱們按日程安排,9點鐘開始。”
說著,陳放就看向場務,“有勞你帶嶽老師去化妝間。”
嶽清竹點點頭,跟著助理朝休息室走去,走到拐角回頭看了一眼,隻見陳放正指著鏡廊,跟導演叭叭叭說著什麼。
嶽清竹打量了他一眼。明明穿著休閒裝,身上卻有種生人勿近的氣場。有點羨慕,這氣場怎麼練的?
如果她有這種氣場,就不用靠冷色調的衣服,能隨便做造型了吧?
她壓下心底的好奇與羨慕,收回目光,朝後台走去。
……
兩小時後。
嶽清竹穿著條真絲緞麵的裙子走到鏡廊入口,望著鏡子裡的自己。
這條裙子的主色調是白色,但裙擺最邊上是紅色,像火苗一樣向上蔓延。裙子收腰,裙擺及地。
走起路來,裙擺搖曳,像是火焰跳動。
陳放走到她旁邊,指著鏡廊中間地麵的一條淺白色線條,“嶽老師,一會你沿著這條線往前走,就當自己在逛街,走慢點,左右看看。就想象逛街路過反光玻璃時,照照自己。”
嶽清竹嗯了一聲。
這個她熟。她出門的時候,遇到能照出自己的鏡子或玻璃,就要照一照。每次還都擔心老板發現,所以瞄兩眼後就收回來。
“那神情與動作呢?”
“現在不拍神情。”
“哦,”嶽清竹嘟囔了一句,感覺聽起來很沒自信,又冷聲補充了句,“嗯,沒問題。”
說罷,她提著裙擺走到鏡廊入口,瞄了眼陳放,心裡暗暗嘀咕:走路?這麼簡單嗎?這可是你說的,一會可彆嫌我沒情緒。
陳放走回監視器後,“action。”
嶽清竹提著裙子往前走,想象自己在逛街,看向鏡子裡的她。
嶽清竹不禁勾起嘴角。
逛街時,每次照鏡子都覺得自己魅力四射,現在也不例外!
她循著路線走到儘頭。
“ok,過!非常好。”
嶽清竹微愣。
過?
不是哢,不是保一條,而是過,還非常好?
你這是不是太兒戲了?
正當她發愣時,就見陳放起身走到她旁邊,指著地上的一處標記說道:“下一場,嶽老師,你麵對著鏡子,站在那個白點的位置,咱們拍一句歌詞的鏡頭。”
……
幾個片段後,團隊來到後台的白布前。
陳放站在她旁邊,“嶽老師,副導演會給你講一些新聞,你聽著給出反應即可。”
嶽清竹緩緩點頭,“那需要唱歌嗎?”
“不用,我們現在拍的是前奏部分,破碎的鏡片空間裡,每個鏡子上出現不同的畫麵。這段素材也可能用於後麵的歌詞畫麵。”
“好。”
陳放坐回監視器後麵,副導演走到一旁開始讀笑話、社會新聞、法外狂徒的行為、娛樂圈的八卦。
“小情侶偷偷領證,結婚三年後,男方伯父發現,這女孩怎麼這麼眼熟,總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一調查發現,這女孩居然是他的私生女。嗯,有情人終成兄妹。”
“男子服刑期間給妻子寫信,警察檢查時發現驚天秘密,他家田間居然有槍支,警察立刻前往翻找,甚至出動了挖掘機,可最後卻一無所獲。警察回監獄審訊男子,男子交代稱:家裡老人病倒,我不想妻子太累,想讓你們幫忙翻種土地。”
“昨天,剛出道的偶像孫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