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翎的話意有所指。
他在提醒桑隱,他們之間的距離本不該如此接近。
桑隱默默往後退了一步,她死死地咬住唇,心有不甘。
之前既然默許了她的接近,為什麼又要這樣對她呢。
隻因為沒有答應那個要求就要與她徹底劃清界限嗎?
南鴆在他心裡有這麼重要?
桑隱不明白。
心中有種悵然若失的失落感。
上了車之後沈清翎眼神看向窗外,不知在想些什麼,反正就是不理她。
車裡十分安靜,安靜得令桑隱感到不安。
少年手中頻繁亮起的消息讓桑隱忍不住將視線落在了他的手機上。
桑隱找話題提醒道:“你的手機響了”
沈清翎一動不動,沒有看手機上的消息,也沒有搭理她的意思。
桑隱知道他還在生氣,輕聲道:“除了那件事,彆的我都可以答應你。”
沈清翎漫不經心說道:“可是彆的事我不需要你幫忙。”
桑隱感覺心裡被什麼刺了一下。
在他眼裡,她隻是一個工具人嗎?
即便她已經看清了沈清翎的態度,回到顧家後桑隱第一時間還是跟著沈清翎上了樓。
她站在他身後無聲地昭示自己的存在感。
“明天早上還要晨跑嗎?”
回答她的是少年房門落鎖的輕響。
桑隱仰頭望著門縫下消失的光影,眼神黯然地垂下了眼。
從她拒絕的那一刻開始,沈清翎不再給她一個好臉色,也不再跟她閒聊一句多餘的話。
從這天開始沈清翎整整三天沒有理她。
桑隱陷入了一種不安和糾結的心態中。
第四天晚上桑隱終於忍不住了。
“你一定要用這樣的態度對我嗎?”
太煎熬了。
真的太煎熬了。
白天上課時沈清翎完全無視她,不理她,也不給她寫小紙條。
她隻能每天眼睜睜看著這張帥臉,卻連他一個正眼都得不到。
旁人都以為她有多快樂,以為她每天跟在沈清翎身邊是特殊對待。
實際上隻有她自己知道,她隻是一條跟在他身後的狗,還是得不到主人理會的可憐小狗。
晚上回到顧家,兩人除了在一起吃飯幾乎沒有時間碰麵獨處。
即便她謊稱有事找他,沈清翎也不見她。
他幾乎是在明晃晃地告訴她。
你不同意幫我隱瞞,那就明確主雇關係,什麼越界和其他的想法都不要有。
沈清翎神色淡淡地說道:“那你希望我用什麼態度對你?”
桑隱抿了抿唇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她眉心緊蹙道:“總之不是這樣的態度。”
少年垂下眼看著她笑了笑:“你想要彆的態度,那是有代價的。”
桑隱總覺得他的笑容帶著幾分惡劣。
同時桑隱也知道,沈清翎一定是看透她了。
他知道她對他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思。
他甚至連拿出點籌碼與她做交易的意思都沒有。
比如開出更高的價格說服她違背雇主的要求。
他就是拿捏了她的心,知道她一定會受不了他這樣的對待,一定會對他屈服。
所以他不需要其他的籌碼,他隻要拿捏住她的心就足以。
可是桑隱不甘心。
她抬起眼看著他說道:“契約成立的前提,是雙方都願意支付籌碼。”
意思是沈清翎不能什麼也不給她。
沈清翎俯下身來往她眼前湊了湊:“如果你答應我的要求,那麼除了主雇關係,我可以允許一點彆的事發生。”
桑隱聲音低啞了幾分:“彆的事是指什麼”
桑隱聽出了一點暗示的意味,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沈清翎停下腳步到了房門前。
當指尖觸到冰涼的門把手時,少年慵懶的聲線地帶著幾分暗示:“不是想知道彆的事指什麼嗎?”
他打開門道:“進來說吧。”
沈清翎走進了房間,桑隱站在門外看著他。
兩人就這樣麵對麵望著彼此,像是在對峙,就看誰先踏出那一步。
門軸轉動的陰影裡,沈清翎伸出指節勾著領口領帶,這個動作無疑踩在了桑隱的心上。
沈清翎今天穿了打著領帶的黑色襯衣,少年氣息被衝淡了幾分,倒是多了幾分說不出的欲感。
對桑隱而言,這是一種無聲的誘惑。
桑隱瞳孔驟然收縮了一下。
他這是什麼意思?
她怎麼感覺像是在邀請她
該死他一定是故意的。
沈清翎挑眉道:“怎麼不說話?不想要這個籌碼了嗎?”
桑隱的視線從他的鬆開的領口處來到他的眼睛。
那一刻,桑隱看清他眼底暗湧的掌控欲。
——那是等待獵物自投羅網的狩獵者眼神。
桑隱被這個眼神看得興奮不已。
她根本就拒絕不了。
即便知道前方是他設的陷阱,她也會義無反顧地踏進去。
身體總是格外誠實,在她還沒有想清楚之前就已經抬腳踏了進去。
桑隱徹底走進了狩獵者的陷阱中。
身後傳來房間門關上的聲音。
還是同樣的房間,同樣昏暗的燈光。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不開那盞最亮的頂燈。
夢裡的場景忽然浮現在她眼前,桑隱莫名變得緊張起來。
沈清翎特地讓她進房間來,是想做什麼?
是她想的那樣嗎?
桑隱忍不住開始想入非非。
少年站在她的身後,忽然將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桑隱睫羽一顫,輕聲道:“你說的籌碼,到底是什麼。”
“——我。”
桑隱倏然揪緊了裙擺,心砰砰狂跳。
沈清翎俯下身湊到她身邊輕聲道:“你不是想要我嗎?”
桑隱像是觸電一般,眼睛倏然睜大。
她轉過身往後退了兩步,和沈清翎拉開了距離。
她感覺自己快要控製不住了。
她死死地咬了咬唇,試圖讓自己清醒。
沈清翎邊解開扣子邊往前走。
少年的步步緊逼令她不得不退卻。
沈清翎解到第三顆紐扣時,桑隱的後背已經抵住書桌。
冰涼的木質書桌硌著脊椎,她卻覺得渾身血液都在沸騰。
沈清翎將扯鬆的領帶纏在指間,像馴獸師漫不經心把玩著工具。
而她就是那個即將要被馴服的獵物。
桑隱在寂靜的黑暗中聽見自己理智崩斷的聲音,來自心底最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