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奈?”
在看清走進店內的人影後,白鯉有些意外。
雖然兩人已經有一段時間沒見,但對於這位流浪貓一樣隨性灑脫的少女,他依舊保留著很深的印象。
“在外麵,聞到了熟悉的味道。”
要樂奈依舊是那副打扮,上半是一件黑色帶有破洞設計的衛衣,搭配白色內襯,腳踩一雙淡棕色馬丁靴,此刻就像一隻見到主人的布偶貓,開心的張開手臂,跳進白鯉懷中,挺翹的小鼻子嗅了嗅,露出一本滿足的表情。
“男人,好香!”
一旁的愛音忍不住攥起小拳頭,硬了,真的硬了!
上一次就是這樣,名為“要樂奈”的貓貓少女,剛一見麵,就毫不客氣的撲到白鯉君身上,明明連她都沒有做過如此親密的舉動!
“?”
要樂奈歪了歪頭,卻沒有理會這個滿臉寫著羨慕的奇怪粉毛,隻是又蹭了蹭白鯉的臉頰,然後仰起那雙黃藍二色的美麗瞳孔,認真的說:
“找不到你,想見你。”
自從上次分彆後,被外婆都築詩船接走的貓貓,曾無數次嘗試溜出家門,重新尋找白鯉的蹤跡。
但……找不到,根本找不到。
偌大的東京,足足占據2155平方千米,常住人口在三千萬上下浮動。
想要在如此巨大的一座城市,單獨尋找某個人的痕跡,無疑是大海撈針。
雖然貓貓去過白鯉家中,但那時隻顧著吸人,並沒有特意記下地址。
隻能依稀回想起,似乎是座獨棟的一戶建,至於再多的細節,就沒有印象了。
這段時間,每每放學後,貓貓總是會拉著吉他箱,穿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希望能夠找到記憶中的那棟房屋。
可是,一無所獲。
直到今天,本來隻是抱著放鬆心情的想法,來rg爽彈吉他。
卻在剛靠近的瞬間,敏銳的小鼻子就聞到了一股熟悉的,讓貓貓朝思暮想的淡淡香氣,像是溫暖的陽光曬過青草地,令人心曠神怡。
要樂奈的說話方式很簡潔,好在白鯉已經習慣了,隻是挑了挑眉,問道:
“我記得,你的手機裡應該有我的聯係方式吧?為什麼不發消息?”
要樂奈看著他,很老實的說道:
“因為,不會打字。”
白鯉:“……”
這個理由,強大到讓人無法反駁。
他有些哭笑不得,卻沒有繼續在這個話題上糾纏,打算先將少女從身上扒拉下來,一直掛在他身上成什麼體統?
——奈何樂奈卻死活不願意鬆手。
失而複得的貓貓,像是擔心他再次消失不見似的,隻是一門心思往他懷裡鑽。
“所以,快點放開白鯉君啦!”
親眼見到自己喜歡的男生被其他女生蹭來蹭去,三秒之內能不紅溫的都是神人了。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千早愛音像被迫觀看妻子與其他男人親熱的苦主,一臉憤怒的撲了上來,試圖將銀發少女驅逐。
“無趣的女人。”
要樂奈輕鬆躲過她的攻勢,順便作出冷酷的點評。
愛音愈發抓狂,但沒等她做出回應,就聽到“噠噠”的腳步聲。
“幾位客人,這是你們點的東西。”
之前站在櫃台後擦拭玻璃杯的黑發女店員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過來,手裡還端著一個托盤,除去滿滿當當的甜點,三杯翠綠色的抹茶芭菲格外顯眼。
看向正像隻樹袋熊一樣掛在白鯉身上的要樂奈,店員小姐停下腳步,有些頭痛。
雖然這個角度她隻能看到客人的背影,但對方明顯是男生,野貓現在的舉動,無論如何都稱不上合適。
“流浪貓……我是說,樂奈,快點從客人身上下來,不要打擾客人用餐。”
“唔……”
要樂奈歪了歪小腦袋,像是在思索著什麼。
然後她搖了搖頭,很乾脆的說道:
“不要。”
“哈?”
黑發的店員小姐一愣。
“他的身邊,很舒服。”
要樂奈睜著那雙黃藍二色的瞳孔,一本正經的說道:“立希,要試試看嗎?”
試個鬼啊!
名叫“立希”的店員小姐被氣笑了,她長著一張很漂亮的臉,發型也是文學少女偏愛的黑長直,隻是眉宇間卻有股鋒銳之氣,縱然被眼角的淚痣中和幾分,看起來依舊很不好相處。
此刻故意沉下臉,那股壓迫感便更加強烈。
都說貓貓的反應是人類的七倍,不舒服會自己走開,可麵對生氣的立希,要樂奈也隻是縮了縮脖子,依舊死死抱著白鯉的脖頸,不願撒手。
雙方就這麼對視了五秒鐘左右,最後還是以立希的失敗告終。
黑發少女無奈扶額,既然威逼沒用,隻好施以利誘:
“從客人身上下來,兩杯抹茶芭菲,怎麼樣?”
孰料,麵對糖衣炮彈的腐蝕,貓貓反而拒絕的更快。
“不要。”
芭菲哪有男人香?
這一回輪到立希驚訝了。
連最愛吃的芭菲都能拒絕……野貓這是轉性子了?
威逼沒用,往常百試百靈的芭菲攻勢也沒有效果,她突然有種束手無策的感覺。
白鯉雖然沒有轉身,卻還是將她們的全部互動都看在眼裡,既然店員小姐沒辦法,隻好搖了搖頭,親自開口。
“樂奈,先從我身上下來吧。”
“唔……”
貓貓咬了咬唇,仰起巴掌大的小臉,對上那雙看不出情緒的深邃眸子,糾結兩秒,還是乖巧的鬆開了手。
縱然依舊貪戀那個懷抱的溫度,但……她更不想被討厭。
椎名立希:“?”
我威逼利誘你全都當做耳旁風,彆人一句話你就老老實實放手?
有種“自己辛苦養的貓,平日裡傲嬌又高冷,肚子都不讓摸一下,卻一個照麵就被其他男人勾引走,撒嬌打滾樣樣行”的無力感。
……算了,野貓愛和誰撒嬌就和誰撒嬌,她又不在乎。
沒錯,一點也不在乎。
隻要不要打擾到客人就好。
立希收拾好心情,上前幾步,彎腰將托盤裡的甜點和飲品一一放在桌子上。
做完這一切,她才起身望向旁邊的客人,正準備說些“請慢用”之類的營業詞,紫羅蘭色的瞳孔,卻為之凝滯。
少年抬眸的瞬間,暖陽在他睫羽上碎成金粉,那雙淺栗色眸子仿佛被揉進琉璃光暈,讓人聯想到佛羅倫薩大教堂的彩窗。
立希張了張口,整個人仿佛被按下暫停鍵,說不出半個字。
她忽然理解為何中世紀有些修女會為了一瞥天使容顏而甘願終身守貞。
——這確實是一張完美到,足以令人信仰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