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嗯？”
“哥哥。”
“有什麼事麼？”
“哥哥。”
“……”
白鯉沉默的看向身旁淺綠色長發的少女，那張精致如人偶的俏臉上並沒有太多表情，素來清冷的淡金色瞳孔卻被室內溫暖的橘黃色光暈點亮，正煜煜生著光。
他歎了口氣，輕輕敲了一下小姑娘的頭：“你是哪裡來的複讀姬嗎？”
“因為……這種感受，很新奇。”
第一次擁有了，完全屬於自己的稱呼。
不必再用生疏的“xx同學”，或是“xx君”來稱呼，可以名正言順喊出一聲“哥哥”。
小睦輕輕按壓著胸口，遲疑了一會兒，才揚起臉，“哥哥，可以……再摸摸，我的頭嗎？”
少女柔順的綠色長發如瀑布般披散在身後，被室內明亮燈光折射出綢緞一樣細膩的光澤，光是看著就知道手感一定很好。
其實倒也不是一定要摸摸……但既然是妹妹的請求，如果拒絕肯定會讓小睦頭露出失落小狗一樣的表情。
白鯉咳了一聲，伸出手，輕輕按在若葉睦的頭頂，下意識用出了擼綺良良時的手法。
頭頂的觸感溫暖，宛如午後陽光漫灑，少女眯起眼睛，饜足的像一隻打盹的貓兒。
但……這樣愜意的享受並未持續太久。
“是社長回來了嗎？我在門口看到有換下來的鞋……欸？”
不知何時走進客廳的秘書小祥腳下一頓，望向不遠處正在被社長摸頭殺的好友，琥珀般明亮的瞳孔，似乎失去高光。
……
“所以……小睦現在成了社長的妹妹？”
白鯉點點頭。
一旁的綠發少女見狀，也乖巧的跟著點了點頭。
“是這樣嗎？”
興許是因為他的表情太坦然，清清白白，天然就具有極強的說服力，豐川祥子雖然仍有些不安，卻還是勉強認可了這個說法，隻是又提出一個疑問：
“那，摸頭又是怎麼回事？”
明明連她都很少被社長摸頭……
“作為兄長，摸摸妹妹的頭也很正常吧？”
白鯉挑了挑眉，望著不知為何，看起來有些幽怨的秘書小祥，沉吟片刻，忽然明白了她的心思。
古人說，不患寡而患不均，還是很有道理的。
人無我有，會生出優越感。
但相反，倘若人有我無，也會因此產生失落羨慕的情緒。
所以……
“小祥也想要讓我摸摸頭嗎？”
豐川祥子俏臉一紅。
社長……說話也太直白了吧？！
如果是在私下裡也就罷了，就算害羞，但默不作聲，等待社長主動摸頭的勇氣她還是有的。
可現在卻當著小睦的麵，兩人在日常交往中，秘書小祥向來是拿主意的那個，當然不好意思讓好友看到自己軟糯的一麵。
“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豐川祥子糾結了一會兒，還是拒絕掉了這個令人心動的提議，“才、才不需要被摸頭！”
竟然拒絕了？
白鯉想了想，又試探問道：“那……你是也想喊我哥哥嗎？”
隱藏在淺綠色長發中的精致耳尖動了動，若葉睦垂下眼簾，纖白指尖無意識抓緊了裙擺。
因為過於用力的緣故，指骨微微泛白。
明明是獨屬於自己一個人的稱呼……
才隻擁有了一會兒，就要被小祥……奪走了麼？
“請恕我拒絕！”
好在，事情並未朝最壞的方向發展。
這一次秘書小祥拒絕的速度要更快，甚至沒有絲毫遲疑。
她才不要當妹妹！
比起喊“哥哥”，她更想名正言順的喊出“しゅじん”，或是“あなた”這樣的稱呼。
不要就不要吧。
白鯉也沒在意，“廚房裡還有剛做好的麵，餓了可以去盛一碗，我先去泡個澡，待會兒再聊。”
正常來說，就這樣拋下拜訪的客人跑去做自己的事，其實是很失禮的。
但他和小祥畢竟很熟悉了，倒不用太在乎這些繁文縟節。
等他走後，客廳裡就隻剩下兩位少女。
豐川祥子看向從剛才起就默不作聲的好友，美眸閃過一絲探究。
曾經的她，很堅定的認為，小睦絕不會背叛自己，更不會偷偷背刺。
但……剛才的那一幕，到底是讓這份信任產生了裂痕。
有心想要說些什麼，但話到嘴邊，還是變成了“小睦……在這裡的生活，覺得怎麼樣？”
“很好。”
小睦的聲音依舊很清冷，聽不出太多感情。
但旁人或許看不出差彆，作為青梅竹馬，彼此互為半身的祥子，卻能敏銳察覺到，好友身上發生的改變。
如果曾經的她更像是油畫中端莊的貴族少女，美則美矣，卻沒有生氣。
那麼……如今的她，就像是一具找回“心”的人偶，被賦予了真正的生命。
而這一切，顯然都是社長帶來的。
豐川祥子的目光有些複雜。
好友會發生這麼大的變化，並且還是好的變化，她當然樂見其成。
但……代價呢？
有朝一日，小睦會不會深陷其中，甚至……與她競爭？
一邊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友人。
一邊則是喜歡的男生。
人生的選擇題，總是分外艱難。
唯一的好消息是……至少，到目前為止，社長並未對小睦表現出異性間的好感。
秘書小祥歎了口氣，事到如今，還是先吃飯吧。
……
躺在放滿熱水的浴缸裡，感受熱水包裹肌膚的溫暖，白鯉將頭仰在浴缸邊緣，表情是不加掩飾的放鬆。
無怪乎霓虹人這麼喜歡泡澡，這種感覺的確很讓人沉浸，有種身心一輕，洗去一天疲勞的愜意。
隻是，這樣的氛圍沒兩分鐘就被打破，放在不遠處的手機忽然響起震動聲。
他隨手一招，換洗衣物旁的手機就飛了過來。
有靈力保護，倒是不用擔心進水的問題，白鯉劃了幾下屏幕，眼前映入一條提示。
【“千早愛音”向您發來一條語音邀請。】
千早同學？
這麼晚了，找他是有什麼事？
白鯉隨手掛斷，打字回複，“在泡澡。”
手機消停了一會兒，又很快收到一條新的提示。
【“千早愛音”向您發來一條視頻邀請。】
白鯉：“……”
白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