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星芸對於天地至理的感悟,甚至可以稱得上當世前三。
除了已經突破飛升的澹台雲天和即將突破的青衣劍主,剩下強者的誰能比得上她?
除此之外,即便是名震大陸的各大宗門掌教、隱世不出的老怪們。
在參悟天地至理這方麵,也都要稍遜澹台星芸一籌。
這不是修為的差距,而是天賦的鴻溝。
但凡哪個頂尖強者能夠擁有澹台星芸現在的感悟,都可以直接嘗試突破了。
修行之路,修為易得而悟性難求。
多少大能苦修千年,卻因參不透最後一層玄機而抱憾終身。
若能獲得澹台星芸這般對天地至理的感悟程度,那些困在頂尖不得突破的老怪物們,至少有七成把握是能飛升的。
可惜悟性這種東西,終究是強求不得的天賦。
即便突破不了,戰鬥力也至少相當於先前燃燒了自己道行的雲煙,一招便可以擊殺頂尖強者。
澹台星芸現如今當然沒有這樣的實力,各方麵都差的太多了。
悟性雖高,但她的實際修為尚淺,就如同一柄未開鋒的絕世寶劍,空有潛力卻難以發揮。
經脈的寬度、靈海的容量、肉身的強度,這些都需要經年累月的修煉積累。
更何況她還年輕,缺少生死搏殺的經驗,臨敵應變的能力遠不如那些從屍山血海中爬出來的老怪物。
如今的她,估計對上那些較弱的道宮境也無法獲勝,隻能和神通境戰鬥了。
道宮境強者已能初步調動天地之力,舉手投足間山崩地裂。
而神通境修士雖然也能施展各種奇妙法術,卻還停留在對自身力量的運用階段。
澹台星芸目前的情況頗為尷尬。
她看得見山頂的風光,卻還沒有攀登到半山腰的體力。
這種矛盾的狀態,既是一種天賦,也是一種煎熬。
周元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側身輕輕握住澹台星芸的手腕。
這個細微的動作打斷了沈玉和千羽清紛飛的思緒。
風突然大了起來,卷起庭院中的落花,有幾片花瓣飄進門檻,落在澹台星芸的裙擺上,紅得刺眼。
“進來吧。”周元的聲音溫和而堅定,帶著久違的沉穩,“有很多事,是時候說清楚了。”
澹台星芸聞言抬眸,眼中的光芒更盛。
她微微頷首,向後讓出一步,衣袖翻飛間自有一番氣度。
雖然實力尚淺,但那舉手投足間的從容,已然隱隱有了幾分未來大能的風采。
……
“我現在恢複了記憶,有兩件事需要去做。”
周元的聲音低沉而堅定,每個字都像是經過千錘百煉般擲地有聲。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石桌邊緣的紋路,冰涼的觸感透過指尖傳來,讓他愈發清醒。
陽光斜斜地穿過庭院中的古樹,在石桌上投下斑駁的光影,也將圍坐四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微風拂過,帶來遠處藥圃中靈植的清香。
“一是找到萬載雪蓮,讓月姑娘痊愈,”
說到此處,周元的眼神微微一暗。
記憶裡那個身影仿佛又浮現在眼前,澹台月至今仍躺在玄冰中沉睡。
她的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隻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證明生命仍在延續。
“另一個則是親上淩雲仙宮,解決這份仇怨。”
周元的手指突然收緊,堅硬的玉石在他掌心發出細微的碎裂聲。
這份仇怨,必須以最直接的方式了結。
他抬頭望向天際,遙遠處似乎隱約可見一座懸浮的仙山輪廓,正是淩雲仙宮所在。
石桌上擺放著一套青瓷茶具,茶水早已涼透,卻無人有心思飲用。
每個人的表情都隨著周元的講述而不斷變化,或震驚,或憂慮,或沉思。
“但這兩件事都不是一時可以解決的,我們先去一趟風月大陸。”
這個決定顯然出乎所有人意料。
千羽清手中的茶盞猛地一晃,幾滴茶水濺在石桌上,迅速洇開成深色的痕跡。
澹台星芸的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連一向沉穩的沈玉也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體。
庭院裡突然安靜下來,連風掠過樹葉的沙沙聲都清晰可聞。
“風月大陸?”千羽清和澹台星芸都有些疑惑。
千羽清的聲音帶著明顯的訝異,她作為騰蛇一族的嫡係,遊曆過天玄大陸無數秘境險地,卻從未涉足過那片傳說中的大陸。
澹台星芸雖然沒有出聲,但眼中閃過的詫異同樣明顯。
她纖細的手指輕輕敲擊桌麵,節奏比平時快了幾分,透露出內心的不平靜。
以她們的身份,當然不至於像那些底層修士那樣。
連天玄大陸之外,另外一片大陸的名字都沒有聽說過。
修行界等級森嚴,尋常散修終其一生都難窺世界全貌。
但眼前這兩位,一個是皇朝公主,一個是大族子弟。
風月大陸這個名字,在他們耳中並不陌生。
隻是這個名字通常出現在古籍殘卷或長輩的閒談中,遙遠得如同另一個世界。
畢竟,對於一般的頂尖勢力而言,天玄大陸的資源都爭奪不過來,哪裡還會去開拓另一方大陸呢?
周元的目光掃過三人,嘴角浮現一絲苦笑。
修行界的資源爭奪向來殘酷,各大門派為了靈脈礦藏打得頭破血流是常事。
光是天玄大陸上的天材地寶就足以讓頂級勢力爭搶數千年,誰還有餘力去探索遠隔重洋的陌生地域?
更何況跨越大陸需要麵對海上的恐怖風暴和空間裂縫,代價與收益完全不成正比。
也就隻有雲霞仙宗這樣的巨無霸,才會關心資源更加貧瘠,修士更為弱小的風月大陸了。
而現在,周元恢複記憶和修為之後,第一步居然是去那裡?
沈玉終於忍不住開口:“為何不是先去尋找萬載雪蓮?或者……”
她的話沒說完,但意思很明顯。
以周元現在的實力,直接殺上淩雲仙宮無異於以卵擊石。
至於說萬載雪蓮,更不是想找就能找到的。
石桌上的氣氛突然變得凝重起來,連陽光似乎都黯淡了幾分。
不過。
沈玉說出這番話,自然是彆有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