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
“嗯。”
“身體感覺怎麼樣?還會覺得沒力氣嗎?”
“很好。”
“那就好……媽媽?媽媽?你在看什麼呢?”
豐川瑞穗出神的目光,總算從窗外那個站在父親身旁,修長挺立的少年人身影上收回,轉而看向麵前的女兒,摸了摸她的頭,露出一個溫柔如春花的笑。
“隻是在想,我家小祥……也終於長大了呢~”
本來少女還在奇怪,媽媽看向社長的目光——是不是太過於專注了?
不像是在看女兒帶來的心上人,反倒更像是……
可沒等她細想,就聽到這樣的打趣,可愛的小圓臉上泛起害羞的暈紅,纖白指尖也下意識的絞在一起,有些扭捏的樣子。
“我、我聽不懂媽媽在說什麼……”
“那位白鯉君,難道不是你喜歡的男生嗎?”
豐川瑞穗卻不願放過她,雖然看起來溫婉柔和,但這位成熟太太年輕時也是執拗倔強的牛脾氣,連豐川定治都吃了她不少虧。
在火力全開的母上大人麵前,軟糯小祥還是太稚嫩,根本沒有招架的力氣,隻好羞恥的低下頭,默不作聲的裝起了鴕鳥。
真是沒用的女兒。
豐川瑞穗敲了敲她的小腦袋,像是意有所指,“麵對喜歡的人,就該早早出手,不然……說不定會被其他人搶走哦?”
“才、才不會發生那種事呢……”
豐川祥子忍不住反駁了一句,隻是語氣聽起來著實沒什麼底氣。
她想到社長那個自己素未謀麵的女友,連本因媽媽恢複健康的喜悅心情都低落不少。
她心心念念,捧在心尖,高潔如當空明月一般的社長,卻被外來的壞女人處心積慮騙到手,從此——明月蒙塵!
祥子如今唯一能夠安慰自己的是,以社長淡泊寡欲的性格,縱然被那不知名的壞女人用卑鄙手段得逞,但在這麼短的時間裡,他們應該還沒來得及做更親密的事。
換句話說,社長的身體,有很大可能,還未染上其她人的痕跡。
初戀已經錯過,但社長的初吻甚至初……咳咳,總之,賭上豐川之名,我決不能輸!
……
“瑞穗的事,多謝有閣下出手。”
病房外,豐川定治沉默良久,率先打破了平靜。
這位雄獅般威嚴的老人聲音誠懇,徹底揭下了那張在外人眼中冷硬剛強的鐵麵,竟有幾分低低在下的姿態。
“你真正應該感謝的人是祥子。”白鯉說,“沒有她,我根本不會出現在這裡。”
治好豐川瑞穗後,他並未在病房久留,而是將空間交給了那對許久未見的母女。
“這兩者並不衝突。”
豐川定治笑了笑,看起來他應該不常笑,笑的有些不自然,像許久沒有潤滑的齒輪,“沒有祥子,閣下固然不會出現,但隻有祥子,也救不了瑞穗。”
豐川家人丁不旺,因為這堪比詛咒一般無藥可救的遺傳病,家族成員能活到五十歲就已是罕見的高壽,瑞穗的母親,也即祥子的祖母,就是在這個年紀去世的。
豐川定治能堅持這麼多年,倒不是因為他幸運,單純是因為他是豐川家贅婿,原本並不姓豐川,豐川家的遺傳病自然和他沒什麼關係。
作為以女性主導的家族,挑選外界優秀的男性入贅,是豐川家的傳統,曆時已有幾百年。
其實不僅僅是豐川家,整個霓虹都有極為昌盛的“婿養子”風氣,簡單來說,就是將女婿收為養子,雙重身份,親上加親。
據政府統計,每年約有超過8萬個霓虹家庭與年輕人建立收養關係,其中有98的被收養人都是成年男子,年齡在20歲到30歲之間,收養人大多是企業高管。
這種行為並不難理解,將家業交給優秀有出息的女婿兼養子,可以幫助家族繼續興盛數十年,但交給隻會花天酒地吃喝嫖賭的親生子女,破產就在旦夕間。
豐川定治年紀到底大了,雖然他身板放在同齡人裡算比較硬朗的類型,但也能明顯感覺到自己的精力在下降。
曾經的祥子太過叛逆,麵對他這位祖父也總是哈氣,女兒瑞穗身體又不好,這個家隻能由老登來扛著。
但現在,叛逆的孫女不哈氣了,女兒的身體也恢複了健康。
煩心事一下去除大半,他忍不住就操心起了孫女的人生大事。
“不知閣下,對祥子究竟怎麼看?”
當然是用眼睛看,實在不行神念也能看。
但白鯉想了想,還是給出了回答,“十分稱職的秘書。”
頓了頓,又道,“以及,不可或缺的朋友。
豐川定治對這個答案並不失望,現在是朋友,不代表一直是朋友。
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變質的友情,隻要不討厭,就有發展的空間。
所以,他很乾脆的遞出了自己的橄欖枝。
“有興趣和祥子更進一步嗎?”
這位滿頭銀發卻依舊精神矍鑠的老人,以保證的語氣承諾,“待我百年之後,豐川家的一切,都會交到你手中。”
雖然如今的老登也隻是代理家督,並沒有直接選定下一任繼承人的權利,這是祥子才有的資格。
但自家孫女整顆心都掛在她家社長身上,讓她往東她不往西,不管這兩人究竟誰是繼承人,好像都沒區彆。
為表誠意,他甚至還主動後退了一步,“無須你改姓豐川,隻要未來在你與祥子的孩子裡取其一人,繼承豐川的姓氏即可,如何?”
“我對豐川家的一切沒興趣。”
麵對這樣優厚的條件,白鯉卻半點猶豫的時間都欠奉。
無論未來他與小秘書之間的關係究竟會發展到什麼程度,是朋友還是更進一步,都不應該沾染這些外界因素。
“……這樣麼?”
豐川定治沉默了一會兒,終於點點頭,“我明白了。但你對瑞穗的恩情,豐川家仍會銘記在心。”
眼看病房中的母女似乎已經結束交談,白鯉沒再多言,隻是“嗯”了一聲,正欲邁開腳步,卻像是想起了什麼,重新回頭。
“你聽說過,suii這個名字嗎?”
豐川定治愣了一下,臉色變了變,等平複下來,才微不可察的點點頭。
“我有個朋友,很喜歡她們。”
白鯉走過他身邊,“假如suii解散,她應該會很難過。”
“隻是……因為這樣?”
“當然不止這些。”
出乎老人預料的是,那背對他的少年竟然停住了腳步,認真想了想,又說。
“當初在咖啡廳裡,那個叫純田真奈的女孩,幫我買了單。”
他轉身離開,隻留下豐川定治留在原地,滿臉都是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