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章 賣魚(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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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懷端看著碗裡的魚一臉詫然。

“哪來的?”

盧聖玲笑笑,“我下午去河裡捕回來的。”

張懷端根本不信,這個女人雖然四肢健全,可懶得跟癱了一樣。

平常讓她下地乾活,怎麼叫都叫不動,就愛癱在床上使喚兒子。

他也並不覺得,盧聖玲會因為自己腿腳受傷,而良心發現。

說到底,還是在打那筆錢的主意。

他放下碗。

這湯,他還真是受之不起。

不管這女人使用什麼招數,修繕房子的錢無論如何都不能動。

他答應過小寶,等錢攢夠,就給屋頂修繕一下,以後不用擔心刮風下雨了。

盧聖玲猜到張懷端會這麼想她,防她跟防賊似的。

也怪,誰叫她以前混賬呢。

“放心,我沒想要你的錢,以後家裡的錢,我來掙。”

盧聖玲表完態,掀開門簾出去,站在堂屋門口,看著小寶趴在桌上喝湯的背影,又紅了眼眶。

孩子身上的棉衣,還是四歲時候買的,捆得整個人都小了一圈,腳上一雙破布鞋,也是撿鄰居家不要的穿。

這些年,但凡家裡有點錢,都被她拿走揮霍。

凡是緊著自己快活,或是接濟那個白月光,根本不管丈夫和兒子的死活。

瞧瞧,自己乾的這叫什麼事!難怪老來遭到報應!

盧聖玲低著頭進了東邊那間臥室。

自打結婚以來,她跟張懷端都是分房睡的。

張懷端睡西邊,兩人平常打照麵就跟陌生人似的。

小寶的出生,純屬意外。

誰叫她那天喝醉了酒,把張懷端當成了楊顯明,霸王硬上弓。

當然,張懷端能束手就範,也是想早點有個孩子,或許有了孩子後她能踏實過日子。

哪知,真有孩子,對方隻會變本加厲。

盧聖玲在房間翻箱倒櫃找了一捆粗棉布出來。

然後去廚房把鍋裡剩下的魚湯盛到一個紅色帶喜字的搪瓷盆裡,架在爐灶上煨著,刷乾淨鍋,準備弄點漿糊來納鞋底。

剛才特意留了點麵粉,添些水,起火慢慢攪拌熬成黏稠的糊狀。

熄了火,用火鉗把灶膛裡的炭火一塊塊夾到烘籠裡,提著烘籠和漿糊回房。

“小寶,吃完把碗放廚房,一會媽來洗。”

叮囑完小寶,盧聖玲關上房門,她要連夜給兒子做一雙布鞋出來。

粗棉布層層粘貼,比照小寶腳的大小切底,包邊粘合,再用麻繩縫製鞋底。

一道道工序下來,眼睛都花了。

好在盧聖玲雙手靈巧,製鞋經驗豐富,一個晚上不合眼,鞋子總算是做出來了。

天一亮,她便輕手輕腳地走到父子倆房門口,把新布鞋擺在門口的地上,然後提著木桶就又出去。

她得趕緊搞錢,給父子倆換身棉衣,還得修繕房子。

這殘破的土泥坯房,早就岌岌可危,要是一場大雪下來,指定要塌。

想到前世父子倆被壓死在這磚泥下,盧聖玲就感到心臟一陣窒息。

要說農村,搞錢確實不容易,靠幾畝田地發家致富,比登天還難。

但是西頭村有個好處就是,山水資源豐富。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得把這天然的資源利用起來才是。

盧聖玲又去了河邊。

折騰一個早上,河床上的冰層都被她鑿爛了,當然,收獲也不少,滿滿一桶野生小鯽魚,估摸著有三十來斤。

拿到鎮上去賣,指定能賣個好價錢。

說來運氣不錯,回去的路上,發現一隻狗獾趴在冰麵上喝水。

盧聖玲抱起一塊石頭砸向冰麵,冰層斷裂,撲通一聲,狗獾後腿掉進了冰窟窿裡。

她趕緊找了根竹竿,一頭栓上繩子,伸過去套住狗獾的脖子拉到岸邊,捆住四肢,綁在扁擔的一頭,另一頭擔著裝滿魚的水桶,挑著去了鎮上。

年關將至,集市上人來人往,街頭巷尾堵得水泄不通。

前世的盧聖玲喜歡趕集,但凡手裡有點錢或者票證,就馬上跑到集市揮霍。

有了經驗,她自然知道哪條街適合賣什麼,於是目標明確地挑著東西去了農貿市場。

找了個麵相好說話的大姐,用兩條魚作為報酬,蹭她的攤位。

蹲了半個小時,無人問津。

盧聖玲倒也不著急,背著手去肉鋪轉了一圈,順便找肉鋪的夥計借了把刀,將狗獾皮肉分離。

利索的動作,讓賣肉的夥計咂舌。

瞧著盧聖玲穿得體體麵麵的,皮膚也白白淨淨,不像是農村人,更不像是屠宰場工作的同誌,就好奇道:

“姑娘,你是做什麼工作的?”

盧聖玲笑笑,兩邊梨渦格外動人,“我就一農村婦女。”

肉鋪夥計咋看都不覺得像,這女人氣質出眾,身上沒有一點農村婦女的土渣子味。就連紮個頭發,都跟人不同。

旁人不是齊耳短發就是麻花辮,盧聖玲則是將頭發高高挽起,紮成一個丸子,本來就個子小巧,這麼一看更顯年輕。

關鍵,穿得也很時髦。

黑色的高領毛衣,搭配一件紅色格子大衣,看上去端莊大氣。

也是,盧聖玲嫁給張懷端的頭幾年,張懷端那時還是生產隊的大隊長,又在研發育苗技術,每個月都有工資拿,日子過得一點不差。

她更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皮膚保養得白嫩水靈,身材纖細玲瓏。

加上又喜歡買時興衣服,穿著打扮跟城裡姑娘無異。

用西頭村村民的話說,張懷端這是娶了個姑奶奶。

肉鋪夥計性情直爽,平常就愛喝兩盅,他早就看中盧聖玲手裡的狗獾。

“姑娘,你這獾子肉準備怎麼賣?”

“你要買嗎?”

盧聖玲瞅著他一攤子豬肉沒賣多少,有些不確定他是不是真要。

肉攤夥計笑道,“獾子肉好哇,我買回去打打牙祭。”

盧聖玲立即開了個合適的價格,將狗獾肉出手了。

又找老板定了兩斤筒子骨和豬板油,準備賣完魚後回來取,然後繼續回大姐攤位旁蹲著。

蹲下沒一會,就有人來問價格。

野生魚不像養殖的,生活在自然水體中,活動範圍廣,覓食空間大,體型瘦長,明眼人一看就能區分。

盧聖玲前世的後半輩子一直在生意場打交道,嘴巴伶俐,不到半天的功夫,一桶魚就賣了個精光。

甚至還有預約下次的。

想到野生魚既然這麼好賣,她索性去買了個漁網。

晚上下網,早上收網,將捕撈到的魚挑到集市上賣,一點不耽誤賺錢。

買好漁網,盧聖玲去門市部挑了三斤灰色毛線,準備帶回去給父子倆織毛衣。

看到貨架上掛著的軍大衣,不由心動,問了價格瞬間心死。

這年代,一件軍大衣死貴了,要二十塊錢,相當於普通工人大半個月的工資。

想到張懷端身材高挑,相貌出眾,穿大衣肯定拉風。

顏值狗腦袋一熱,決定買下來。

老公的衣服買了,兒子也不能虧著,就給小寶置辦了一套棉衣棉褲,還有一袋雞蛋糕。

臨走時,陡然想起家裡米缸空了,就換了點票證買了袋大米,給了糧站同誌一毛錢的跑腿費,讓送到回村的站點。

小寶正是長個子的時候,營養得跟上,她咬了咬牙,用兜裡富餘的錢買了罐奶粉和兩隻下蛋的母雞。

買完東西,掙來的幾十塊錢也用得差不多。

盧聖玲去肉鋪取了筒子骨和豬板油,然後走到站點趕回村的車。

車子是那種帶鬥的三輪皮卡,鬥廂兩側擺兩條板凳供乘客坐,中間放一些雜物。

盧聖玲正要爬上車找位置坐下,忽然聽到背後有人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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