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北的眼睛始終都沒有離開過那些布匹,暗自挑選著顏色。
丈量好尺寸,擎北暗暗給錦娘遞眼色,可惜錦娘並未領會。
錦娘直覺這位公子,定然是不喜歡這水墨綠色,哪有他這個年紀穿這個顏色的。
丈量好尺寸,齊君燁也要走了。
擎北選定了款式,付了銀錢,又說好了取衣裳的時間,也趕忙追上齊君燁。
就在縫工想拿起水墨綠色的布匹裁剪時,錦娘卻阻止了他:“兩日後那位公子沒再來鋪子,你再裁剪吧。”
縫工隨即明白了錦娘的意思,她這是想等等那位公子,興許那位公子過兩日會換個布匹顏色做衣裳。
雲扶和常清清從香雲莊出來後,決定去一家普通的成衣店去瞧瞧。
她還是喜歡穿細棉布的衣裳,價格公道又舒服,就算乾活時弄壞了也不心疼。
雲扶也不挑剔,花了一兩銀子買了一身。
雲扶本想著給爹娘和幾位兄長也扯些布回去,做些衣裳的。
但又不知幾位兄長需要多少布料,思索片刻還是作罷。
這身衣裳定價本來要一兩銀子,雲扶和常清清與店主扯了半天皮,言其騙小孩錢財,價格才被壓至五百文。
常清清亦對這幾百文錢便能購得一身衣裳感到驚訝。
那鋪子最貴的衣裳不過幾兩銀錢,便宜的麻布幾十文便能製成一身,若買布自己縫製,價格更為低廉。
她對銀錢並無概念,隻覺得一身衣裳至少也需十兩銀錢以上。
出了成衣店,她覺得有趣,不禁問道:“我長這麼大,竟是才知道原來買東西還可以討價還價,怎麼我母親從未教過我這些?”
雲扶道:“或許是你府上家財萬貫,無需講價。”
常清清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我家算不算有錢,我娘也說讓我省著點造,她還要給我攢下嫁妝。”
“可我從未想過嫁人啊,我長大後要像我大哥二哥那般上陣殺敵,保衛大周朝的疆土。”
常清清提起自己的大哥和二哥,心中滿是自豪。
“但我娘總是想讓我跟著嬤嬤學規矩,學琴棋書畫,日後長大學管家理賬,我這才逃了出來,我現在住外祖母家,再也不想回去了。”
之前常清清未言明,雲扶便也未曾詢問,現在才知道她寄居在外祖家。
見她談及保衛大周朝的疆土時,臉上的那絲堅毅,便可知她定然是受了祖輩的影響,小小年紀就懂得保家衛國。
這便是她們這個時代士農工商排序的原因,士人不僅自身眼界開闊,就連其子孫後代從小受其熏陶,也會將家國大義放在首位。
這也是普通人家想讓自家孩子通過讀書,試圖改變命運的緣故。
而商排在最末,並不是從商就低賤了,商人眼界雖見識也很多,但商人逐利,會將利益放在首位。
但事無絕對,有些人即便做了父母官,也是魚肉百姓,一味的往自己褲腰子裡撈銀錢。
而有些商人,樂善好施,在國家有難之時,卻願意把自己賺到的銀錢捐出來,與自己的國家一同度過難關。
“我娘說我與彆家的女孩子都不同,不似個女兒家,像個野小子。”
“而她們也都不喜歡我,說我是個怪小孩,不願同我玩。”
常清清說到此,眼眶微紅,眼看著就想落淚。
畢竟她還是個九歲的孩子啊。
雲扶歎了口氣。
是啊,生在高門大戶,免不得受一些規矩所束縛。
特彆是女兒家,不是所有束縛都能掙脫的。
就像她前世,不也是一生都被困在大宅門內。
雲扶握上常清清的手道:“清清,不用理會他們,我們做自己便好。”
“好,我們不理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