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首歌叫什麼呀？”淡淡的月光下，趙矜問道。
“《一葷一素》。”
“是你的歌嗎？”
陳放微微點頭。
不然怎麼說？夢裡神仙的？
趙矜驚訝看看他，“作詞作曲也是你嗎？”
陳放輕笑道：“你看我現在的條件，還能找到人給我作詞作曲嗎？”
趙矜也笑了出來，“風格變化很大呀。我雖然不懂音樂，但能聽出來，這首音樂質量很高。”
趙矜沉默片刻，繼續開口：“自己創作也挺好的。做偶像比較拘束，你現在沒了限製，以後發展會越來越好的。”
陳放抿抿嘴。
當著直播上萬觀眾的麵，說這種略帶立場的祝福……他也不知道該如何評價，總而言之——
“謝謝。”
陳放真心說完這句話，抬頭望向天空。
受原主的情緒影響，他本以為這個世界充滿惡意。
可離開網絡，出來走走會發現，周圍人挺好的，甚至還有人會散發善意。
即便對他有意見，也都埋在心裡。
哦對了，除了郭慫那個二貨。
當麵這樣就足夠了。至於背地裡，說不定他罵得更難聽。
陳放收回目光，“走吧，快到了。”
“嗯。”
……
山下，導演劉洋望著屏幕，心裡滿是喜悅與驚訝。
陳放居然唱歌唱得這麼好？
這水準，去參加目前最火的音樂綜藝《天籟之音》，也能拿下前幾名啊。
以前怎麼沒看出他有這麼高的音樂天賦？
導演思考片刻，恍然大悟。
明白了！以前那些歡快的歌，是嘉康娛樂根據他的忠犬人設打造。符合人設，但並不適合他嗓音。
自己寫的歌，情緒表達更順暢。加上如今塌房，情緒低落，唱起來更是如魚得水。
這簡直是撿到寶了！
可惜他身負黑料啊。
導演摸摸下巴，目光落在屏幕右下角。
娛樂圈裡真真假假，說不定，他真是冤枉的？要不幫他一把？
但……嘉康都放棄他，這背後的利益關係，自己惹不起。
導演眉頭微皺，輕歎一口氣。
罷了，隨緣吧，先著眼於當下。
他回頭對副導演叮囑道：“這首音樂與咱們主題匹配度很高，接下來很可能會小火一把，從主題和熱度來說都適合用於配樂。他們快到終點了，一會你聯係下陳放，商量一下使用權的事情，還有看看怎麼宣傳下這首歌。”
“嗯，好。宣傳方麵，他們直播間現在98萬人，營銷號肯定會立刻剪輯宣傳，不用擔心。”
“嗯，辛苦了。”導演轉回頭，看向畫麵裡的墓地。
……
與此同時，十分鐘前還叫囂著要錄屏教訓女兒的王萍，此時淚流滿麵。
可她還是忍不住重新播放錄屏，重新聽一遍那道溫柔，充滿思念與憂傷的聲音。
因為在這道聲音裡，她似乎閉上眼睛就可以見到奶奶，那個總在土房門口的棗樹下等她的奶奶。
如今，月亮依舊圓。
可故鄉的那盞燈，卻再也無法亮起。
“月兒明，風兒輕，可是你在敲打我的窗欞。聽到這兒你就彆擔心，其實我過得還可以。”
王萍緩緩睜開眼睛。
奶奶，我過得也還可以，你放心吧……
王萍抽出兩張紙，擦掉眼上的淚水，暫停視頻。
抬頭深吸一口氣，忽然發現，女兒居然從臥室探出頭，小心翼翼盯著自己。
目光交彙的一瞬，女兒縮著脖子，小聲道：“媽媽，你彆哭了，我不看陳放就是了。”
王萍微愣。
對了，她之所以錄屏，是要向女兒說明，這是個人渣啊。
可……
一想到陳放，她腦海裡就再次浮現唱出“聽到這兒你就彆擔心，其實我過得還可以。”的那道聲音
極力裝作溫柔，掩飾悲傷與滄桑的聲音，像極了為了讓父母放心，而撒謊的自己。
這年輕人，似乎有點可憐啊。
王萍握緊手指，目光略微閃躲，“那個……你先睡覺，這都快十點了，睡覺吧。”
女兒把腦袋縮回臥室，關上門。
王萍深吸一口氣，看向手機錄屏上那個挺拔卻淒涼的身影。
人們常說，要把作品和本人分開來看。這話很對。
況且鏡頭前和鏡頭後不能混為一談，想要說服女兒，還是梳理證據來勸她吧。
這麼想著，王萍打開筆記本，在網頁搜索“陳放”二字。
與此同時。
一家家營銷號等媒體迅速把直播中陳放哼唱片段錄下來，配上解說，剪輯幾句歌詞，發到網上。
隨著大批量營銷號的加入，加之《奇遇記》本就在娛樂榜榜首，一時之間《一葷一素》迅速傳播。
首都的地鐵四號線上。
一名中年人剛結束加班，疲憊地靠在地鐵的欄杆上，閒來無事刷手機，聽到清唱心中一陣波動。
他趕緊打開企鵝音樂與網抑雲音樂，搜索歌名與歌詞，可都沒有找到那曲音樂。
隻有夾雜著營銷號講解的歌聲回蕩在耳邊。
中年人越聽心中越癢，乾脆點擊屏幕下方的【沒有找到滿意結果，告訴我們】的客服反饋頁麵，選擇【搜不到想要的歌曲】，並在具體描述中寫道：“這首歌很好聽，建議儘快發布。”然後點擊提交。
與此同時，還有許多跟他一樣的人，在帶著淡淡憂愁的月光下，或因五一沒能回家，或是想起許久不見的親人，或是沉浸在回憶中來描繪親人愛人身影，在除了對象什麼都能找到的網友的指路下，紛紛跑到《奇遇記》官方賬號下留言，甚至還有人不清楚解約消息，跑到嘉康娛樂官方賬號下催他們趕緊錄歌。
……
就在許多人因為這首音樂被勾起思念，沉浸於淡淡憂傷之時。
陳放與趙矜正麵色泛紅，氣喘籲籲，心跳加速，朝最高的墓碑迅速爬去。
眼見著最高的墓碑離他們隻剩10來米，二人加快腳步，迅速往上跑。
終於，來到一座近一米寬的大型墓碑前。
墓碑上刻著老人的名字——王翠蘭。聽田老師說，這位生前是位性格溫和的老奶奶。
陳放叩拜後，起身打量墓碑。
可轉了一圈也沒找到田老師所說的樹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