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 5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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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喜家離二手商店沒多遠,才走了幾分鐘的路,就找到了一個小院子,從外邊往裡麵探頭,就能看到院子裡亂糟糟的,堆著好多家具,徐夢一看到這些,眼珠子都要直了。

跟她想象中的還真是不一樣,這裡的貨還有一些都挺新,甚至還有七十年代流行的十二寸電視。

這會兒國產電視已經生產出來了,城市裡幾乎家家戶戶都有電視,有些人家就淘汰掉了十二寸電視,換更大的或者進口的彩電,這種電視機隨著時間的改變,早就淹沒在曆史的長河中,徐夢也已經是很多年沒見過了,一見之下就覺得新奇,盯著看了又看。

常喜以為徐夢是饞那台電視:“我家就有電視,這麼小沒什麼好看的,栓柱叔你這裡有床板嗎?”後麵那句話聲音很大,不知道是對著誰說的。

這時候徐夢才注意到,一堆電器裡頭正有個卷發的男人埋頭在裡頭,聽到喊他才抬起頭,目光在徐夢身上掃了掃,指向裡頭說,聲音悶悶的:“床板多了去了,裡頭很多板子,不過當床板的要夠大,你自己能翻得到嗎?”

這人大概是三四十上下,胡子沒刮,長相有些潦草。

說完,那人又低下頭搗鼓什麼的去了,讓常喜自己去找。

常喜跟王栓柱挺熟了,小時候躲貓貓就喜歡往這邊鑽,馬上拖著徐夢就往裡頭走,一邊走一邊嚷嚷著:“栓柱叔,這是我一朋友,你待會兒給她算便宜一點啊。”

“你買個床板還不如買個床,床也沒有多貴。”

常喜看向徐夢。

徐夢想了想:“我還是買個床板。”

萬一搬家好搬,再說了她現在是真沒錢,等以後有錢了再買個架子。

兩人在裡麵翻翻找找,還真讓她們找到了一塊適合做床板的板子,板材比較舊了,大概一米五寬,長度也湊合,被壓在一堆破破爛爛的舊家具裡麵,那屋裡麵可能是太久沒人整理過了,好多家具胡亂的堆在一處,徐夢真的懷疑,這裡要是起一把火,真的能燒的乾乾淨淨。

兩人好不容易把床板子翻出來,順便把外麵爛掉的家具整理到一堆,這才抬到外頭給王栓柱看。

這個時候徐夢才注意到,那男人正在修一台電視機。

常喜笑盈盈的:“栓柱叔,你這板子都放了多久了,裡頭好多東西都沒人清理,剛我跟徐夢翻了半天把裡頭都翻亂了,順便給你整理了一下,你待會兒看到一堆舊木頭,可不是我翻爛的啊。”

王栓柱抬頭看了一眼床板子,不在意的說:“算了,你抬走吧,這玩意兒不值錢。”

常喜眼前一亮:“真不要錢了?”

王栓柱趕緊擺擺手:“快點走,彆耽誤事兒。”

他家這外頭也擺的亂七八糟的,一個破床板橫在這裡,確實很占地方。

徐夢還想說什麼,已經被常喜推著趕緊往外頭走了。

“栓柱叔有錢,他可不是靠賣這些個賺錢的,你看到他修的電器沒,修好了就能賣錢,這些才是掙錢的行當,這床板放在裡頭,八成最後得劈了當柴火燒。”

徐夢卻覺得人家劈了至少能燒個幾天,讓她拿走了,那就是白白拿走的。

床板不重,但這玩意兒沒有著力的地方,兩人抬著有些費力,走到門外了,就停下來休息一下。

這時候正好看見巷子裡來了三個小男孩兒,打頭的孩子也就七八歲大,手裡抱了個收音機,一串兒走進了王栓柱的院子。

“栓柱叔,收音機你收嗎?”

“劉進,你要賣收音機?”是王栓柱的聲音。

“嗯。”孩子的聲音低低的傳了來。

王栓柱說:“你怎麼要賣收音機了,這東西可是你爸留下來的,家裡有什麼困難?”

常喜湊著聽了一耳朵,衝徐夢打了個手勢,兩人把床板靠著牆擱下,她又進了院子,叉著腰問剛才那孩子:“劉進,你怎麼要賣收音機,是不是亂花錢了?”

那孩子沉默了一下,抱著收音機突然起身,一溜煙的從王栓柱的院子裡跑了出來。

身後跟著的兩個孩子也趕緊跟著哥哥跑,老二大概五六歲的樣子,勉強還能跟得上,老三才三四歲,跟在哥哥後麵本來就很艱難了,這倆孩子一撒腿跑,老三就急了,跑了幾步“撲騰”一下趴在了地上,然後嚶嚶嚶的哭了起來。

這孩子長得秀氣,哭起來更是像個小姑娘似的。

常喜趕緊把最小的孩子抱了起來,追著兩個大孩子就跑了出去,等過了好一會兒才回來,不過這時候手裡就沒有孩子,看樣子是給人送到了家去了,兩人繼續抬床板回家。

床板擱上了紅磚上頭,徐夢試了試:“還挺結實的。”

常喜說:“我覺得還是買個架子更好。”

徐夢:“等我們找到固定的住處就買。”

這時候馮燕文剛好拎著東西回來,見兩人已經把床安頓好了,試了試也覺得滿意,什麼床都行,隻要能睡覺就可以,就是沒有棉絮墊著,這底下硬得很,好在現在天很涼快,鋪上草席子就能睡了,她買回來了草席,又買了三塊毛巾,一塊是給她倆洗臉用的。

這會兒的人不就講究,母女兩個可以共用一條洗臉的,洗澡毛巾肯定是要分開的,一人一條,另外一個盆一個桶,兩把牙刷一隻牙膏,一個搪瓷杯子。

買齊這些,馮燕文身上的錢也差不多都花完了。

“幸好床板沒花錢,人家白送的。”徐夢感慨了一聲,不然她跟馮燕文真是連吃飯的錢都沒了。

馮燕文聽說床板是人白送的,覺得不太好意思,到底是承了常喜的人情:“等咱們有錢了,給人送點吃的去。”

常喜聽了說:“這樣最好,栓柱叔不在意這些。”

順嘴帶出去幾句王栓柱這人的過往,這人之前是做二手家具販子的,後來漸漸搗鼓起來電器,漸漸學了修理電器的本事,他也不上門給人維修,專門收這種二手電器,不好用的就給人修理一下,轉手就能賺大錢,漸漸的家具生意倒是次要了,聽說王栓柱媳婦死了以後,他一個人住在那邊,連收拾都沒人給收拾,倒是個可憐人。

馮燕文歎了口氣,看來有錢也沒什麼好的,一家人齊齊整整最重要。

沒安頓下來,這幾天得在外頭吃飯。

常喜大手一揮:“吃飯的事兒好解決,我爸媽發的飯票都吃不完呢,晚上咱們仨去單位食堂吃去,明早上我去食堂買點饅頭。”這天氣包子容易壞,饅頭從早放到晚都沒關係。

馮燕文覺得這樣不好,住了人家的房子,還要蹭人家的吃喝。

徐夢卻大大方方的謝過了:“行啊,這幾天我手裡頭拮據,就靠你啦,等我有錢了請你搓頓好的。”

常喜嘻嘻哈哈的應下了,她爸媽雖然很寵她,但零花錢給的卻不多,她可以食堂自由,卻是很少能出去吃飯的,於是挽著徐夢的手說:“那我就指望你發財了請我吃好吃的。”

馮燕文眼底這才浮現出幾分笑意,等幾人把房子收拾好了,就一起去常喜父母單位的食堂吃飯。

鐵路局是個大單位,食堂的夥食很多樣化,南北各種口味都有,徐夢好久沒吃過米飯了,看到就饞的很,常喜索性點了一斤米飯,外加一個小炒肉,一個茄子,一個豆角,都是這個季節的時令菜,用的也都是飯票。

等飯菜上齊,三人便吃了起來。

像鐵路單位這種大食堂的師傅,手藝自是相當不錯,尤其是小炒肉這種菜,在外頭的飯館裡未必能吃到這種味道,連馮燕文吃了都讚不絕口,連連說:“當初我們學校教師食堂的大師傅都做不出這樣的水平來。”

說完眼神又黯了黯,失去這份工作,對馮燕文來說是非常可惜的。

徐夢是誰啊,怎麼可能察覺不到,一邊夾著菜一邊說:“媽,你英語可是正規學出來的,不像有些人,教師進修學校學了幾天,就跑去當老師了,你放心咱們肯定能找到比當老師更好的工作。”

馮燕文卻是苦笑,她是不相信還有這種好事。

現在是九十年代,還是流行鐵飯碗。

常喜見氣氛低迷:“徐夢,你這是打算長期搬出來了,那你打算跟阿姨乾點啥?”

在調解氣氛這方麵,徐夢是永遠比不過常喜,但她就搞不懂了,常喜看著是情商很高的那種人,前世怎麼會被那樣的男人給騙了,到後來就算是離婚了,男方也撈走不少錢。

“我打算去火車站廣場做點小生意,怎麼樣你感興趣不?”

“我嗎,我還是算了。”常喜搖了搖頭:“讓我爸媽的熟人看到我在搞這些,沒好好讀書,回頭告我一狀,有我一壺吃的。”

這會兒做小個體多少有點丟人。

徐夢索性對常喜說:“還剩一年,你索性再努力一把,搞不好考上大學了呢?”

九十年代的京市戶口可是香的很呢,高考的錄取也比彆的地方容易不少,常喜的成績就算一般般,奔個大專過去,應該也不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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