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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逃不掉的李侍郎(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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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侍郎李一元自從離開了通政司,感覺整個人生都海闊天空起來。

刑部尚書毛凱,性格上和首輔李春芳很像,對於刑部的部務很少插手,最近毛尚書也學著李首輔告病在家,李一元就成了事實上的刑部一把手。

而李一元其實也對刑部的事務不太上心,但是刑部運行自有定製,他這個侍郎隻需要在大方向上為刑部爭取利益就行了。

而刑部的事務又相對封閉,國朝自太祖訂立《大明律》後,基本上也沒怎麼折騰過,所以隻要沒有大案要案,刑部的日子還是很清閒的。

李一元每次坐在自己的公堂內,回想起當年在通政司的日子,特彆是再也不用麵對蘇澤的奏疏,都快要舒服的輕哼起來。

今天李一元按時來到刑部,照例查看了刑部各司的公文,簡單處理了一下就放下筆,剛剛準備翻開《樂府新報》,就聽到手下官員通報,通政副使楊思忠來了。

李一元有些奇怪。

自從自己不讓楊思忠辭官,但是自己又跑了以後,兩人的關係日益冷淡,已經到了基本上不來往的地步。

李一元其實對這老下屬也是有所愧疚的,自己留了一個火坑給楊思忠。

可好不容易能有一個離開通政司的機會,李一元也不可能放棄,而楊思忠業務熟練,是頂替自己的最好人手,所以隻能死道友不死貧道了。

今天楊思忠上門,李一元還以為他是要來修複和自己的關係,於是親自領著官員來到刑部衙門前迎接。

“孝夫兄,今日通政司得閒?讓你駕臨刑部?”

剛說完這句話,李一元就知道自己失言了。

這話怎麼聽起來就這麼嘲諷呢?

李一元暗暗反省,自從離開了通政司自己為官的謹慎都丟了,他連忙找補說道:

“孝夫兄,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通政司事關朝廷機要,什麼事情需要你這個正印官親自來刑部的,讓手下通傳不就行了。”

李一元雖然往回找補,但是楊思忠的臉色更難看了。

李一元乾脆閉上嘴,看樣子楊思忠不是來修複關係的了。

楊思忠不冷不熱的說道:“李侍郎,本官來刑部是為了公務。”

看到楊思忠這幅公事公辦的樣子,李一元心中湧起了不祥預感。

果不其然,楊思忠道:

“聖上有旨!”

李一元連忙讓手下官員請出香案,又將刑部內的各司郎中都喊出來,在刑部公堂前迎接聖旨。

等到楊思忠念完了聖旨,李一元的臉都白了。

什麼叫民律?

什麼叫讓刑部詳議,拿出法司改製的章程?

李一元的腦袋如同漿糊一樣,楊思忠再也遮掩不住嘴角的笑意,對著李一元和刑部眾官員說道:

“此事皆源於蘇子霖的奏疏,他的奏疏本官就不讀了,請李侍郎和諸位大人自己看吧。”

說完這些,楊思忠留下了蘇澤的奏疏,瀟灑的揚長而去。

李一元聽到蘇澤這個名字,應激的顫抖了一下,他連忙拿起蘇澤的奏疏,當看完了奏疏之後,他兩眼一黑,被身後的官員扶住。

幾名刑部郎中拿過奏疏,看完之後更是麵麵相覷。

修律?

有上進心的官員,當然激動不已。

但是更多的官員也和李一元那樣憂心忡忡,修訂律法可是大事,而且按照蘇澤的奏疏,要將原本《大明律》中的刑事重罪和民事訴訟分開,又要結合當今遇到的新問題,修訂一部民法典,這是多麼浩大的工程。

這樣一來,接下來幾年時間,刑部估計都不得清閒了。

李一元終於恢複過來,他拿起奏疏又讀了兩遍,又看到聖旨禦批和高張兩位閣老的票擬,他很清楚這趟差使是逃不掉了,隻能硬著頭皮接下來。

——

史館中,羅萬化拿著蘇澤的奏疏,向蘇澤詢問奏疏上的幾條政策。

羅萬化準備在《樂府新報》上開辟一個新的欄目,專門采訪相應的官員,在報紙上解釋這些朝廷政策的意圖。

羅萬化第一個采訪目標就是蘇澤,而選題自然是蘇澤這份攪動刑部諸法司的上書。

“子霖兄,既然原本《大明律》就有刑律是民律,為何要分開?”

蘇澤說道:“民律要獨列於刑律,就是為了輕刑。”

“輕刑?”

蘇澤解釋說道:“地方衙門在辦案的時候,遇到一些案件,就會用重刑壓製訴訟雙方。”

看到羅萬化還是不懂,蘇澤說道:“就比如張三向李四借錢不還,原本是借債糾紛,鬨到地方衙門後,衙門先以誆騙財物將張三羈押。”

“張三使人疏通關係,衙門再用誣告一罪將李四抓進大牢。”

“張三李四受儘了牢獄之苦,最後案子也不了了之。”

羅萬化聽完了蘇澤的話,他雖然沒在地方上任職過,但是對地方衙門的黑暗還是有所耳聞的,讚同的點頭。

蘇澤說道:“刑民分律後,日後張三就去民案司狀告李四,這案件就隻是民律案件。”

“民案司不設監牢,堂上審結,這樣民間之訟有處伸冤,又不至於因為訴訟家破人亡。”

羅萬化連忙記錄下來。

民法典的最大作用,就是將一些民事糾紛輕罪化或者去罪化,從而給訴訟雙方一個解決爭議的地方。

曆史上的民法典,基本上都是在這個曆史背景下誕生的。

這個時代的中外法庭,上庭都是要去掉半條命的。

西方等到了《拿破侖法典》出現後,民法和刑法分開,打民事官司才不是過鬼門關,司法在經濟活動中的仲裁作用發揮作用,反過來推動經濟發展。

說白了,鎮撫司改製不在於法條細則,而是要設立一個輕罪法庭,將日常的輕罪和重罪區分開。

當然,蘇澤也知道律法也不是完美的,他也不覺得由人製定的法律有什麼神聖性。

法律就是解決社會爭議的工具,公平隻不過是副產物罷了。

刀筆吏要害人,自然還有種種手段。

但是好歹將司法權力限製住,不要變成清末那樣,打官司吃了原告吃被告,衙役用官司來誣陷敲詐百姓,社會經濟才能發展。

民刑分開後,再通過修改具體的法律條文,來達到移風易俗的效果。

羅萬化又和蘇澤的采訪寫下來,交給蘇澤審閱後,夾著稿子向印書坊走去。

蘇澤看著係統幾天前彈出的報告。

——【模擬開始】——

一天後,《議養象所改製及鎮撫司職司疏》送到內閣,高拱、張居正極力讚同,奏疏被送到皇宮。

隆慶皇帝同意了你奏疏對養象所的改製措施,對鎮撫司的改革猶豫不決。

皇帝將你的奏疏交給刑部公議,刑部侍郎李一元反對修律,修律之事不了了之。

——【模擬結束】——

【是否花費100點威望點,保證奏疏全部執行?】

蘇澤當然選擇了是,強行執行了全部的奏疏內容。

今天係統彈出了結算報告。

【使用100點威望值,強行通過奏疏。】

【鎮撫司改製後,新設立的民案司大體公正的處理了京師的經濟糾紛,促進了經濟發展,京師的經濟活動更加的活躍。】

【一年後,刑部侍郎李一元帶領刑部官員,《大明民律》修訂完成,世界第一部民法典誕生在大明。】

【印花錢的收入越來越高,補充了國家財政。】

【大明國祚+5】

【剩餘威望值:16點。】

國祚+5!

李一元僅僅用一年時間,就將這《大明民律》修成了?

蘇澤沒想到那個看起來唯唯諾諾的前任通政使,竟然有這份能力?

大明真是埋沒人才啊!

這麼艱巨的任務,老李一年就完成了,等《大明民律》修完之後,可不能浪費這等人才,要再弄點法律上的工作讓他乾乾。

暗暗記下這點後,蘇澤又歎了一口氣,不情願的向著戶部走去。

蘇澤剛剛在山東清吏司的正堂坐下,主事魏惲就拿著厚厚的賬冊過來說道:

“員外郎,這是萊州鹽所上月的賬簿,鹽運司牒呈我司,請示餘鹽怎麼處理?”

蘇澤不由的頭疼起來,戶部十三清吏司,分管各省的事務,但是往上卻沒有協調部門。

山東的鹽產多了,要調運其他省份,蘇澤就要和其他清吏司的主官商議。

更麻煩的是,凡是涉及到這種跨省的事務,做賬都十分的麻煩。

沒辦法,大明的財政就是這樣的一筆糊塗賬。

簡單的說,大明根本就沒有一個全國性的財政部門,戶部雖然掌管全國財計,但其實還是十三清吏司分掌。

比如山東一個衛所需要糧食,那就由山東周圍一個縣負責這個衛所的俸餉,每年這個縣收來的糧食,都要由這個縣負責運送到這個衛所。

衛所查收糧食後,上報山東清吏司,就算是交割完畢了。

可除了戶部之外,大明還有很多部門可以征稅,比如群牧監的“馬錢”,工部征收的“木料錢”,這些賬也都是不經過戶部的。

由於沒有一個統收統支的財政部門,地方財政十分的混亂,中樞財政也是一筆糊塗賬。

大明這套財政體係,甚至比唐宋還要落後,唐宋就已經知道在宰相下設立三司使,統籌全國的財政工作。

更要命的是,十三清吏司還有大明特色的製衡機製。

比如蘇澤負責的山東清吏司,就要負責天下鹽課,但是其他省的鹽所賬目,需要由其他清吏司彙報給山東司。

而山東司要給天下鹽所下達命令,也要挨個通知協調轄區內有鹽所的清吏司。

至於為什麼要這麼設定,那就要問明太祖朱元璋了。

混亂的清況一直到了張居正推廣一條鞭法後,用白銀取代實物稅收,這筆賬才算清楚。

蘇澤也明白了,為什麼張居正非要他來做這個山東清吏司員外郎。

戶部這種體製,想要辦成事情,就必須要主官特彆有能力。

也隻有蘇澤這樣的人出麵,其他清吏司才會密切配合,不敢搪塞推諉。

如果是主事魏惲出麵,怕是連賬冊都要不到。

蘇澤不得不從兩日來一天戶部,改成了三天來兩天戶部辦公,才能堪堪處理山東司的事務。

不過這段時間,蘇澤對於大明戶部的事務也上手飛快,他也逐漸對十三清吏司的運行體製有了更深的理解。

就這樣一直忙碌到了六月二十日,蘇澤赫然發現中旬都過去了,他才算是理順了山東司的公務。

明日就是旬末休沐的日子,蘇澤連忙收拾東西返回家裡。

蘇澤剛回府就見到了門口停著的車馬,向門前迎接的小廝問道:

“府上有客人?”

小廝連忙說道:

“老爺,是沈府杜娘子來拜會大娘子的。”

蘇澤才想起來,沈一貫出使草原後,留下妻子杜氏和兒子沈泰鴻留在京師。

還是妻子心細,經常邀請杜氏上門做客。

等蘇澤進府後,仆役已經通知了後宅,杜氏帶著兒子沈泰鴻恭敬的向蘇澤行禮。

“蘇叔父。”

沈泰鴻今年十三歲,在讀書上非常有天分,已經準備參加今年的順天府鄉試了。

蘇沈兩家已經是通家之好了,蘇澤也喜歡聰明伶俐的沈泰鴻,將他當做自家子侄,於是又問了一下他的學業,這才滿意的說道:

“嫂嫂,泰鴻今年參加順天府鄉試,一定能中舉!”

杜氏的臉上卻帶著憂色說道:

“小叔,坊間都說你今年要出任順天府鄉試主考官,泰鴻今年參加順天府鄉試,若是中舉,怕是要惹非議,所以我今日來府上,就是想和小叔商議,今年泰鴻就不要參加順天府鄉試了。”

蘇澤驚訝的看著杜氏,又看著一臉失落的沈泰鴻,蘇澤立刻說道:“這怎麼行!科舉是讀書人的大事,豈能因為這個耽誤。”

“順天府鄉試主考官還未定下,嫂嫂還是讓泰鴻好好溫書,不要誤了秋闈大事。”

送走了沈家母子後,趙令嫻擔憂的說道:

“杜姐姐其實是擔心沈翰林。”

歎氣沈一貫,蘇澤也露出憂色,草原的情況複雜,就是有【飛鴿傳書】通訊,蘇澤也不能確保沈一貫的安全。

看到丈夫憂慮的樣子,趙令嫻岔開話題說道:

“夫君,我聽杜姐姐說,城外養象所開放了,大夫也說我脈象穩固,明日休沐能不能過去看看?”

蘇澤點頭應下,趙令嫻又說道:“順道再去城外的白糖工坊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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