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玩夠了沒?(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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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一處地窖。

窒悶,潮濕,帶著爛土豆發酵的奇怪味道。

手機開著免提,電話那頭,男人混不吝的腔調:“你讓她跟我說句話。”

那隻老年機遞到她耳畔。

路櫻雙腳踩在一堆軟爛的土豆裡,壓著顫音,擠出:“金北周,我出事了。”

手機裡的男人靜默半秒,忽地笑了聲:“玩夠了沒路櫻?今天是什麼日子你還記得嗎?”

“我沒玩,”路櫻無力,“我會死的你知道嗎。”

手機驟然被人收走,聲音隨著距離被削弱,往她耳畔鑽:“路櫻不是打不死的小強嗎,真死了,老子給你殉葬。”

地窖在瞬間陷入黑暗。

唯一的出口被人用幕簾蓋上,動靜窸窣,似乎還壓了石塊。

有人想讓她死。

也沒人期待她活。

哪怕跟她青梅竹馬了22年、成婚3年的老公。

威吉斯是一座著名的滑雪小鎮,路櫻回到下榻的民宿時,民宿老板驚了一跳。

“這怎麼了,”老板關切,“蓬頭垢麵的。”

路櫻不想說話,勉強擠了個笑。

老板細細打量她:“耳釘呢?還有你來時的那塊平安扣呢?”

眼前這姑娘是威吉斯常客,兩歲時就隨父母過來度假滑雪,每次都選擇自家客棧。

隻是最初還有父母陪,後來變成外公陪。

而最近兩年,便隻剩她一人。

路櫻彎唇:“送人了。”

到底是客人隱私,關係再熟也不好繼續追問,老板催促她趕緊洗個澡,又吩咐廚房幫她煮薑湯。

房間在二樓,木質地板,設施陳舊泛黃,雖然翻修過,踩起來依然吱吖吱吖的響。

沒有彆人在場,路櫻散了渾身力氣,後背貼住門板,緩緩坐到地上。

冬日傍晚的夕陽從山頭滑過,映出房間悄寂。

路櫻臉埋進膝蓋,驚恐伴著劫後餘生,眼淚打濕了臟不可言的牛仔褲布料。

手機似乎響了幾遍。

路櫻抹了把眼睛,將落到沙發的手機接通。

嚴夏火急火燎地罵了過來:“你怎麼回事!你老公的生日你跑什麼!不知道的還以為金莓莓才是金少夫人!”

路櫻沒精神:“什麼事?”

“我給你打了多少電話知道嗎,”嚴夏無奈,“金莓莓她懷孕了!”

路櫻:“金北周的嗎?”

“”嚴夏哽住,“那不至於,他們敢亂倫,你公公婆婆不得家法伺候啊。”

路櫻:“哦。”

“寶貝你怎麼回事,”嚴夏急脾氣,“這消息是在你老公生日宴上公布的,好像孩子爸爸是他似的”

路櫻抬睫,看窗外快消失的夕陽:“夏夏,我想去洗個澡,好冷。”

“行,”嚴夏說,“我給你發消息說,記得回我。”

“好。”

對著洗手間的鏡子,路櫻將臟汙不堪的衣服脫掉,團成一團,扔進垃圾桶內。

霧氣氤氳,鏡中姑娘身影模糊。

被人扔進地窖,除了衣服臟些,居然能毫發無傷地回來,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房門被服務員敲響,是過來送薑湯的。

道過謝,路櫻把換下來的垃圾袋遞給她:“幫我扔一下,謝謝。”

“彆客氣,”服務員熱情道,“老板讓我問問您,過年期間還住嗎,因為來咱們這裡的旅客比較多,您住的話,她就不往外租這間了。”

路櫻點頭:“住的。”

“好的,”服務員說,“有需要您儘管喊我。”

現在已經臘月底,下周就是新年。

室內暖氣充足,路櫻穿著寬鬆的長款睡衣,望著窗外被燈光映亮的皚皚雪山。

萬物都在這一刻安靜下去。

房門又被叩響。

路櫻回神,以為是民宿老板,邊開門,邊客氣道:“張姐,你不用擔心”我。

最後一個字,在望見那雙淩厲的鳳眸後卡在嘴邊。

男人目光朝下,深眸挺鼻,吻過她無數次的薄唇不悅地抿住,身上黑色大衣細節處褶皺,散著冰雪森然的氣息。

路櫻頓了頓:“你怎麼來了?”

“你說呢,”金北周似笑非笑,“不是你讓我來救救你?我扔下宴會上一群人來了,然後?怎麼救?”

路櫻:“然後你可以回了。”

金北周眸中寒涼:“路櫻,玩鬨有個度。”

“我向來沒度,”路櫻處在受激狀態,“要不你來弄死我!”

“”金北周胸膛起伏,控製怒火,“碰見壞人了?受傷了?傷哪兒了?醫院去了嗎?”

路櫻:“沒死,很好,你不用殉葬,失望了吧?”

金北周咬肌鼓了下。

忍耐半秒,他一字一頓問:“我生日你還記得嗎,這種時候你不在,跑來滑雪惡作劇,有意思嗎?”

“超有意思!”路櫻眼淚不受控,“我以前玩、現在玩、以後還會玩!你就受著吧!”

金北周身體猛然一僵。

不管多少次,不管這姑娘乾了什麼壞事,眼淚永遠是她的殺手鐧。

可金北周隻喜歡她在床上哭,喊他老公、向他求饒的時候哭。

而不是這種狀態。

再大的火氣也都在頃刻消彌。

“行了,”金北周推開門,“又哪裡不高興了,我道歉,珠寶和跑車任選,行不?”

路櫻抵住門:“請你離開。”

“我去哪兒?”金北周輕鬆卸掉她的力道,側身進門,從內關掉,“我是你老公你還能記得?”

房間淩亂,行李箱攤在那裡,護膚品和各種充電線雜亂地堆在一起。

是她的習慣。

她最不愛做這些細碎的活。

金北周脫掉大衣,熟練又自覺,彎下腰,一樣一樣整理。

“你給我準備禮物了沒,”他沒好氣,“有禮物你不管我生日這事就一筆勾銷”

路櫻還站在門邊,突如其來:“金莓莓懷孕了?”

“怎麼,”金北周半蹲,勾勒出勁瘦有力的肩背,“羨慕啊,那咱們也要。”

說到這,他回眸,唇畔笑容軟了:“長輩們都在問呢,咱們要個寶寶唄。”

路櫻:“我不能生。”

“”

路櫻彎唇:“你妹不是懷了嗎,正好,等她生完這個,叫她給你生一個,她會很樂意的。”

金北周嘴邊的笑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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