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大早,人心惶惶的男生宿舍區有一個算一個都沒能睡好覺,一旦想到教官可能大發雷霆的懲罰他們就會做噩夢。
唯獨許青一副精神滿滿的模樣,剛從衛生間洗漱過的他抱著一個洗臉盆回來,從口袋裡掏出薛淼淼送的防曬霜,就當著幾人麵堂而皇之的塗抹起來。
被好幾雙好奇的眼神打量,許青皺眉,把防曬霜當成寶貝似的收好,才詢問他們:“看什麼看。”
“噗呲,許青你好娘炮喔,你見哪個男生大早上又塗又抹的。”
說罷,他還擺出了個從電視上學到的健美先生展示肌肉的姿勢,但他胳膊上根本就沒有二兩肉,顯得頗為滑稽。
“曬黑一些才有男人味兒懂不懂,白白淨淨的隻有那種膚淺的女生才會喜歡。”
“是麼,這樣說你的女性朋友一定很多嘍。”
許青幽幽吐出這樣一句,頓時令在場附和其言的眾人都頓時啞口無言的住了嘴,眼神亂飄。
最後,許青選擇用一句話作為絕殺打破這群“根本沒怎麼和女生說過話”的小廚男的幻想:“這瓶防曬霜,是淼淼送給我的。”
說話聲音並不大,但仿佛震耳欲聾。
此時此刻,沉默是今早的康橋,心裡的千言萬語全彙成一句話:“許青你真該死啊!”
之後的環節本來應該是“歡迎典禮”,卻因為昨晚的突發狀況,被臨時被更改為“批鬥大會”,連重中之重的領導講話都被取消了。
由此可見情況有多麼嚴重。
女生被安排了塑料板凳可以坐下,而男生們卻要老老實實曬太陽罰站。
一個個自知犯錯了的男生被數落的抬不起頭,根本沒人敢與台上的總教官有片刻的眼神對視。
周圍還有那麼多老師和同年級女生看著呢,著實是丟了大麵子。
當對方宣布:“自今天起,男女宿舍晚上將安排教官巡邏,若是再發現此種情況,將扣除全部的學農分數!”
此話一出,最激動的並不是這群做了錯事兒的男生,反而是可憐的打工人教官們,再來就是不遠處的裴思檸和薛淼淼二人了。
一方是因為被臨時通知增加工作量而氣惱。
也不知道這破夜班巡邏加不加工資,不然可沒有教官想要接下這苦差事。
另一方則是因為“唯一的見麵途徑被破壞”而失落,接下來的日子想要半夜偷跑出宿舍去見麵的難度將會無限增加,看樣子是不大可能了。
圍繞在她們二人周邊的女生一陣迷惑,女生方陣其實一直是把這件事兒當成樂子在看的,為啥這倆人的反應會這麼激烈?
真是搞不懂。
直至中午才重新開始訓練,今日的教官不再如昨日那般和善,休息時間都是少得可憐,對於許青來說訓練量隻算一般,就是有些過於枯燥了。
女生方陣那邊的女教官也不遑多讓,由於市一中的光榮傳統,大部分體育課都被主課給取締了,這也就導致大部分學生的缺乏運動,其中女生尤甚。
所以可以見到,這才剛在太陽底下站了一個小時就有女生遭不住了,麵色十分蒼白。
女教官還算貼心,走過去詢問她需不需要去休息一下,那女生猶豫一陣,就被安排著去樹蔭下坐著休息了。
“你們有人不舒服提前和我說,我會帶你們去休息,但若是誰故意裝病,嗬嗬……”
最後的冷笑,其意義不言而喻,瞬間熄滅了不少男生女生的小心思。
……
其實軍訓的流程並沒有多麼複雜,練來練去也就那麼點東西,又經過三天的練習,這群男生們已經大致有了經驗。
什麼時候能偷懶,什麼時候要認真表現,他們經過觀察後都分析的頭頭是道。
當他們洋洋得意自己的研究成果並且進行實踐時,不出意外就要出意外了。
有人趁著教官露出背身時“偷偷撓臉,鬆懈一下身體”,誰知卻被對方出其不意的一計回頭弄得尬在原地不敢動彈。
一時間大眼瞪小眼,教官的臉上一抹邪笑嚇得男生一身冷汗。
或許是因為周圍有女生方陣在,他想要彰顯一下自己的男子氣概,又或者是這幾天下來實在是受夠了教官的管教,這名男生居然當眾和教官頂撞起來。
然後就被單獨拉出來收拾一頓,“蹲起,俯臥撐,仰臥起坐”一套下來直接就老實了,等歸隊的時候雙腿都在打擺子。
可謂是“三招打碎裝逼魂,教官我是華夏人”,他認為教官在把他當成霓虹人在整,已經欲哭無淚了。
像這樣的插曲其實是軍訓日常裡的少數,等到了晚上天氣清涼下來也會組織著眾人舉辦拉歌表演節目等小遊戲,班與班之間也會比拚才藝,互損一下。
每天的這時候教官們也會放鬆警惕,有人便會趁著這時候偷偷溜去小賣部買零食吃,隻要不離開操場範圍,也沒有人會多管。
於是這短短四十五分鐘的時間就成為了許青裴思檸薛淼淼三人的“新見麵時間”。
不約而同的來到一處遠離人群的牆角處盤腿坐下,裴思檸因為並沒有什麼能拿得出手的才藝展示,也不怎麼會講話活躍氣氛,乾脆就早早來到這裡等待。
把帽子摘下來當做扇子扇風,作訓鞋都被她給脫了下來,露出穿著船襪小腳丫透透風。
等見到不遠處二人結伴從小賣部走了過來,裴思檸就又紅著臉把鞋子給穿上了。
俏臉有些微微泛紅,她擔心因為軍訓運動一天導致腳部會有味道,如果被許青聞到……那可就丟死人了。
鼻尖聳動兩下聞著什麼,十粒珍珠般白潤圓滑的腳趾在鞋子裡扣緊又鬆開,裴思檸心裡想:‘應該不會有殘留的味道吧。’
薛淼淼和許青此時都已經來到了他的身邊,二人手中都分彆提著一個大大的塑料袋,但裡麵的東西卻隻有三根冰棍而已。
“剛剛我們去把小賣部的老冰棍掃空了,請班裡的同學們吃。”或許是看出了裴思檸的疑惑,薛淼淼向她解釋。
隨後拿出一根桂花小豆交給裴思檸,空空如也的塑料袋就被薛淼淼當成坐墊鋪在塑料草坪上,這才坐了下來。
“謝謝淼淼。”
“跟我還客氣什麼。”少女大方擺手表示不用謝。
遠處的各隊方陣還在做著表演,有“隔壁班家豪”上去表演自學的街舞,兩女都是經受過專業訓練的,但實在是忍不住,紛紛發出了嘲笑。
特彆是薛淼淼,她都要笑出眼淚了,指著那邊戴著黑帽子黑口罩的男生,趴在許青的肩膀上氣都喘不勻了。
還有人在唱歌,使用一個全損音質的大音響播放伴奏,毫不誇張的講,根本聽不見人唱歌的聲音,全程都在聽刺耳的歌曲伴奏。
唯一效果還算好的表演是女生方陣那邊的民族舞,隻見那女生褪下了寬大的軍訓服,露出裡麵軍綠色的迷彩短袖展示舞姿。
雖然許青對於舞蹈一門不甚了解,但是欣賞美的眼光還是有的,擺動的腰肢,蕩漾的馬尾引起了眾人的歡呼。
舞蹈好啊,舞蹈得學。
然後還沒來得及多看幾眼,許青就眼前一黑,視野儼然是被身旁兩位吃醋的少女給一左一右的用手遮住了。
“不看了不看了,那女生長得又不如你們好看,緊張什麼。”
“誰……誰緊張了。”
薛淼淼率先把手鬆開,扭頭就見到她嘴巴鼓的像是一隻充氣的河豚,撇過頭不看許青。
‘那人跳舞跳的還沒有我厲害咧,長得也沒有我好看,如果想要看跳舞……我也可以跳給你看啊!’
幽怨的像是個受氣的小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