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昭並不知道係統333在想些什麼,此刻也並不關心它在想些什麼。
雲昭沉默又冷靜的收回視線,無聲的閉上了眼眸。
即使喝了一壺烈酒,雲昭的意識也依舊很清醒。
她不斷回想剛剛發生的事情,想得心裡亂糟糟的一片,還帶著點酸脹感。
經過剛剛的事情,雲昭有八成的把握肯定最近發生的事情是一場一環扣一環的試探。
這場試探,應該會隨著今日的這幾壺酒徹底落下帷幕。
雲昭轉身回到自己的寢室中,在心裡詢問係統:【333,一顆百毒丸需要多少積分?】
【333:八百積分。】
雲昭頷首:【我知道了。】
【333:宿主怎麼突然想到百毒丸了,是擔心謝懷卿中毒?】
雲昭回答:【算是。】
這次的下毒事情,是謝懷卿提前察覺到了,避免了一場危險。
但人生漫長,身居高位,以後總有察覺不到的時候。
雲昭想著,在離開前多賺一點積分,到時候兌換一顆解毒丸給謝懷卿,當做雲樘這個身份送給他的告彆禮。
深夜,總有人無眠。
雲昭早上是頂著一雙黑眼圈坐上的馬車。
最近朝中最容易被提及的事情,就要屬謝懷卿的生辰禮了。
即使謝懷卿已經拒絕了好幾次,禮部的人依舊沒有放棄。
禮部的各位大臣並不想放棄這個加官進爵的好機會,絞儘腦汁的商量應該怎麼勸說謝懷卿同意。
其他各部的人也不想在這件事情上阻攔什麼,任由禮部的人折騰。
當初先皇在世的時候,辦的生辰禮宴可是一次比一次盛大。
有了前科之鑒,今年的生辰禮宴辦成什麼樣,眾位大臣都不會覺得奇怪。
被禮部的那些大人們念叨的多了,謝懷卿的口風也從一開始的不辦變成了讓禮部看著辦。
這是謝懷卿登基以來,第一次在大臣的勸諫中改了主意。
一時間,有些心思本就活絡的大臣,想的更加多了。
雲昭坐在承雲閣中,也因此沒有了清閒。
那些禮部的大人想要把事情辦好討得謝懷卿的看重,卻又偏偏不得其法。
於是,這些人就全都把目光落到了雲昭的身上。
問這世上有誰更了解陛下,那必然是雲大人啊!
雲昭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著台下那帶著官方假笑的禮部左侍郎,無聲歎氣。
“陛下喜歡什麼,本官也不知道。”
雲昭把手中端著的茶杯重重的放到桌子上,發出一道沉悶的聲音,彰顯了她此刻的煩悶。
同樣,雲昭也是在暗示禮部左侍郎早早離開,不要再在她這邊下功夫了。
“雲大人跟隨陛下數十載,總是比我們多了解一點的。”
禮部左侍郎就像是沒有看到雲昭的情緒一般,老狐狸般笑眯眯的看著雲昭。
他這是擺著一副打探不到消息就不罷休的架勢,比的就是他和雲昭誰先放棄。
雲昭那雙素來沉靜的眼眸此刻無波無瀾的盯著禮部左侍郎,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聲音傳入禮部左侍郎的耳中,
“你在這裡無論坐多久,本官都是這句話。”
雲昭的官職位於首輔之上,她這樣說,禮部左侍郎也拿她沒有任何辦法。
但對於雲昭說不知道陛下喜好這句話,禮部左侍郎是一百個不相信。
一個從陛下還是冷宮皇子就跟著的人,怎麼可能不了解陛下的喜好?
那必然是雲大人不願意說啊!
禮部左侍郎心上這樣想著,穩坐在這裡不動。
他隨手拿起桌子上的一塊梅花糕,給自己找了一個繼續待在這裡的理由,
“雲大人這裡的糕點味道真不錯,我在這吃兩塊糕點再走。”
對於禮部左侍郎的厚臉皮,雲昭又是無聲歎息,額頭隱隱作痛。
在這種時候,雲昭並不想真的和這位禮部左侍郎鬨得太難看。
他想在這裡坐著,那雲昭就任由他在這裡坐著,垂眸捏著筆開始處理今日的公文。
隻是坐在雲昭身邊的阿念卻知道,雲昭的耐心已經快要到極限了。
承雲閣中,氣氛一片僵灼。
禮部左侍郎久坐承雲閣遲遲未回,導致禮部右侍郎也跟著坐不住了。
雲昭還沒有處理幾份公文,禮部右侍郎也跟著不請自來。
他本來沒將主意打在雲昭的身上,畢竟從前雲昭拒人千裡之外的消息,大家都能摸清這位雲大人是什麼脾氣。
可是左侍郎在這裡,那右侍郎必然不可能離開。
於是,承雲閣中又多了一位侍郎。
一刻鐘後,雲昭看著這一左一右兩位侍郎,頭疼的揉了揉眉心。
她現在恨不得帶上所有公文去找謝懷卿。
心裡剛剛升起這個念頭,雲昭就忍不住想起昨晚發生的事情。
她捏緊了手中的毛筆,深吸一口氣,慢慢平複自己煩躁的心緒。
現在去找謝懷卿是不可能的了。
他是君,她是臣,除此之外……
雲昭的眼眸晦暗了一瞬,帶著一抹不易察覺的低落。
算了,這兩位侍郎頂多是坐在這裡喝茶吃點心,放任兩天他們也就該知難而退了。
她暫且忍忍。
打定主意後,雲昭又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到了手中的公文上。
最近臨近年關,各地送來的文書和奏章都不少。
皇宮上書房
謝懷卿聽到暗衛送來的信,神色沉寂,捏著信的手指用力,將信紙都捏出了褶皺。
這張隻有巴掌大的信紙,他拿在手中看了一遍又一遍。
信上寫著,禮部左右侍郎前去找雲大人打探陛下喜好,雲大人並未告知,兩位侍郎大人現今還在乘雲閣坐著。
謝懷卿知道雲昭最喜歡清靜。
之前剛到京都的時候,那些人為了探聽他的脾性,曾明裡暗裡的去試探雲昭。
那段時間,雲昭就總是帶著一箱子的公文奏章,跑到上書房來躲清靜。
等到那些大臣都歇了心思,雲昭才又重新回到承雲閣上值。
現在又遇到了類似的情況,雲昭卻沒有來找他。
到底是什麼原因,謝懷卿心裡比誰都清楚。
正是因為清楚,所以才更加痛苦。
謝懷卿把手中的信件燒毀,嗓音沙啞,“以後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就不要送信過來了。”
他之前暗暗承諾過,試探出她的心意,他就不會再過多打擾。
暗衛低著頭應是。
等到暗衛離開,謝懷卿一個人走到窗前,看著那遠處的承雲閣出神。
其實這樣相處,也挺好的。
謝懷卿在心裡這樣想著,眼中的蒼涼卻是藏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