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厭煩的,就是不拿普通人的命當命的狗官……’
暗一聽到這句話,神色微動。
他站在角落裡靜靜的望向雲昭,悄悄握緊了手中的劍。
身邊傳出一道細微的聲響,是有人悄悄翻身進來了。
暗一扭頭看了一眼,見是暗二,又默默轉過頭去。
暗二來的很巧,正好聽到了雲昭說的這句話。
他安安靜靜的站在暗一的身邊,像是影子一樣站在陰影裡,沒有再動。
京城裡的那些官員都懼怕暗衛營的存在。
因為那些暗衛無處不在。
他們就像是影子一樣生活在黑暗中,悄無聲息的默默做著任何事。
誰也不清楚他們到底藏在哪裡,有沒有查到什麼可以致人死地的把柄。
可以說,朝中官員最害怕得罪的人,除了謝懷卿,就是常年跟在謝懷卿身邊的暗一。
但京城的官員不知,暗衛營其實算是雲昭一手建立起來的。
最開始的暗衛營,收留的都是因為戰爭而沒有了家的小孩。
暗一和暗二是最開始被雲昭收留的小孩。
明明雲昭和他們幾乎同歲,可她卻有著超乎同年齡人的沉穩,考慮事情麵麵俱到。
邊塞的那個小院子裡,讓原本惶恐的小孩可以不用去做乞丐,可以吃飽穿暖還有書讀。
但收留的小孩,隨著戰爭的擴散,越來越多。
小小的院子裡,漸漸的住了二十多個小孩。
小孩越撿越多,壓在雲昭和謝懷卿身上的壓力也越來越大。
雲昭那時剛剛和謝懷卿去邊塞不久,人微言輕,沒有那麼大的能力養太多小孩。
越懂事的小孩越容易擔心自己會變成他人的拖累。
暗一和暗二是最細心的,也是最早發現問題的。
他們兩個本來打算悄悄去參軍,以此緩解雲昭和謝懷卿的壓力,結果被謝懷卿一手提著一個給拎回來了。
中間不知道又發生了什麼,讓雲昭改變了主意。
那時,雲昭對他們說——“我養你們也不是白養的,我想組建一個暗衛營。”
“你們以後會生活在暗處,打探消息,刺探情報。”
雲昭還提醒他們——“這條路很難走,隨時都有可能會死。”
“你們考慮清楚要不要加入,加入的話就留下來好好訓練。”
“不加入的話,我送你們離開。”
那日,被送走的小孩有不少,留下來的則占大多數。
暗一和暗二是最先選擇留下來的人。
後來從邊塞回京城的路上,暗一還悄悄打探過那些被送走的小孩都被送去了哪裡。
那些小孩都被雲昭送去了和邊塞隔了三座城遠的地方。
有的學有所成做了大夫,有的則選擇做了木匠。
總之,他們都活的很好。
暗一曾經無數次慶幸,他遇到的是雲昭。
整個暗衛營裡,從暗一到暗十五,都是暗衛營最開始建立就跟隨雲昭和謝懷卿的。
在他們心裡,就如謝懷卿製定的規定一般,雲昭比謝懷卿更重要。
暗一直到雲昭一開始收留他們,並不是為了組建暗衛營。
她當時說,能救一個是一個。
如今聽到雲昭說這句話,暗一突然有些感觸。
要是玄國都是如雲大人一樣的官員,該有多好。
暗二看到暗一難得出神,輕輕用手背碰了一下暗一的肩膀。
在暗一看過來的時候,暗二笑了笑,無聲的說了一句話。
暗一看懂了。
暗二說的是——回神了。
暗一收回思緒,繼續站在一邊看向會客廳。
會客廳裡
馮同知聽到雲昭罵自己是狗官,眼睛陡然就睜大了,一臉怒容的盯著雲昭。
在這小小的明州城紮根太久,明州城那些富商們日複一日的追捧,養出了馮同知的自視甚高。
“姑娘可莫要亂說!”馮同知一下子就急了,聲音都高了很多,一副被人汙蔑了的模樣,
“你去這明州城的打聽打聽,誰人不說本官清廉公正?”
“假話聽多了,連自己都相信了?”雲昭盯著馮同知,那雙如墨一般的眼眸溢出絲絲的怒意。
若非是遇到了讓人難以忍受的事情,雲昭不會如此生氣。
想到過去在不知道的時候,有許多女子因為她的緣故而被牽連,雲昭心底就會升起一股煩躁。
看到馮同知的這副嘴臉,雲昭就恨不得一腳踢過去。
“你怎麼敢如此胡言!”馮同知此刻就像是被戳到了痛處一般,立刻扭頭看向謝懷卿,
“大人,下官這些年來一心為了明州城的百姓,從未有過什麼逾越之舉啊。”
謝懷卿站在雲昭的身側,神色冷淡的掃了馮同知一眼,“你是不是好官,我們雲大人自有判斷。”
馮同知看著謝懷卿站在雲昭的身後,一副以她的決定為主的模樣,心中大駭。
他開始陷入深深的懷疑。
難不成這些年京城真的出了一位女官?
不能啊,如果真的有女官,為何他一點風聲都沒有聽到?
可是眼前那三品官員才有的令牌此刻就大咧咧的放在桌子上。
那看起來氣勢非凡的男子就站在雲昭的身後,看起來隻聽命於雲昭。
“雲大人。”馮同知的聲線顫抖,戰戰兢兢的看著雲昭,又改了口,“下官真是好人呐。”
“暗二。”雲昭沒再理會馮同知,而是偏頭看向站在角落裡的暗衛,“帶我們的馮大人去其他地方坐坐客吧。”
與其待在這裡繼續和他扯一些有的沒的,不如直接用證據說話。
“是。”暗二大步流星的走過來,從腰間抽出一塊布直接塞到了馮同知的嘴裡,隨後熟練的拿起繩子將人綁起來。
這種公然在彆人府邸綁人的手段,馮府的下人還是第一次見到。
但是他們誰都不敢上前阻攔。
馮同知的脾氣不好,從不拿下人當人看。
現在無論他們救不救,最後都會落得一個被大罵踢打的下場。
更何況,這些人膽敢綁馮同知,就說明其身份遠在馮同知之上,他們這些人惹不起也不敢惹。
馮同知就這麼被堂而皇之的帶走了。
他們走的偏門,直接把馮同知塞到了馬車裡,將其帶去深巷中的一個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