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著,你直接進來就好。”雲昭懶散的窩在床榻上,動都不想動一下。
謝懷卿推開門進來,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
他的視線最先落在雲昭濕漉漉的頭發上。
“你來是……”雲昭的視線最後落在他手上拿著的乾毛巾上。
“為你擦頭發。”謝懷卿走近一些,“猜到你會懶得擦頭發,就想著過來看一眼。”
雲昭見他的頭發已然擦乾,翻身稍微坐起來了一點,“你來的正好。”
過於了解對方,也是有很多好處的。
她正好不想擦頭發,正好謝懷卿猜到了,過來幫她擦頭發。
她背對著謝懷卿,將身前的頭發撥到身後去,“那就多謝……男朋友了。”
這句男朋友,謝懷卿很是受用。
他拿著乾毛巾走過去坐在床榻邊上,一點一點為雲昭擦拭頭發。
看著手中烏黑靚麗的頭發,謝懷卿悄悄將其中一縷纏繞在手指上,靜靜的看了許久。
這樣的場景,本以為再也不會有了。
卻又在這次明州之行後,枯木逢春。
“阿昭。”謝懷卿輕輕把這一縷發絲放下,看著那小小的一個波浪,“幸好我來了明州。”
“就是你不來明州,我也是要回京城的。”雲昭扭頭看了謝懷卿一眼,衝他笑了笑。
雲昭不是說謊。
想要完成係統333布置的任務,必定是要去京城的。
見到謝懷卿,那也不過是早晚事。
“若是我在京城見到阿昭……”謝懷卿的話音一頓,眸色一片暗沉,繼續為她擦拭頭發。
“若是你在京城見了我,當如何?”雲昭轉過身來,盤腿坐在床上,抱著那床柔軟的被子,靜靜的看著謝懷卿。
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係統333又開始警報黑化值波動巨大了。
“當……”謝懷卿輕笑一聲,拉著雲昭的手,又用手扣住她的手腕,“當如此。”
他說的隱晦,手將她抓的很緊很緊。
雲昭秒懂。
“我來猜猜。”雲昭清了清嗓子,“你會見到我的第一麵,就會想辦法將我直接帶入宮,鎖入那私庫的主院裡。”
謝懷卿剛剛登上帝位,就開始籌備建設那麼一間院子。
他的想法不是這三年滋生的,而是一直都有的。
隻不過是三年的分彆,加重了他的這種想法。
“阿昭聰慧。”謝懷卿沒有隱瞞自己的心思,又追問:“會怕我嗎?”
“怕。”雲昭點點頭,目光真誠的看著謝懷卿,反問:“你當如何?”
他們看著對方的眼睛,想要得知對方的態度。
“那我爭取讓阿昭不怕我。”謝懷卿雙手放在雲昭的肩膀上,讓她轉過去背對著自己。
雲昭也順著他的力道,轉身背對著他坐在床上,讓他繼續為自己擦拭頭發。
“懷卿,我不怕。”雲昭困倦的打了一個哈欠,“王權,我很怕。草菅人命,我也怕”
謝懷卿是謝懷卿,王權是王權。
她怕的是這王權,這封建禮教的世界。
“那若是讓那王權落在阿昭手裡呢?”這不是謝懷卿第一次提起這件事,也必然不會是最後一次。
“若是落在我手裡……”雲昭的眼皮子已經開始上下打架了,“我恐怕就要宣揚馬恩思想了。”
“什麼是馬恩思想?”謝懷卿側頭看到雲昭困倦的模樣,湊到她耳邊輕聲詢問。
“這個問題啊,可要有的說了。”雲昭又困的打了一聲哈欠,嗓音黏黏糊糊的,“我也學了許久許久呢。”
下一秒,謝懷卿覺得手臂上的力道一重。
“我先睡了。”雲昭潛意識裡認為謝懷卿值得信任,困倦止不住的湧上來,眼皮上下打架,睜都睜不開了。
呢喃低語落下,雲昭已經睡熟了。
謝懷卿看著懷中睡著的人,眼眸溫和。
他俯下身來,在雲昭額頭落下一個輕柔又珍視的吻。
這樣的日子,謝懷卿很喜歡。
這樣的日子,被關在大牢裡的人很是恐慌。
那些早上還在作威作福的守城士卒,現在全部變成了階下囚。
從前的頤指氣使瞬間消失不見,隻留下了十足十的恐慌。
公然貪墨這麼多銀兩,那可是重罪啊!
他們這樣煎熬著過了一天一夜,才被人從大牢裡麵提出來。
重新看到外麵明亮天空的時候,有些膽子小的士卒直接就哭了。
他不想死啊!
文縣的公堂上,跪了一地的人。
審問他們的人,是文霖。
雲昭和謝懷卿此刻正在暗衛營的地牢裡審問風姿。
雲昭問:“六年前,西廝人歸降,現在這是又想要造反?”
西廝人常年生活在草原,自幼是在馬背上長大的。
他們一旦有了能進攻中原的能力,就會前來攻打玄國。
對付西廝,隻有不斷的強大,一次次的將他們打服。
除此之外,彆無他法。
“你們玄國霸占著這麼好的地方,卻過的這麼慘,還不如給我們!”
風姿又充滿警惕的看著雲昭,“你到底是什麼人?”
“好人。”雲昭剝開一顆鬆子送到嘴裡
聽到雲昭的回答,謝懷卿先忍不住的笑了。
在雲昭看過來時,謝懷卿又收斂了笑容。
謝懷卿正了正神色,說起正事,“西廝這些年一直暗中從中原購買鹽鐵,怕是早就有了心思。”
他把剝好的鬆子放到雲昭手心,“那些人都被我暗中扣下了。”
風姿聽到後,了然一笑,笑容很是慘然,“難怪啊難怪,難怪我找了我丈夫許久,都找不到他的蹤跡。”
雲昭聽到風姿來這裡的目的,神色一頓,心思百轉。
過了一會兒,她忽然開口道:“風在西廝是大姓,隻有西廝左部王族才會用。”
雲昭之前和西廝人打了不少交道,“如果我猜的不錯,你應該是左部王族公主。”
西廝分為左部和右部。
左部主張攻打,右部主張和平,兩部常年不對付。
年齡合適的,隻有左部王族唯一的公主。
“是又如何?”風姿看向雲昭的眼神更加忌憚,“你怎麼知道的那麼清楚?”
“因為我是雲樘啊。”雲昭衝她笑了笑,“你應該不陌生這個名字。”
在邊塞,左部常常來犯,她可出了不少招來打退那些西廝左部的人。
“你果真是雲賊!”風姿之前還不相信,現在是確信了。
和雲樘長的這麼像,還如此了解她西廝的,隻能是雲樘自己了!
“好難聽的外號。”雲昭眉頭微蹙,“彆動不動就喊賊的。”
“說話好聽點。”暗二用鞭子拍了拍風姿的肩膀,“叫雲大人!”
風姿憤怒的看著暗二,一副倔強的模樣,梗著脖子一言不發。
“這些年,看來西廝一直不老實。”雲昭拽了拽謝懷卿的袖子,言語帶著擔憂,“估計又有仗要打了。”
“已經預料到了。”謝懷卿這些年從暗衛收集到的消息已經猜到了七七八八,“他們探尋到我們的虛實,估計就要下決定了。”
“以目前來看,這個決定八成是要打。”雲昭指了指風姿,“她,就是西廝送來的由頭。”
想要打的冠冕堂皇一點,總要有理由。
還有什麼比左部王女這個理由更好用的呢?
恐怕風姿口中的丈夫來玄國,也是西廝左部設計讓風姿來玄國做暗探的一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