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建國和丁建設上班的地方相鄰,但離家遠,回來略晚。
剛到樓下就看見了在等他們的小弟、小妹。
丁建國笑著喊了聲:“建黨,香香!”
“大哥、二哥,你們可回來了。”丁香眼睛又紅又腫,還包著一泡淚,抽噎著告狀,“鄉下回來的那個就是個瘋子,她欺負我,還罵大姐是養女。”
她死都不認丁果是她大姐,丁念君才是她大姐,哼,氣死那個鄉巴佬。
老五丁建黨在旁邊點頭:“可嚇人了。”
哥倆愣了愣才反應過來小妹說的是跟他們同父同母的大姐丁果。
前段時間爸一直在活動,要把人從鄉下調回來,沒想到這麼快就回來了。
雖是親大姐,可從感情來說他們更喜歡丁念君這個妹妹姐姐,對丁果隻覺得陌生,甚至有點排斥。
丁建設是丁念君最忠心耿耿的擁躉,頓時炸毛:“她有病啊一回來就罵人,讓她滾回去!”
丁香帶著哭腔道:“她就是有病,二哥,你說怎麼才能再把她弄走?我不想她在咱家。”
“你們小聲點。”丁建國看了眼那邊的鄰居,沉聲道:“彆胡說,這也是她家,你們就是再不高興這也是她的家。”
丁香扁了扁嘴,還是忍不住嘟囔道:“讓她在鄉下多好,爸媽乾嘛要把她弄回來!”
丁建國張了張嘴,沒再說勸慰的話。
是啊,爸媽乾嘛要把丁果弄回來?
儘管這樣的念頭很不合適,但他還是跟小妹一樣在心底閃了閃。
有血緣關係是不假,可沒感情就是沒感情。
丁建國:“她變化這麼大麼?”
對那個比他早出生十分鐘的姐姐,他固有的印象就是永遠垂著腦袋,縮著肩膀,說話很小聲,看他們的眼神裡帶著小心翼翼地討好。
這讓他覺得這個姐姐很上不了台麵。
曾經還有同學在班上學丁果走路,學她縮著脖子細聲說話,那怪模怪樣的姿態惹得班上同學哄堂大笑,讓他很沒麵子,為此,他回家吼了她。
但丁果隻是慌的手腳無措,並一個勁的跟他道歉,可這樣隻會讓他更看不起,甚至有點厭惡。
那樣一個人,怎麼可能一回來就罵人?
丁建設是個火爆脾氣,道:“走,看我回去怎麼收拾她。”
丁建國:“彆沒大沒小,她是咱們大姐。”
“才不是,念君姐才是我們大姐。”丁香、丁建設和丁建黨異口同聲地說。
丁建國哭笑不得:“那她是我大姐啊,她比我早出生十分鐘呢。算了算了,不說這個,你們樂意怎麼叫就怎麼叫吧。”
不重要。
念君是跟他們一起長大的,雖說念君不是自己的親妹妹,但並不影響他們兄弟姐妹之間的感情。
丁果出生不久就被送回了老家,因為老家離得遠,也就爸媽偶爾回去,他隻在奶奶去世那年跟爸媽回去過一趟,順便將丁果接了回來。
他們幼時的記憶裡都沒有這個人,也不能怪他們偏心。
兄妹四人雄赳赳氣昂昂地上了樓。
丁建設一進門就看向了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的丁果。
丁果正在看自己的‘進賬’,不怪耗子興奮,確實收獲頗豐啊!
‘您獲得4點來自‘丁念君’的內耗值’
‘您獲得3點來自‘丁念君’的內耗值’
‘您獲得5點來自‘丁香’的內耗值’
‘您獲得3點來自‘丁念君’的內耗值’
‘您獲得2點來自‘嶽紅梅’的內耗值’
‘您獲得1點來自‘丁誌鋼’的內耗值’
‘您獲得3點來自‘丁香’的內耗值’
‘您獲得……’
這短短一會兒的功夫接近四五十的入賬了。
耗子興奮的不行,這狗宿主雖貪心,但戰鬥力猛啊,不愧是能讓它內耗的人。
丁果也開心,係統商城可不是隻能換吃的,除了四合院不能直接換,衣食住行包攬了‘衣食行’,照這趨勢下去,不久之後她就能直接提輛二八大杠了。
正歡快地晃著腳,就聽到了開門的動靜。
循聲轉頭望去。
憑借原主留下的模糊記憶,隱約認出來這是比她小一歲的丁建設。
作者給了他一個脾氣火爆的人設,是丁念君最忠實的守護者,丁念君指哪打哪。
三十歲時,還為了丁念君跟人打架坐了兩年牢。
另一個,就是比原身晚出生十分鐘的丁建國了。
不一樣了!
丁建國在觸及到丁果視線的一瞬間馬上就判斷出了不同。
一個人有沒有變化,變化多大,從眼神就能看出來。
這個大姐變化似乎不是一般的大。
現在他有點相信小妹說的剛回來就鬨的家裡不平靜了。
這是意識到自己不公平的待遇,想找平衡嗎?
找平衡可以,但她不能讓君君下不來台。
那是陪伴他成長的妹妹,雖非父母親生,可在他們心裡勝似親生。
丁果若還是以前那個老實巴交的大姐,看在一母同胞的份上,他們會給予她基本的尊重,不說關係能有多好,但自會有一分客氣。
畢竟大家都長大了嘛,不會再像幾年前那樣動不動就嗬斥她、故意取笑她,說些傷人的話。
可她若想排擠念君,就彆怪他們不客氣了。
因此,丁建國便沒上前打招呼,他認為有必要讓這位大姐認清他們的態度。
但丁建設卻怒氣衝衝地大步走了過去,居高臨下地看著丁果,蠻橫質問:“這地方是你坐的嗎?趕緊給我起——開!”
丁建國皺眉,雖不想表現的太親近,可建設這麼直接也不合適,便想製止:“建……”
袖子卻被丁香拽了拽,不滿地瞪著她。
就等著二哥回來收拾這個鄉巴佬呢,大哥攔什麼攔。
丁建國無奈笑了下,算了,隨他吧,左右也不過是幾句難聽的話,若能讓大姐加快認清形勢也不錯。
丁果緩慢仰頭,迎上丁建設那張裝逼臉,淡定開口:“這個家裡有哪兒是我不能碰的?丁小四,你給我搞清楚,我是先從媽肚子裡爬出來的那個,除了爸媽,我淩駕於你們所有人之上,懂?
這些年我不在家,沒儘到一個當大姐的責任,疏忽了對弟弟妹妹的管教,才讓你們變的這麼沒大沒小沒教養!”
她說著話站了起來,揚起一個笑,道:“不過沒關係,教程現寫都來得及,第一課,先教你一個禮貌……”
丁果說完掄起胳膊扇了過去:“對大姐要尊重,明白?”
啪!
清脆的耳光讓屋裡一靜。
丁建國愣了,丁建黨和丁香也呆住了。
因為不願意麵對丁果,在廚房幫忙的丁念君和丁誌鋼兩口子也齊齊僵了下。
外頭很快響起丁建設暴跳如雷的聲音:“你、你他媽敢打我?我今天要是不把你打的……”
丁香回過神,心頭隱秘地升起一絲興奮。
敢打二哥,這個鄉巴佬要翻天啊。
誰不知道二哥是家裡脾氣最火爆的,在大院裡打架都是出了名的。
敢惹他,等著被二哥打成豬頭吧。
啪!
第二記清脆的耳光打斷了丁建設沒說完話,比上一個還響亮。
剛才忘記用‘搬磚’了,補一個。
理由麼,現成的!
“對著大姐說臟話,從哪兒學的這些臭毛病?”
丁果轉了轉手腕,原來還是有需要動手的事兒啊。
打的有點爽。
就是這‘搬磚’加不加沒太大區彆啊,她什麼感覺都沒有。
係統卻興奮地道:“宿主,搬磚有效的,他怕了,他怕了!”
“我、我、你……”丁建設簡直要氣瘋了,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他也說不上是為何,在第二巴掌扇過來時他竟然升起一抹畏懼,捏起的拳頭猶猶豫豫舉到一半就沒了氣勢,想打又遲遲不敢落拳,就那麼僵在半空,像捏著一個笑話。
丁果可不管這個,敢對她亮拳頭就得繼續挨打,手快地將第三個耳光扇過去,給丁建設扇的轉了半圈,耳朵裡嗡嗡作響,嘴角有一絲鹹腥滑出來,耳邊同時傳來丁果的厲聲冷嗤,一頂帽子扣下:“長姐如母,你這個不孝的狗東西,反了你了!”
“你、你、你他——”站穩的丁建設捂著紅腫的臉,氣得渾身哆嗦,可心底又蔓延出一股他不想承認的慫。
他為什麼要慫?不應該啊,但就是慫了,他控製不住啊!
這種不想慫又控製不了自己的慫,把他生生氣出一包淚,表情憤怒的像要吃人,卻也僅限於在表情上。
丁誌鋼在廚房聽不下去了,衝出來嗬斥道:“胡說什麼,你媽還活著呢!”
“喲——”丁果拉著長腔譏諷一聲,笑道,“活著呢?那剛才您兒子耍威風的時候怎麼沒活著?這會兒倒是活過來了。”
“你!”丁誌鋼氣結。
剛才他們兩口子在廚房小聲分析過,大女兒之所以突然翻臉大概是被讓她嫁傻子這事刺激到了。
丁果若還是以前的性子,他們倒沒覺得怎麼樣。
可這麼一鬨吧,突然就有些理虧了。
所以她發脾氣就發吧,等她把火發完再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慢慢勸說。
哪成想居然開始打人了。
“甭管咋說你也不能打人,看給你弟打的。”嶽紅梅也從廚房出來,看著二兒子臉上腫起的五指山和嘴角的血絲,心疼壞了,嘴快地說了句,“早知道不接你回來了。”
丁果爽完就沒事人一樣坐了回去,聞言笑道:“你們可以不接我回來啊,但你們不是有算計嘛!”
丁誌鋼兩口子一噎。
倒是丁建國皺了皺眉頭,壓著氣道:“大姐,爸媽接你回來能有什麼算計,他們還不是因為心疼你!”
丁果猛地回頭,腦子裡扒拉了下劇情,恍然般笑道:“哦,你們還不知道……”
“吃飯!”嶽紅梅大聲打斷了丁果的話,找補一樣岔著話題,“為了給你接風我跟你爸忙了一下午,飯菜都做好了,趕緊吃飯。建國,你去洗洗手,投條毛巾來給建設敷著,我去煮個雞蛋給他滾一滾。大妮…丁果你下手也太狠了,讓你弟明天怎麼見人?”
丁果笑了下,沒再繼續剛才的話題,倒順著嶽紅梅的話說:“還讓他見什麼人,這種沒禮貌的狗東西出去不夠給家裡丟人的。”
丁建設呆坐在凳子上沒什麼反應,他現在腦瓜嗡嗡的。
讓他死了吧,剛才慫就算了,一個大老爺們居然還哭了,讓他在這個鄉巴佬麵前完全沒了氣勢可言,丟儘了臉。
想到臉,他現在臉疼的可厲害了。
但最讓他覺得憋屈的還是……他依然不敢打回去!
丁建設使勁捏了捏拳頭,狠狠捶在了自己大腿上。
飯菜就在一陣兵荒馬亂中上了桌,嶽紅梅拉著丁念君坐到自己旁邊,將那盤紅燒肉端到她麵前,笑說道:“快嘗……”
一隻粗糙的手伸過來將紅燒肉劫走,嶽紅梅詫異抬頭,對上大女兒那張笑語晏晏的臉:“媽,擺錯位置了,不是給我接風的嗎?”
丁果一手端著盤子,一手好脾氣地抬手指指自己的臉,笑得陽光大氣,“這兒呢,你剛從鄉下回來的親閨女在這兒呢!”
說完夾起一塊紅燒肉塞進了嘴裡,滿意地點了點頭,彆說,嶽紅梅手藝還真不賴,這紅燒肉做的軟爛入味,肥而不膩。
全家人:……
“唔,真香啊!我在鄉下可吃不到媽做的飯。算算得有四年沒吃過媽做的飯了,唔,好吃……”丁果滿足地眯了眯眼睛,目光掃過一眾呆滯的同齡小配角,“不像你們,在媽跟前守著,天天都能吃到媽做的飯。好在媽還是疼我,知道我為咱這個家做了貢獻,特意給我做紅燒肉吃。”
說著話,不耽誤吃,一塊接一塊。
嶽紅梅本來還因為丁果搶走她特意給君君做的紅燒肉而有些生氣,但聽到這裡就有些不自在了。
“你要不要臉…嘶!”丁建設捂著涼毛巾咬牙切齒地道,“這明明是給大…是給念君姐做的,還有,你給家裡做什麼貢獻了?”
丁香也撇撇嘴,小聲咕噥:“就是,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
爸媽最疼的是念君姐,這紅燒肉就是特意給念君姐做的。
丁果當然知道這紅燒肉不是給她做的,原主在親媽這兒可沒有這個待遇。
但這不是為了讓在座的各位不痛快嘛。
他們不痛快,她可就痛快了!
聞言,適時地露出一臉受傷的表情,即使這樣,她也沒把裝著紅燒肉的盤子放下,還委屈地多往嘴裡塞了兩塊,含糊不清地罵道:“你個小白眼狼,當年若不是我出頭挑起家裡下鄉的擔子,街道上還不知道要怎麼為難咱家呢?這不叫做貢獻這叫什麼?”
“倒是你個小縮頭烏龜,當年明明你年齡也夠了,你憑什麼不下鄉,你還是男子漢呢,卻連這點擔當都沒有,現在還上下嘴唇一碰把我為這個家的付出給抹了個乾淨,你咋這麼黑心爛肺呢。”
一忽兒功夫獲得兩個親昵稱呼的丁建設快氣瘋了:“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