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家兩兄弟到時,伊家人也到了。
似乎一定要討個公道,伊父伊母表情凝重,連招呼都沒打,徑直進了客廳。
金北周雙手插兜,雲淡風輕:“金莓莓這嶽家,是誰給她相的?”
“她自己,”金斯年不悅伊家人的態度,“爺爺在海外的工廠需要伊家的技術產權,金莓莓自己搭了線,主動提出要嫁過去,因此,爺爺奶奶總覺得愧對她。”
金北周挑眉,不置一詞。
金斯年:“待會你少說話”
金北周抬腳就走。
金斯年揉了揉太陽穴,頭疼。
餐廳布好了飯菜,金達坐在主位,席素玲熱情地招呼伊父伊母入座。
“不用了,”伊父極為硬氣,“我們孫子剛沒了,沒心情吃飯。”
席素玲:“親家,寶寶沒了我們也傷心”
伊母:“那就請金家給我們一個交待!”
金北周置若罔聞,拉開一把椅子,兀自坐下。
悄寂的餐廳,他淡聲:“開飯,我餓了。”
“”
席素玲尷尬,拍了他一下:“小二,快給伯父伯母道個歉。”
金北周:“主食我要糙米飯,最近我要減少精碳攝入。”
“”
伊父伊母怒目相對,隨後又請金達做主。
老爺子慢條斯理:“莓莓是我孫女,小二是我孫子,兩個我都疼,不存在偏袒誰。”
“可莓莓懷的,是我們伊家的下一代。”
“親家,”金達態度冷淡,“我們把莓莓嫁進你們家,你們就這樣幫我和她奶奶照顧的嗎?”
“”
這反轉來得猝不及防。
金北周稀罕地看了自家爺爺一眼。
金達:“胎兒發育不良,你們就該早早放棄,做什麼拚命讓莓莓留下?你們是隻要孫子,不管我孫女了是吧?”
伊父伊母錯愕。
“不用你們討公道,”金達嚴肅,“我還要跟你們討!”
“”
金達:“斯年,既然伊家照顧不好,派人把莓莓接回來,我們自己照顧。”
金斯年波瀾不驚:“好。”
“不是,”伊父急了,“不是這麼說的啊”
伊母厲言厲語:“要不是你們二公子出言刺|激她,寶寶又怎麼會出事?”
金北周不大在意,甚至聳了下肩,表示隨便你們說嘍。
“荒謬,”金達冷笑,“誰會因為聽句話就流產?他這是話,不是產鉗!”
“”
伊父氣的身體發抖:“您這是打算袒護二公子了?”
“我現在開始懷疑,”金達望著他,“你們家是不是給了莓莓什麼壓力,讓她明知胎兒不良還要硬保。”
“”
金達:“又或者,是想賴我們金家一把?”
“這話不能亂說!”伊母激動,“你們可以問莓莓”
“親家請回吧,”金達不耐煩,“這事我會一查到底!”
“”
伊父伊母被傭人硬送了出去。
餐廳恢複安靜。
金達精明的目光落到金北周身上:“你媳婦呢?”
金北周不鹹不淡:“離了。”
“”金達頓了頓,“我聽說,還沒辦證。”
金北周:“要不您把國家法律改一改,廢除冷靜期。”
金斯年:“小二,好好說話。”
“我都被踹了,”金北周懶懶的,“還不許口出狂言了?”
“”
“隻要還沒辦證,就還是金家媳婦,”金達說,“讓她回來吃飯。”
金北周:“不要。”
“為什麼?”
金北周:“我知道您想乾嘛?”
金達:“我想乾嘛?”
金北周靠住椅背:“罵她。”
“”
“都做個人吧,”金北周混蛋調調,“整個金家,除了大嫂,有一個對她好的沒?”
席素玲不滿意:“這什麼話,還要怎麼對她好?”
金北周:“我這是為我自己娶老婆呢,還是為你們娶出氣筒呢。”
“放肆!”金達怒了,“難怪你奶奶總是跟我告狀,你就是這種態度對待她的嗎?”
金北周:“您打死我吧。”
“”葛琪不安,“小二,好好吃飯。”
金斯年沉聲:“快吃,少說話。”
席素玲跟著圓場:“你少故意跟爺爺嗆聲,快吃飯,吃完去接莓莓。”
金北周眼皮子掀了掀:“我是個有太太的人,你們知道嗎?”
“”
“我有家了,你們知道嗎,”金北周眼珠烏黑,“我該照顧的,是我太太,就算是親妹,也不能排在我太太之上,你們安的什麼心思?”
席素玲罵道:“你胡說什麼?”
“爺爺,”金北周平靜,這平靜之下又格外駭人,“路櫻不要我了,我不怕您,你想怎樣就怎樣吧。”
金斯年看著他:“什麼意思?”
金北周沒答,而是起身:“皇庭的業務我已經理順了,您重新找人接手吧,我退出金家。”
話落,餐廳頓時冰封。
“什麼退出金家,”席素玲急了,“你在胡說什麼?”
金北周安靜站著。
他那麼高大,此刻猶如一根巨石聳立,透著突兀和孤單:
“我總是做錯選擇。”
路櫻愛他時,他為了金家忽略她,如今路櫻不要他了,他又決心退出金家。
他似乎總在錯誤的答案裡轉圈圈。
外人眼裡矜貴不可一世的金二公子,實則活的連狗都不如。
金北周哂道:“我就是你們養的一條狗。”
“來人!”金達怒不可遏,“給我上皮鞭!”
葛琪慌張起身:“爺爺”
金達吼道:“誰都彆求情,誰求誰一塊受著!”
葛琪急到跺腳,去拽金北周的衣角:“小二,你服個軟”
至少,彆讓路櫻一片心血白費。
路櫻好不容易請來的嚴自明,不管她是為誰,金北周的這頓打是可以免掉的。
然而眾目睽睽,葛琪又不好直說,語無倫次:“你彆犯糊塗”
“大嫂,”金北周透著死氣,“我完了。”
“什麼意思?”
金北周眼尾泅紅:“她突然不吃土豆泥了。”
“”
金北周用氣聲低喃:“因為她真的被綁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