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周興和李明成為了同桌，好在康綺的新座位，恰好位於周興前麵，不影響兩人之間的正常交往和學習。
周興還想著以後上課時，是不是可以偷偷地拉著康綺的柔滑小手，這下可好，全泡湯了。
更要命的是，幾位任課老師，連同班主任王求老師在內，分彆給周興送來了一到兩套高考輔導資料，讓他找時間做一做，他們事後會定期檢查。
喜提大量作業獎勵，周興嚇得臉都綠了。
這次月考成績出來後，和文科班諸位老師的歡呼雀躍有所不同，高三理科普通班諸位老師的臉色，都普遍有些不好看。
要知道，周興這廝本來就是理科普通班的一員，他如果不轉班，僅憑他語數英三門加起來，就有三百好幾十分分，理科綜合科目哪怕隻考一百五十分，都有希望衝擊重點本科分數線。
和高三文科班一樣，理科普通班如果有學生能考上重點大學，班主任可以拿到一千元獎勵，一般任課老師可以拿到五百元獎勵。
一想到和這麼大一筆獎勵失之交臂，班主任曹老師感覺自己的心頭好像在滴血。
偏偏在這個時候，教化學的王發斌老師還衝他抱怨道，“曹老師，這不是我要說你，你也太不硬氣了。當初周興要轉班時，你就應當堅決反對。文理分班都分好了，眼看周興的成績上來了，他們文科班老師就想出來摘桃子，有這麼便宜的事情嗎？”
曹老師強忍了一口氣，有些灰心地說道，“要不然怎麼辦？龔校長教政治，是肯定站在文科班那邊的，教務處的彭處長，又安排自己的侄子和周興成為同桌，顯然也傾向於文科班……”
“那咋了？”王發斌老師義憤填膺地說道，“哪怕龔校長和彭處長都站在文科班那邊，那不是還有吳校長嗎？隻要吳校長支持我們，事情未必就沒有轉機。我看關鍵還是你曹老師這個班主任不行，關鍵時刻掉鏈子，讓彆人得了便宜……”
王發斌老師這番話，讓曹老師簡直氣得要吐血，他心裡大罵道，“當初還不是你，天天去找人家周興的麻煩，周興上課自學英語，你看不過去，非要去挑刺找茬，把人家給氣到了文科班，現在周興成績上來了，你又後悔了，反倒埋怨我不頂用了。既然你如此胡攪蠻纏，不明事理，那就不要埋怨我給你挖坑。”
曹老師便不動聲色地說道，“關於周興由理轉文一事，是我當時和王求老師，一塊兒去吳校長麵前談妥了的。我現在又反悔，要求周興重新回到理科班，出爾反爾，道理上就站不住腳。要不這樣，王老師您作為任課老師，先去吳校長麵前探一下口風，要是吳校長真有這個意思，我再出麵也不遲。”
“這不太好吧？”王發斌老師猶豫道。
“有什麼不好的？你不過是作為普通老師，反饋一下自己的個人看法，即便不對，誰還能批評你不成？”曹老師不以為然道。
王發斌老師受到曹老師這一番話的慫恿，再加上他剛才還抨擊過曹老師在關鍵時候掉鏈子，為了表明自己的勇武，王發斌老師果然前往校長辦公室，去和吳校長分說此事了。
很快，校長辦公室傳出來一陣怒吼，“好好教學沒有你，挑事你是頭一個。周興當初在理科普通班時，你這也看不順眼，那也看不順眼，害得人家負氣出走，好不容易搞出來一些成績，你又想把人家請回來了。有你這麼辦事的嗎？”
周興轉到理科班，頂多讓學校的理科重點分數線上線人數多上一個，而他由理轉文，則有可能替學校奪得全縣文科狀元榮譽，這其中的差彆太大了，吳校長可不會輕重不分。
他聲色俱厲，一頓猛批，把王發斌老師嚇得臉都白了。
回到教室辦公室後，王發斌老師把自己的委屈，都一股腦兒發泄在了班主任曹老師頭上，“我說自己去反應意見不好，你卻說我去反應意見沒關係，現在我挨了吳校長一頓批評你就高興了？我看你就沒安好心。”
曹老師卻冷著臉說道，“好好好，我沒安好心，以後班上出了什麼事情，你都自己解決再不要找我。”
兩人不歡而散。
先是在吳校長那裡，吃了一回癟，緊接著他又和班主任曹老師鬨矛盾，王發斌老師覺得自己今天真是倒黴極了。
下班後，王發斌老師本打算回到教工宿舍，煮幾道好菜犒勞一下自己，安慰自己受傷的心靈，結果卻聽到隔壁李建新老師宿舍，傳來宋麗敏老師的一陣歡笑聲，“我那裡剛煮了兩包方便麵，你要不嫌棄，可以去我宿舍吃一點。不過待會兒，你得負責洗碗。”
“好嘛，好嘛，我就知道宋老師對我最好了。”李建新老師嬉笑道。
隨後，兩人不知道在房間裡做了些什麼，一陣推搡之後，宋麗敏老師好像在李建新老師身上“砰砰”錘了兩拳，嘴裡還嬌嗔道，“你這人真討厭。”
“受不了了，我是真心受不了了。”王發斌老師都沒心情做晚飯了，他從宿舍裡走了出去，打算前往學校食堂，隨便應付一頓。
在他走下樓梯時，王發斌還聽到了宋麗敏老師和李建新老師的一番對談。
“剛剛是誰從宿舍門前經過？那個人急匆匆的，樣子看上去好怪。”
“我也看到了，他好像一條狗哎。”
……
王發斌老師聽後，氣得鼻子都歪斜了，這對狗男女，真是沒把他王發斌當人看啊。
這個時候其實有點晚了，同學們吃完晚飯，都開始去教室裡上晚自習。曹老師來到學校食堂一號門麵，看到裡麵沒有一個同學，僅有曹老板的女兒曹七巧在收拾碗筷。
聽說王發斌老師想吃飯，曹七巧連忙放下手頭上的事情，詢問王發斌老師想要吃些什麼？
“就給我來一道韭菜炒蛋，一道肉沫豆腐吧。”
停頓了片刻之後，王發斌老師又補充了一句，“再給我來兩瓶啤酒。”
曹七巧有點兒猶豫，畢竟食堂門麵偷偷摸摸地給學生賣啤酒一事，學校裡一般老師都不知道，也沒人敢公開向外講。現在她把啤酒賣給了王發斌老師，誰知道對方會不會往外說？
但問題是，看這王發斌老師的臉色，十分不好，顯然正在氣頭上。她要是忤逆了王發斌老師的意思，引得對方大發雷霆，仍然有可能把自家賣啤酒一事泄露出去啊？
想到這裡，曹七巧隻好和王發斌老師打商量道，“啤酒我們這是有，但都是供我爸自己喝，王老師想要，勻給你兩瓶也無妨，但請您千萬不要到處說啊。”
“放心。”王發斌老師沒有好奇地說道，“你們私下裡的這點勾當，我聽說很久了，要舉報早就舉報了，還會等到今天？”
曹七巧這才放下心來。她點燃煤氣灶，十分麻溜地給王發斌老師炒了兩道菜，又拿出來兩瓶啤酒，讓王發斌老師自用。
王發斌老師一邊吃，一邊喝，本來區區兩瓶啤酒，倒是放不倒他，奈何酒不醉人人自醉，他回想起吳校長對他的批評，班主任曹老師對他的敵意，以及李建新、宋麗敏這一對狗男女對自己的輕視，感覺自己的身心受到了很大傷害，眼淚忍不住直往下流。
“王老師，您這是怎麼啦？”曹七巧上前詢問道。
王發斌老師睜著一雙迷蒙的醉眼，看著對方的窈窕身姿和一頭烏發，錯把曹七巧當成了宋麗敏老師，向其傾訴道，“那個李建新，純屬窮鬼一個，到底有什麼好，你跟著他，以後有吃不完的苦。”
“我雖然年紀大了一點，但年紀大了更知道疼人。你是知道的，我家裡條件不算差，父親是村乾部，母親經營村裡的小賣部，隻要你嫁給我，我可以立即在榆州縣城全款買房。到時候，咱們平時住學校，周末住縣城，不比你跟著李建新從零打拚要強？”
“你們家真能在榆州縣城全款買房？”曹七巧驚訝道。
2001年，榆州縣城的房價還尚未暴漲，但一套像樣一點的房子，十萬元總跑不脫。王發斌老師家裡能一口氣拿出十萬元現金，這種財力貌似不俗啊。
像曹七巧一家人，托了高三理科班班主任曹老師的人情，在榆州縣第七中學承包食堂門麵，一年辛苦下來，也就賺個千塊錢，比一般農民是要強一點，但想要在榆州縣城買房，那是想都不用想。
“這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呀。”曹七巧心中苦澀道，“她做夢都想嫁給一個能夠在榆州縣城全款買房的人，結果宋麗敏老師卻看不上？”
這時候，王發斌老師回答道，“那還能有假？我們家不但能在榆州縣城全款買房，而且三金首飾和摩托車，也可以立即置辦下來。不僅如此，隻要你宋麗敏願意嫁給我，我還可以給你們家五萬元彩禮，他李建新呢，能給你們家五千塊錢彩禮就算不錯了……”
“嘶……”曹七巧聽後，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這王發斌老師家裡，怕是有不少於二十萬家資吧，榆州縣城全款買房之後，他還能拿出五萬元的天價彩禮？
王發斌老師看到曹七巧的眼睛裡直冒星星，還以為自己的一番說辭，把對方給打動了，一時衝動之下，他身子向前一傾，把曹七巧的小手給握住了。
“宋老師，我的好宋老師，你就答應做我女朋友吧，以後我啥都聽你的，房子寫你名字，工作卡也交給你保管，對你服服帖帖……”
曹七巧被王發斌老師握住手，剛開始還掙紮了幾下，但始終掙紮不脫，也隻能算了。
這一年，曹七巧時年二十五歲。雖然父母親也給她安排了好幾次相親，但她不想嫁給農村小夥，跟著對方土裡刨食，但那些有身份有編製的城鎮小夥，卻又普遍看曹七巧不上。
曹七巧的那張蘋果臉是長得不錯，臉蛋模子略有幾分姿色，但奈何她皮膚黝黑，自身又沒有文化，家境也極其一般，自然很難入得了那些城鎮小夥的法眼。
就這樣，高不成低不就，曹七巧的婚事便被耽擱了下來，以至於他父親曹老板，也就是高三理科普通班班主任曹老師的堂叔，因為此事，急得頭發都要白了。
女孩子們的保質期還是太短了，再拖個四五年，等到曹七巧上了三十歲，行情怕是更加不堪了。
曹七巧自己也有點猶豫，想著要不就將就一下，隨便找個看得順眼的農村小夥子嫁了算了。
須知道，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彆的農村女孩子都是這麼過來的，她也沒法逆天改命啊。
而這時候，王發斌見自己握住對方小手，竟然被對方接受了，他受到鼓勵，膽子也變得越來越大了。
他乾脆站起身來，向前一步，把曹七巧的身子抱在了懷中。
曹七巧也是當機立斷，她不顧王發斌的糾纏，將房門迅速關上，又把頭頂的電燈給熄滅了。
隨後，她便牽著王發斌的左手，將其引到了自己身前幽深的雪穀之中。
可憐王發斌老師，母胎單身三十年，何時見過這種陣仗，他很快就在曹七巧滑細膩的身子麵前敗下陣來。
氣得曹七巧隻想罵娘，王發斌是爽了，可她曹七巧還是處子之身，又怎好拿捏對方呢？
她便一不做二不休，乾脆狠下心來，給了自己一個痛快。
隨後，曹七巧便雙手捂臉，嚶嚶嗚嗚地哭了起來。
王發斌泄掉了渾身浴火之後，心智逐漸恢複了清明，他打開電燈，看到眼前這個女人並不是他朝思暮想的宋麗敏老師，而是那個在食堂門麵幫廚的大齡未婚女人曹七巧時，他一下子愣在了那裡，不知道說些什麼才好？
“酒醉誤事，這真是酒醉誤事啊。”王發斌臉色蒼白，在心裡哀歎道。
“我的第一次被你奪去了，你得為我負責啊。”曹七巧見王發斌久久不語，隻好出言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