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延看著她，問：“你就是為了這個相框，才去套圈的嗎？”
夏嵐點點頭。
“……它又不是你弄壞的。”
“如果不是我不小心把球扔到你的房間，土豆就不會進去，自然也不會弄壞你的相框，”她的神情很認真，“所以，我也有一部分責任。”
陳延歎了口氣：“你這人是不是太奇怪了點……”
自己的腳被玻璃紮了，不聲不響毫無怨言，卻將不屬於自己的錯誤記得清清楚楚，努力彌補。
動輒將“理性”、“等價交換”掛在嘴邊，偏偏又做出這種笨蛋才會做的選擇。
他還是第一次碰到這樣的人。
少女坐姿挺拔筆直，像一棵春日裡正在舒展枝葉的小樹，垂著睫毛，輕輕靜靜地說：“不，是因為你對我很好，但我沒有什麼能為你做的，隻有這些了。”
不知為何，這話讓陳延稍稍發蒙，似乎有一股極淡的暖意，從心底輕柔而上。
他靜了幾秒，說：“好，相框我收下了，耳機你自己留著吧。”
還沒等夏嵐說什麼，陳延已經將耳機盒重新推回給了她，“我已經有耳機了，用不上這個。你要是想聽聽音樂，有個耳機會比較方便。”
少女定眸看了他一會兒，笑了：“嗯。”
“來，給你奶茶。”
“這就是奶茶嗎？”
“怎麼樣？”
“唔，糖分很高，會導致多巴胺的快速分泌。”
“……說人話。”
“挺好喝的。”
……
“睡覺啦。”夏嵐抱著小兔子，躺上了沙發床。
今天在夜市，玩得真開心……啊，不，收集了好多好多資料。
她用自己的懷抱摟著它，用臉貼著它毛茸茸的臉蛋。
軟軟的，好舒服。
她將小兔子舉起來，和自己麵對麵。
“你真是一個可愛的兔寶寶。”
她按了下小兔子的左腳，夾起嗓子，“謝謝，你也很可愛。”
然後又按了一下右腳，那聲音便響了起來。
“謝謝，你也很可愛。”
思考了會兒，她又說，“我給你取個名字吧，叫小伊怎麼樣？你喜歡嗎？不喜歡的話，就搖搖頭。”
小兔子自然是不會搖頭的，它的長耳朵微微垂下，圓圓的黑眼睛溫柔的注視著她。
夏嵐笑了起來，“沒有搖頭，你喜歡小伊這個名字，對不對？”
……
……
陳延坐在床邊，先拿著夏嵐給他的相框看了會兒，才伸手拉開了抽屜，取出了原先壞掉的那個。
將畫從舊相框中取出，再放進新相框裡。
大小尺寸剛好合適。
陳延看了它一會兒，笑笑，將它擺在床頭櫃上，又調整了一下位置角度，滿意了，才去關燈，睡覺。
……
陳延是在睡得迷迷糊糊時，被手機鈴聲吵醒的。
外麵的天空還是蒙蒙亮，不知道誰這麼早給他打電話，他摸過手機，上麵的號碼是他老媽高曉琳的。
前些日子她和幾個關係不錯的驢友約在一塊兒，打算來一次環雪區自駕遊，這時候應該還在奔赴雪區的路上。
陳延搓了下眼角，接通了。
“媽，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今天不是你的生日嗎？”那一頭，高曉琳的大嗓門響了起來，“我特意給你打個電話，說聲生日快樂。”
另一邊，正要起床的夏嵐，動作忽然停了下來。
“好好，謝謝老媽。”陳延打了個哈欠，“不過也不用這麼早，我還在睡覺呢。”
“我們等會要走的那條路信號不太好，所以想著先給你打了，”高曉琳說，“想要什麼生日禮物？我給你帶點這邊的特產回來，怎麼樣？”
“我都可以。”陳延說，“倒是你，注意安全，注意身體，要是有什麼高原反應，就彆逞強，知道嗎？”
母子倆簡單聊了幾句，高曉琳準備出發了，掛掉了電話。
陳延也睡不著了，乾脆起床。
瞥了一眼旁邊的相框，他走出房間，看看書房的門，還關著。
夏嵐應該還在睡覺。
簡單的洗臉漱口後，陳延帶著土豆出了門。
聽到關門聲，夏嵐才抱著小兔子坐了起來。
她摸著小兔子，若有所思地說，“今天是陳延的生日？我記得在這個時代，生日是很重要的一個日子，小伊，對嗎？”
小兔子點點頭——在夏嵐用手的輔助下。
“不過，在這個時代，生日都要做些什麼呢？”
夏嵐想了想，從枕頭下摸出手機，盤腿坐著，打開搜索框。
幾分鐘後，她放下了手機。
要蛋糕，還要禮物。
甚至還要煮一種名叫“長壽麵”的麵條。
少女仰天倒下，雙腿卻依然保持盤起的姿勢。
“啊，真麻煩——”她拉長了尾音，歎氣。
禮物，蛋糕……這些東西對她來說，都太陌生了。
還有那什麼長壽麵，她連這個時代的廚房都沒用過，怎麼可能辦得到？
“算了，就當不知道好了。”
幾秒後，再度坐起。
她還是想為陳延做點什麼。
如果她能給他買個生日蛋糕，他應該會高興的吧？
一想到陳延臉上可能會出現的驚喜表情……
那些麻煩，似乎也沒那麼麻煩了。
少女鬥誌澎湃起來，握住拳頭，“好，長壽麵先不管它，第一步，先去買個蛋糕！”
正好，她記得玄關的櫃子裡有一把備用鑰匙，另外小區不遠就有一家挺大的甜點店。
而這幾天她已經掌握了規律，陳延每次出門遛狗，都至少要半小時往上，足夠她出門一趟，訂好了蛋糕再回來。
嗯，真是天衣無縫的計劃。
少女抖擻精神，以最快的速度梳頭洗漱換衣，拿上鑰匙，踏出門口。
五分鐘後。
站在還沒開始營業的甜點店門外，夏嵐目光呆滯。
怎麼沒人告訴她，這個時代的商店，不是二十四小時營業？
沒辦法，隻能先回去了。
吃完早飯，差不多八點半。
陳延繼續畫他的畫，今天再有一天，這個單子就差不多能搞定了。
夏嵐裝模作樣地收拾了一下客廳，然後走到書房門外，探了個腦袋進去，若無其事地說：“那個，我出去散散步，待會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