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局裡,他們在門口遇見了卡霍爾,他正在接受媒體采訪,下麵鎂光燈哢擦哢擦地閃。
伯尼撇嘴冷笑,悄悄衝卡霍爾比劃了個槍斃的手勢。
西奧多用看傻子一樣的目光看著他,並在他開口之前讓他喊來凶殺組同事幫忙盯著登記證物,自己則跑去了法醫室。
如今巡邏部跟凶殺組的矛盾已經擺在明麵上,有些小手段就不能不防備著了。
西奧多不喜歡這些,但也不是傻子。
薩繆爾似乎是提前收到了什麼消息,這次竟然先對瓊進行了屍檢。
這讓西奧多都有點兒受寵若驚了。
他來的時候屍檢正進行到一半。薩繆爾帶著幾個年輕法醫在解剖室裡邊剖邊教學,隔著玻璃看見西奧多,薩繆爾嘿嘿一笑,手指在空中揮舞讓他進來。
西奧多自然不怕進解剖室的,但也沒必要自討苦吃,那裡麵的味道並不好聞。
見他不動,薩繆爾交代幾句,跛著腳出來了。
丟掉手套,摘掉口罩,先灌了一口酒,這才向西奧多口述屍檢結果。
“致命傷在腦後。”他嘶哈著說道“額顳部對衝傷,顱骨呈蛛網狀骨折。”
“肋骨全數斷裂,肝臟破裂。”
西奧多皺眉“生前造成的還是死後造成的?”
薩繆爾打了個酒嗝,拉過椅子坐下才道“死後。”他雙手比劃著“死者先被撞死,又被踢踹。”
沉默了下,薩繆爾歎口氣道“死者右手掌皮膚缺損,指甲有缺損,部分脫落,手臂有防禦傷。她反擊過,抓傷了凶手。”
西奧多沉聲道“這可能進一步激怒了凶手,導致她死後遭受踢踹。”
薩繆爾最後道“下體無性侵痕跡。”
西奧多詫異地看向薩繆爾“完全沒有嗎?”
薩繆爾起身,對西奧多的質疑有些不悅“要不你進去看看?”
西奧多轉移話題,問起了法醫帶回來的物證。
提起這個薩繆爾就來氣,他指著被噴濺了一身血的一個法醫破口大罵“你是豬嗎!那是內臟!內臟!要是……”
他突然沒了聲音,沉默片刻後指指門外,示意那名法醫已經被‘罰’下場了。
瞪著那人脫掉外套出來,薩繆爾這才道“他們連豬都不如。笨死算了。撿個現場撿的丟三落四,帶回來一堆沒用的破爛。”
他扯過櫃子裡的一個紙袋丟給西奧多,仍在抱怨著“他拿回來一袋子內衣做什麼?留著給屍體穿嗎?每天換一件啊?簡直是個廢物!”
他咕咚灌了一口酒“還好上戰場的不是他們……”
西奧多有些懷疑自己耳朵出現了幻聽,疑惑地看向他,換來一個瞪眼“你當時就在現場,怎麼不教教他們?”
西奧多很喜歡薩繆爾,他是這裡為數不多可以探討技術的人,聞言無辜地攤攤手,把那一兜子內衣還了回去“我隻是凶殺組的小警探,哪裡敢指揮他們啊?”
“我指揮了,他們反問我‘我懂還是你懂’怎麼辦?他們要是把手一攤”西奧多繼續攤手“‘要不你來’,我怎麼辦。”
薩繆爾不想搭理他,從櫃子裡拽出兩個袋子來遞給西奧多。
“收拾一大堆回來,就這兩個有用。”
西奧多打開其中一個紙袋,裡麵裝著注射劑跟藥瓶。
見西奧多看過來,薩繆爾拿著藥瓶發出怪笑“睾丸酮,健身房裡經常有賣這個的,他們會告訴你這玩意不僅能讓你長肌肉,還能讓你雄姿英發,金槍不倒。”
他丟掉藥瓶“實際上隻會讓你暴躁,易怒,發狂,變成隻大猩猩。科科科~”
西奧多打開第二個袋子,裡麵是幾個道具。
薩繆爾從櫃子裡拿出兩張指紋卡丟過來“挑了兩個光滑的,從上麵提取到兩枚完整的指紋,等抓到人後比一比試試。”
說到指紋,薩繆爾又開心起來,這項技術之前一直被束之高閣。西奧多用它24小時破案,發掘出了它的新用法——既然無法大海撈針式地抓凶手,那就用來驗證凶手吧。
薩繆爾最近就在翻ld case的證物,從上麵一一提取指紋留檔,玩兒的樂此不疲。
西奧多感謝了薩繆爾對瓊的‘插隊’處理,並告訴他等會兒會把自己搜集的證物送過來,拜托他再檢查一遍,然後離開。
回到辦公室,西奧多感覺氣氛有些不對,他拉過伯尼詢問情況,伯尼先是把卡霍爾一通罵,然後才解釋緣由。
原來在門口接受采訪的副警監卡霍爾正在大談命案,把自己掌握的所有細節一一向媒體炫耀。
如果僅僅如此並不會讓伯尼憤怒,真正讓他憤怒的是,卡霍爾隨後話鋒一轉,談到這個案子就是一種嘗試,是費爾頓警局對未來警局架構的一種探索。
他提到他的巡邏部很快就能破案,屆時他將推動簡化警局內部結構,將冗餘職能並入巡邏部。
他特彆點名凶殺組,公布了凶殺組的結案率,並批評凶殺組已經沒有存在的必要,未來將首當其衝,並入巡邏部。
卡霍爾大談自己理想中的巡邏部的模樣,細數其優點,稱這將極大地緩解政府預算緊張,清減冗餘人員,達到清廉、透明、高效的理想狀態。
然而記者們對他對警察局未來的人事結構構想並不感興趣,他們對凶案感興趣。
有記者追問凶手是不是小霍華德,卡霍爾微笑回應“案件還在調查中,不方便討論。”
他都把底兒透個遍了。
西奧多聽的直皺眉。
他很確定凶手不是小霍華德,卡霍爾這麼在媒體麵前泄露進展,對調查是極為不利的。凶手會警覺,可能會改變作案模式,讓本就困難的調查變得雪上加霜。
這是個蠢貨。
西奧多默默在心裡給卡霍爾貼好標簽,並提醒自己以後離這人遠點,免得被傳染了犯蠢病毒。
伯尼真的很生氣,坐下半天了還在氣咻咻的。
西奧多想了想掏出本子在上麵畫了個小人,寫上卡霍爾的名字遞給伯尼。
伯尼瞥了一眼,不明所以。
西奧多解釋“我聽說過一種巫毒術,把你想詛咒的人的出生日期寫下來,貼在寫有他名字的小人上,用針紮小人,你紮哪裡他就會哪裡疼。”
說著,西奧多用筆戳了戳腦袋,又戳了戳軀乾,最後戳了戳胯下。
西奧多不喜歡卡霍爾,因為他的攪風攪雨讓本就艱難的七月之約希望更加渺茫。相當於這個人一手為西奧多購買了邊跑邊拉的船票。他能喜歡卡霍爾才怪呢。
伯尼皺眉看著西奧多,憂心忡忡“你沒事吧?這種事情你也信?”
西奧多咋舌。
你一個信鬼魂的憑什麼說我一個搞詛咒的啊?
啊?
你憑什麼啊?
西奧多收起本子“跟蠢貨計較隻會讓你也變成蠢貨。不如我們趕緊把凶手揪出來,再順手把他的案子也破了。”
伯尼認同地點頭,隻是看西奧多的眼神依舊帶著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