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欸欸?!”
優美子這下才發現,身邊不知從何時起,已經站了一位渾身透明的黑發少女,當即嚇得跳了起來。
“鬼鬼鬼……鬼啊!離得好近!”
她這一跳不當緊,扶著還在昏迷的棕發少女的手卻下意識鬆開。
好在有白鯉出手,一把攬住棕發少女的腰,將她柔軟無力的身子支撐起,避免以頭搶地的局麵。
一邊又無語道:
“大驚小怪,不是你自己主動要求的麼?”
話是這麼說沒錯啦……但一扭頭就看到本來空無一人的空地上多出一個幽幽盯著你的透明幽靈,正常人都會嚇一跳的吧!
三浦優美子俏臉微紅,小聲為自己辯解了一句:
“我、我隻是沒有準備而已……”
“算了。”
白鯉搖搖頭,又看向麵前的幽靈少女,“繼續講吧,我會視情況,決定對你的處理方案。”
“多謝大人。”
幽靈少女深深一躬,開始講述起自己的故事。
少女的名字叫水崎亞紀,曾經是月之森的學生。
出生在一個富豪家庭,從小刻苦練習鋼琴,是遠近聞名的天才音樂少女。
隻是後來在一場比賽中失利,回家後又因為一些小事與母親大吵了一架,心情鬱悶之下,便獨自來到學校的音樂教室練琴。
誰料卻突發心疾,在極度的悔恨與絕望中,慢慢失去呼吸。
死去之後,水崎亞紀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神智,像初生嬰兒般懵懂,外界看不到她,她也無法對外界做出反應。
直到幾天前,不知為何,她忽然找回了曾經的許多記憶,神智也慢慢清醒,除去身體依舊是透明的外,與正常人並沒有太大區彆。
水崎亞紀曾想過回家看看,卻發現無論如何自己都沒辦法離開這間音樂教室。
在百般嘗試無果後,她隻能放棄離開的想法,每日唯一的娛樂,就是在放學後彈奏自己生前最喜歡的鋼琴曲。
“所以,這個女孩是怎麼回事?”
白鯉指的自然是被幽靈操控著彈琴的棕發少女。
幽靈少女有些緊張,但還是低聲解釋道:
“她被我的琴聲吸引,才會主動走進這間教室,因為我的靈體不是特彆強大,所以想要乾涉現實很難,往往隻彈一曲就會筋疲力儘,除非找到契合的媒介……”
“不過我真的沒有傷害她的意思!隻是想借助她的身體痛快彈一會兒鋼琴而已!”
“而且、而且我也有補償的!或許是因為我生前鋼琴彈得還不錯的緣故,死後彈出的琴曲有舒緩壓力的效果,能夠讓她做一場好夢!思維短時間內也會敏捷很多!”
“你說得對,但是人鬼殊途。”
白鯉的表情看不出喜怒,語氣也淡淡,“你占據她的身體,就會消耗她的元氣,短時間內沒有生命危險,但卻免不了小病小災。”
“抱、抱歉……我不知道會有這種後果……”
水崎亞紀低著頭,有些心虛。
她的確沒有什麼壞心思,真的隻是想爽彈一次鋼琴。
畢竟是第一次做鬼,許多專業知識都不懂,導員也沒說。
但做錯了就是做錯了,水崎亞紀也怕麵前的俊美少年一巴掌拍死她,連忙道:
“我、我會補償她的!隻要是我能夠做到的,不管什麼都可以!”
“既然如此,不如直接問問苦主本人的看法。”
白鯉低頭,懷中的棕發少女依舊昏迷著,細長的柳眉卻微微蹙起。
倒沒什麼大礙,因為被附身的時間不長,隻是有些虛弱而已。
他為少女渡了一縷靈力,將虧空的元氣彌補,下一秒,少女便緩緩睜開那雙碧藍色的眸子,其中滿滿都是感激。
雖然剛剛陷入昏迷,但其實她依舊存在意識,能夠聽到外界發生了什麼,隻是無法開口說話而已。
現在總算解除禁製,棕發少女本打算第一時間道謝,但還未來得及開口,看著近在咫尺的美少年,卻猛然愣住了。
“能自己站起來嗎?”
白鯉見怪不怪,隻問了一句,看她呆呆點了點頭,便很乾脆的鬆開手,全然沒有占便宜的意思。
溫暖如春的懷抱就這樣離去,讓棕發少女悵然若失的同時,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
“那個……我的名字是長崎素世,是這座學校的學生。”
長崎素世捋了捋耳邊的碎發,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甜膩動人,“非常感謝您的幫助,請問您的名字是?”
“白鯉。”
頓了頓,白鯉又道:“拖遝的自我介紹還是放到後麵再說吧,長崎小姐,作為受害當事人,你的想法如何?”
我的想法?
本來隻是因為有東西落在校園,所以特意回來取,卻遭遇被幽靈附身的事件。
長崎素世當然是有些後怕的,但她猶豫片刻,還是看向瑟瑟發抖的水崎亞紀。
“水崎學姐,我聽過你的名字。”
作為有名的天才鋼琴少女,水崎亞紀曾經在月之森很有名氣,隻是後來英年早逝,再加上校方有意封鎖消息,所以慢慢沒人提起。
長崎素世也是偶然間才在一位學姐的口中得知這個名字。
雖然水崎學姐應該算是她學姐的學姐,但對方年紀其實並不大,死的時候也才十九歲而已,又因為身材嬌小的緣故,看起來更像是國中生。
如今正眼巴巴望著她,像是犯了錯的孩子……
長崎素世心裡一軟,小聲說,“這次的事……畢竟是意外,就當做沒發生過好了。”
“嗚嗚嗚,長崎學妹我對不起你!”
水崎亞紀淚眼汪汪,很想抱著她大哭一場,又怕靠得太近再消耗素世的元氣,隻好飄在原地一動不動。
既然當事人自己都不計較,再加上也確實沒有釀出大禍。
這件事本該到此為止,但水崎亞紀猶豫了一下,卻又向白鯉提出一個委托。
“你想成佛?”
“沒錯……”
水崎亞紀的神色有些低落。
成佛,自然不是成佛作祖的意思,在霓虹,這是人死後的委婉說法。
保持魂體,擁有理智,看起來似乎和正常人沒什麼區彆,但這真的能算活著嗎?
如活。
靈魂被困在這狹小的三寸教室,就像坐牢。
不,甚至不如坐牢。
最起碼坐牢還能和周圍的獄友聊聊天,還有出門放風的待遇。
她唯一的娛樂就是彈琴,甚至不能彈個痛快,隻一首曲子就會力竭。
其餘時間,除了發呆,就是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