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屁屁(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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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昭文深吸一口氣,這通電話她醞釀已久,卻仍感到喉頭發緊。短短幾天,她二十年來的認知已被徹底顛覆。

解家,從來就不是什麼普通人家。

爺爺咳了兩聲痰,清清嗓子:"我不知道你從哪兒聽到的這些風聲?但是我不允許。丫頭,這不是什麼好東西。解家也沒有你想的那麼好。你爺爺我當時是拚了老命的斷絕了關係。你不可以回去。"

解昭文進了屋門,撲倒在沙發上,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她不知道要怎麼跟爺爺說自己的遭遇,也不知道要怎麼跟爺爺說,自己已經吞下了黑石,似乎卷入了一場密謀。

"你要遠離,丫頭。"解爺爺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解昭文把頭埋在抱枕裡,聲音悶悶的:"知道了,爺爺。我會遠離的。"

聽著她聲音有點低落,解爺爺的語氣緩和了不少:"你想知道什麼?"

解昭文翻了個身,仰麵躺在沙發上:"至少得知道解家到底是什麼方向的,是道家、法家、薩滿還是什麼的。"

"都不是"解爺爺聲音停頓了一下,像是陷入了深深的回憶,"解家是巫,山海經裡的靈山十巫。"

說完之後他自己狠狠出了一口氣:"說這個乾什麼,什麼好知道的!已經斷絕關係了!你一定要遠離。粘上了就會倒黴的。"

解爺爺義憤填膺的聲音開始轉變為嚴謹的告誡,"你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誰告訴你這些的?"

解昭文糾結著挑挑揀揀,將這兩天的經曆編了一個差不多的故事告訴爺爺。

隻說自己因為姓氏被老板聯係,然後機緣巧合下加入了事務所,現在可能要以此工作。

解爺爺聽了在那直喘氣,帶著點惱怒:“你這工作趕緊給辭了!”說完就怒氣衝衝地掛了電話。

完了還在家族小群裡麵連發五六條60秒的語音,讓解爸管管她。

解爸看完一臉懵,一邊安撫自家老爹,一邊過來詢問女兒怎麼回事。解昭文依舊是那套說辭。

她老爹腦子一拍:“哎呀,孩子想乾就乾吧。兒孫自有兒孫福。”幫著一起跟她糊弄解爺爺。

好不容易安撫結束,這邊百裡玉祁的電話又打來了。

聽著聲音還是那一關遊戲,他從早上開始到現在就一直沒過。

但是對麵雲淡風輕,語氣冷靜平淡:"給你找了個老師。”

“特訓,就你那個水平,我怕你死在半路上了。畢竟有時候任務還是很危險的。"

解昭文答應了。

百裡玉祁說明天再來接她:"收拾一下,稍微在外麵住個小一周吧。帶點換洗的衣物什麼的。"

一個正常的現代人思維都覺得,老板這樣肯定要把我賣掉了,會不會有危險啊之類的?

但是解昭文不一樣,她現在已經遇到了魘,還有什麼比這更離譜的呢?她很自然地相信了。

答應了之後跳起來收拾東西。

收拾東西的間隙,順便還掏手機搜了一下"靈山十巫",大致就是一些百科內容。

沒查到什麼實質性的。

巴蜀地區的文化,那麼意思就是她本家是巴蜀?

解昭文一個土生土長的江浙滬沿海地區長大的小孩兒,長這麼大都沒有去過那邊。

開始期待著等發工資了攢點錢去那兒追根溯源一下。不說發掘什麼家族的事情,就當旅遊了。

躺在床上美美睡了一覺,像是小學的時候要出去春遊一樣興奮,就等著百裡玉祁約定時間來接她。

小區門口停著那輛破五菱宏光,她拉開車門愣了一下。

座位上鐘舜抬頭跟她打了個招呼。

鐘舜帶著黑色的皮手套,身上的繃帶和膠布都已經不見了。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解昭文瞄過去的第四遍,鐘舜終於受不了,扭過頭來問她:"怎麼了?"

"啊,我以為你身上的繃帶是個性裝扮。原來是真受傷了嗎?"

鐘舜聽到她的話,嘴唇蠕動了好半天,一句話沒說出。最終賭氣一般的彆過頭,不再理她。

解昭文懵了,不知道自己哪裡說錯話。

駕駛座上傳來一聲笑。百裡玉祁抬眼望了一下後視鏡:"那是你打的,你不記得了?"

"誰?我?"

"對呀,你那個時候可厲害了。氣得鐘舜回去之後多給自己每天加練一個小時。"

解昭文懵懵的,看來自己吞下黑石之後發生了一些不知道的事情。

……

"到了。"

武館大門。

鐘舜突然停下腳步,攔住解昭文:“你……確定要進去嗎?”他指了指武館的門檻,聲音輕緩,“這裡的訓練,和普通道館不一樣。”

解昭文眨了眨眼:“不一樣?”

他深沉地眯起眼,上下掃視了一圈她:“這裡的每一塊地磚,都見證過‘敗者之淚’。”他頓了頓,似乎在斟酌用詞:“很多人第一天就哭著逃走了。”

“你能堅持住嗎?現在離開還來得及。”

解昭文還沒反應過來,鐘舜剛跨過門檻,就被一雙有力的手臂圈住肩膀。

他二哥鐘萬比弟弟高出一個頭,短袖下露出線條分明的小臂,手掌寬厚得像能單手握住籃球。"上回教你的擒拿手練熟了?"聲音低沉渾厚,帶著習武之人特有的沉穩。

鐘舜一邊蹬腿掙紮,一邊狂拍對方手臂:"哥!哥鬆手!"

鐘萬的手跟鐵焊的一樣,笑嗬嗬的鬆開了,跟解昭文打招呼,歡迎她來。

院中央,鐘父正在指導弟子。五十多歲的人,站姿仍如青鬆般筆直。

他示範衝拳時袖管灌風,能看清肱三頭肌隨著動作流暢地起伏。“勁要透,意要沉。”聲音不疾不徐。

百裡玉祁好像對大家都很熟,經常來的樣子。

對著鐘父揮了揮手,兩個人鬼鬼祟祟的蹲在角落抽煙去了。

鐘舜的父親,叫鐘凱峰。典型妻管嚴,老婆不讓抽煙,跟百裡玉祁躲著偷偷來一根。

鐘舜捏了捏剛剛被自家二哥強行鉗住的脖子,對著解昭文說:"走吧,我帶你去你的房間。"

鐘家的武館像是一個小型的體育學校。

有幾間教室,中間一個小操場,後麵還有二層樓的小宿舍。

鐘舜麵上沒什麼表情的帶前麵帶路,剛走了兩步,又扭過頭來把解昭文手上的包拎走:“我幫你拿。"

"屁屁!客人來了?”一道溫婉聲音從宿舍樓上傳來。

抬眼望去,一個細細弱弱的女人站在窗台,氣質有那麼幾分像是林黛玉。

解昭文:“……屁屁?”

空氣凝固了一秒。

鐘舜的耳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紅,整張臉瞬間漲得通紅,連脖子都染上一層粉色。他猛地轉身,聲音陡然拔高:“媽!彆在外麵叫我那個!”

鐘母一臉無辜:“怎麼了?從小叫到大的呀。”

“那、那是小時候!”鐘舜手忙腳亂地比劃著,語速飛快,“我已經這麼大了,怎麼能用這種……這種……”

解昭文憋著笑,故意拖長音調:“屁屁~”

鐘舜惱羞成怒,整個人像隻炸毛的貓,連頭發都似乎豎了起來,礙於媽媽在麵前不好發作,生氣並且同手同腳的上樓,途中還差點被自己絆倒。

氣鼓鼓的走到媽媽身邊,老實低頭介紹:“媽。這位是解家的,解昭文,老大讓她來訓練一周。"

解昭文連忙說:”打擾了,打擾了。"

女人噔噔噔的下樓梯,穿著長裙親切的挽起解昭文的手:"不打擾的,他們都糙男人,你有什麼需要跟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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