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王府中諸事順遂,沈青黎難得偷得浮生半日閒。午後的陽光慵懶地灑在庭院的回廊上,沈青黎坐在亭中,百無聊賴之際,目光落在一旁侍奉的春竹身上,心中一動,便起了打趣她的念頭。
沈青黎嘴角微微上揚,似笑非笑地開口道:“春竹,我近日聽聞一件趣事,說是暗一跟府裡一個小婢女關係可不一般呐,二人整天在一塊兒打情罵俏的,熱鬨得很呢。”
春竹原本正專注地整理著手中的茶具,聽到這話,手上的動作猛地一頓,死死地拽著手裡的手帕,臉色瞬間變得有些難看,氣鼓鼓地哼道:“哼,他愛跟誰打情罵俏,與我有何相乾,我才懶得管呢!”嘴上雖是這般說著,可微微泛紅的耳根卻出賣了她內心的不平靜。
沈青黎將春竹的反應儘收眼底,心中暗自好笑。她其實早就看出暗一和春竹彼此有意,隻是這兩人都像悶葫蘆一樣,誰也不肯先捅破那層窗戶紙。無奈之下,沈青黎隻好出此下策,希望能刺激刺激二人,推動他們感情的進展。
夜幕降臨,月色如水灑在王府的各個角落。春竹在房中輾轉反側,沈青黎白天說的那些話一直在她腦海中盤旋,攪得她心煩意亂。終於,她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氣衝衝地朝著暗一的房間走去。
來到暗一房間門口,春竹也沒多想,伸手用力推開房門。門“吱呀”一聲打開,屋內的景象讓春竹頓時瞪大了眼睛,滿臉通紅。隻見暗一正赤裸著上身,正在解腰帶準備換衣。春竹驚呼一聲,連忙用雙手捂住雙眼,大聲罵道:“你個登徒子,大晚上的脫衣服乾嘛!”
暗一被這突如其來的開門聲和春竹的叫聲嚇了一跳,慌亂之中,他連忙抓起床上的衣服,下意識地往門外跑去。跑到門口,他才突然反應過來,一拍腦袋,懊惱道:“不對啊!這是我的房間啊!”
於是,暗一又匆匆跑回自己的房間裡,一臉無奈地對著春竹說道:“春竹姑娘,您看清楚呀,這是我的房間好嗎?您怎麼突然闖進來了?”
春竹這才如夢初醒,意識到自己的莽撞,臉上愈發滾燙。她捂著臉,慌慌張張地往門外走去,心裡又羞又惱,腳下一個不留神,被門檻狠狠地絆了一下。
就在春竹即將重重摔倒在地的刹那間,暗一瞳孔驟縮,來不及多想,飛身向前一躍,長臂一伸,穩穩地一把接住了春竹。由於衝力過猛,二人在地上翻滾了兩圈才停下來。
春竹好不容易穩住身形,急忙從暗一懷裡掙脫出來,滿臉尷尬地站起身,結結巴巴地說道:“你……你起來,我有話要問你!”
暗一也跟著起身,一臉好奇地看著春竹,問道:“何事?”
春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儘量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問道:“聽說……聽說你有喜歡的人了?”
暗一點點頭,應道:“嗯。”
春竹咬了咬嘴唇,又問:“聽說你要娶她?”
暗一不明所以,仍是點頭:“嗯嗯……”
春竹眼眶微微泛紅,強忍著淚水,大聲說道:“很好,暗一,我算是看清你了,你去娶她吧!我祝你幸福!”說完,她揚起腳,狠狠地踢向暗一腿邊,轉身就打算逃離這個讓她無比尷尬又傷心的地方。
暗一被春竹這一連串的舉動弄得一頭霧水,見她要走,下意識地伸手抓住春竹的手臂,著急問道:“你乾嘛去?”
春竹此刻已是氣急敗壞,衝著暗一吼道:“要你管啊?我去嫁暗二去!”
暗一聽到這話,心裡“咯噔”一下,頓時不樂意了,脫口而出:“你嫁暗二,我怎麼辦?”
春竹轉過頭,滿臉淚痕地瞪著暗一,質問道:“什麼你怎麼辦?你不是要娶彆人了嗎?我嫁誰,關你屁事!”情急之下,一向乖巧的春竹竟爆了粗口。
暗一看著淚流滿麵的春竹,心中一陣心疼,再也顧不得許多,一把將她緊緊抱住,柔聲道:“我是要娶媳婦兒了,可你要是跑了,我還能娶誰去啊?我要娶的人一直是你啊!傻春竹。”
春竹聽到這話,先是一愣,隨即淚如泉湧,她哭著用力拍打著暗一的胸口,哽咽道:“你為什麼不早說,你就是要看我出洋相是不是?”
暗一輕輕抓住春竹那雙不停作亂的小手,溫柔地安撫道:“我不是一直不知道你的心意嗎?萬一你不喜歡我,我貿貿然表白,那不是丟人現眼嘛。”“傻春竹,”暗一雙手輕輕捧著春竹的臉,目光溫柔而深情,直直地望進她的眼眸,仿佛要將自己滿心的愛意都通過這雙眼眸傳遞給她,“自從那天你慌慌張張地一頭撞進我懷裡開始,你呀,就像一顆石子投入了我心湖,泛起的漣漪至今都未曾平息,從此便深深地撞進我心裡去了。從那一刻起,我的目光就再也無法從你身上移開。在這之後的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我的心裡眼裡全都是你。”
暗一微微頓了頓,深吸一口氣,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這麼長時間以來,我無數次在心裡描繪未來妻子的模樣,可想來想去,那個人始終都是你。我一直要娶的人,自始至終,都隻有你啊。春竹姑娘,你可願意拋開所有顧慮,嫁我為妻,與我攜手走過往後的歲歲年年?”
聽完暗一這一番飽含深情的表白,春竹隻覺得心中像是有一股暖流在翻湧,幸福的感覺如潮水般將她徹底淹沒。那些曾經藏在心底的情愫,此刻都化作了奪眶而出的淚水,止也止不住。她淚眼朦朧地看著暗一,嘴唇微微顫抖,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暗一見春竹哭得如此傷心,心疼得不行。他伸出手,動作輕柔得仿佛怕弄疼了她一般,小心翼翼地拭去春竹臉上的淚水,輕聲哄道:“好了,傻瓜,彆哭了。你再哭,我可要心疼壞了。以後啊,我會一直陪著你,護著你,不會再讓你掉一滴眼淚。”
看著情緒逐漸安靜下來的春竹,暗一接著說道:“你呀,就彆再打暗二的主意了,人家心裡早就有夏荷了,聽說他倆都在籌備婚事了呢。”
春竹聞言,驚訝地張大嘴巴:“啊?夏荷這丫頭,隱藏得夠深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