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蟬恨恨然地握住金骨,下意識地就要收入儲物袋。
可想到現在時間還早,橫豎也睡不著,倒不如再看看入品功法和不入品的功法究竟有何不同。
於是神識又探入其中,把功法的具體信息細細看了起來。
半個時辰後。
王蟬收回神識,用力的捏了捏眉心,神色間頗有些震撼。
這《白骨食氣大力法》精妙非凡,絕非《玄龜吐納決》可比。
雖然它隻是一階下品功法,但它竟兼顧法體雙修,正邪同煉,絲毫不比普通的中品功法差。
其玄奧之處,便是通過吞食天地靈氣,修行出陰邪法力,然後再把陰邪法力融入周身真骨之中,進行淬煉。
而淬煉真骨的過程,也是洗練法力的過程,直至把那些陰邪之力全部融入真骨裡,進一步提升真骨的強度。
這煉體便是煉真骨之體!
經過真骨過濾的法力,再次回到丹田的時候,便再無絲毫邪性,同時真骨卻是邪氣淩然。
這就是正邪同煉。
而那真骨本就藏在肉身之中,隻需內斂陰邪之力,再以純正法力覆蓋,配合肉身血肉包裹,這樣一來,隻要他不主動暴露真骨之體,等閒修士根本看不出他是魔道根腳。
“若修行這功法,倒也不用擔心暴露魔修身份,被人除魔衛道……”王蟬目光閃爍地自言自語:“但融合妖骨九死一生……”
正在這時,眼前突然浮現信息:
【發現魔道功法:白骨食氣大力法,下品,需配合妖骨錄入,可豁免融合妖骨的代價】
咚!
這消息如同平地驚雷,直讓王蟬驚立而起,一腦袋頂在門板上,霎時間腦袋暈乎乎起來。
但他渾不在意,緊緊地盯著那道信息,良久,才恍然大悟:“是了,麵板錄入法術能直接加點,省卻了參悟修行入門的過程,自然而然,一門新功法錄入,也是能直接入門的,畢竟融合妖骨也是入門必備嘛……”
……
醜時。
昏黃的燈影下,王蟬咬緊牙根,緊閉雙目,正要再吐納一圈,卻是“啊”的一聲,腰身一塌,有氣無力地盤坐在蒲團之上,跟衝刺關頭突然泄氣一樣,失落感爬滿全身。
“玄龜吐納決實在是太拉了,納一次靈氣,最多隻能運轉六成……苦修三四天了,才堪堪煉就一縷多法力。”
王蟬緩緩站起來,喝了一杯靈茶,一邊舒緩筋骨,一邊盤算著。
因為沒有【培元靈液】輔助,此次隻堅持了一個時辰又一刻鐘的樣子,便渾身經脈刺痛,丹田鼓脹,沒有一天時間,根本舒緩不下來。
如此不滿三個時辰,自然沒有經驗點收獲。
“一天一點經驗不能落下啊,天亮後得去一趟小黑河集市了,死貴的丹藥用不起,一枚法錢一份的【培元靈液】卻不能斷,爭取把經驗補上來。”
王蟬打定主意,反正有一百多枚法錢,這段時間在修行上可以稍微奢侈一點,儘可能的提升實力。
事無巨細地將明日要做的事情梳理好之後,又莫名其妙地打了個哈欠,王蟬揉了揉有些腫脹的雙眼,隻覺得困意如潮水襲來。
這還是來這邊第一次如此的想要去睡覺。
當即倒頭大睡。
可才睡了不到小半個時辰,外麵一陣急促的拍門聲就把他從美夢中拉了出來。
夢裡麵,他都要扶上美人痣巡衛的腰了,突然來這麼一出……
當即整個人就炸了。
他先是猛拍儲物袋,直把三根【小枯榮針】祭出來,環繞自身,同時左手捏著護身符,右手握住一枚黏黏的法錢,如臨大敵。
“王道友!快救命啊!”
門外,粗嗓子大喊道。
原來是來求醫的。王蟬暗鬆了一口氣,手一揮,把針納入袖中,然後眼神如刀,氣急敗壞地出門。
最好真有什麼急症求醫,不然……狠狠地紮你。
嘎吱。
門才剛剛挪開一點,外麵的人直接擠了進來,眼前驟然出現一個宛若黑塔的壯漢,滿臉橫肉,絡腮胡須,平頭。
隻見他雙手摟抱一個嬌小的女子,女子臉色蒼白不見血色,眼神有些潰散,一道道鮮血從其腹部的破損法衣處滲透出來,定睛一看,隱約能見到花花綠綠的腸子和那法衣黏在了一起。
見到王蟬,如同見到救星了一樣,黑塔急聲道:“王道友,聽說你是醫師,內子在山下往北四裡處的綠竹林不小心被三眼赤犬掏了肚子,血流不止,快請救命!”
“鐵戰道友?!”
王蟬臉色猛變。
此人煉氣中期,據說有五十多道法力傍身,一根中品法器【小玄重棍】重若千鈞,是蓮花山中名氣不小的獵妖師,戰力不俗。
他的道侶亦是煉氣中期,戰力也不差。
兩人聯手之下,卻還被那三眼赤犬傷了一人,可見一斑。
王蟬暗忖,對上眼前這人,若有機會偷襲遊鬥,尚能有來有回打一會兒,當然最後肯定是自己輸,畢竟差了一個小境界,法器品級也沒有對方高。
可若是正麵相抗,他可頂不住【小玄重棍】三招。
四舍五入之下,若是讓他遇到那三眼赤犬,怕是連骨頭渣渣都要被吞了。
蓮花山地界,什麼時候出現這麼厲害的妖獸了?前兩日巡衛才巡視了一遍啊。
不過,此時不是想這些的時候,王蟬立馬多看了幾眼黑塔懷中的女子,搖頭道:
“王某不擅長治療如此外傷,鐵道友快去山上八十一號洞府尋唐道友,他的【青元止滅指】必能相救。”
鐵道友卻是遲疑道:“唐道友那小眼睛色眯眯的,風評很差,據說……喜歡對彆人的道侶動手動腳……”
王蟬有些無語:“都人命關天了,鐵道友何必在乎這些細枝末節,反正你親眼盯著,那唐道友還敢當著你的麵……腸子都流出來了,唐道友就是再急色,也不至於下手吧。”
“多謝指點!”鐵道友聽得王蟬相勸,立刻有些慚愧地說著,轉身朝著山上狂奔而去,卷起一路落葉。
目送對方消失在山路拐角處,王蟬這才發現,一驚一乍之下,睡意全無,滿腦子都是那綠竹林的【三眼赤犬】……
第二日。
天微微亮,王蟬取了二兩白玉靈米灑入鍋中,倒入不少靈泉水,準備熬些白玉靈米墊一下肚子,可惜廚房沒有醬肉、醃菜什麼的。
雖說靈米口感好,味道清甜,煮出來的粥跟甜品一樣,直接喝也是相當舒服,但就是缺了點什麼。
靈米粥還需要時間熬,與其站在院子裡吹早風,不如把院子裡的花花草草修修剪剪,再灑掃一二。
當朝陽升起,金輝遍灑院子的時候,王蟬拄著掃把,看了眼乾淨整潔的院子,又遠眺著東方的山巒,不知不覺間,心境遼闊,躁動的情緒也是平穩下來。
此時靈米粥的清香伴隨著靈柴燃燒的煙火氣息隨風襲來,甚是誘人,王蟬連忙收了掃把,跑去喝粥。
一炷香後。
王蟬一口氣喝了大半鍋粥,渾身暖洋洋的,鼻尖還冒出了細汗,正打算出門前往小黑河集市,隔壁忽地又傳來吵鬨聲。
“陳道友,既然餘某親自上門,那件事情你若不給個交代,紅葉幫上上下下……”
“滾!”
嬌喝驟起,隨即不知為何,一股冷風卻是從隔壁洞府那邊直掠過來。
正在抹嘴巴的王蟬冷不丁打了個寒噤,接著就見到一道寒光劃過半空,長在山崖邊的那棵老鬆樹硬生生斷了半截樹乾,墜落山下。
不待他站起細看,一條斷臂不知從何處灑著鮮血飛到了他的院中,砸在院中乾淨的青石地麵上。
緊接著那條斷臂之上浮現一道道裂紋,旋即砰的一聲,炸裂成無數血肉,隨著四散的勁風,灑滿大半個院子,地上,花花草草間,樹葉上,甚至牆壁上都有。
“我的花花草草也不乾淨了!”王蟬莫名地有些心痛,心中咆哮:“一天到晚的,你們有完沒完啊!”
這才剛清理、打掃完畢,就弄成這樣,換成誰過來,都有些難以接受。
他甩門而出,倒要看看是誰造的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