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亦瑾被沈清翎的話感動得不行。
他從來沒有覺得自己在彆人生命裡可以這樣重要,他的存在會是彆人的“另一半”。
沈清翎的魅魔之力已經快把顧亦瑾的腦子燒壞了。
但這似乎不是壞事,顧亦瑾變得比以前真實多了,也有人情味多了。
當他拋開那些利益得失之後,他才開始意識到原來感情帶給人的力量是那麼重要。
從前的他就像一艘在海麵上尋找方向的船,他看不到哪裡才是他停靠的港灣。
他不敢停下,因為他的身份隨時都可能會暴露,他不得不日夜不息地向前,否則等待他的就是淹死在海中。
可偏偏他天資有限,無論他怎麼努力顧承望對他都不滿意,他永遠也到不了終點,甚至還要和海麵上出現的新船相撞,將對方徹底消滅他才能繼續前行。
他對顧家的任何人都生不出感情,因為在顧亦瑾的心裡,他們每一個都是需要防備的人,一旦發現他的身份,這些人的愛就會立馬消失。
這樣漂泊無依的狀態令他感到疲憊和厭倦,他不知道何時才是儘頭。
提心吊膽的日子占據了他生命裡的大部分時刻,他無法安心,沈清翎的存在就是懸在他頭頂的一把劍,掉下來他就該死了。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沈清翎不是懸在他頭上的劍,而是照亮他人生的光。
沈清翎的出現讓他看到了希望。
即便他不做這個繼承人,他也可以有停靠的港灣,沈清翎的善良和溫柔就是指引他的燈塔,他的存在就是讓他安心停靠的港灣。
他終於可以放下一切不再航行,不再在漆黑的海麵上漂泊。
他有了家,有了兄弟,隻要他好好對待沈清翎,他們可以是真正的一家人。
顧亦瑾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
張京說得對,也許前方的路是繁花似錦的,他錯過了該有多可惜呢。
顧亦瑾最終遠離了深淵和荊棘,選擇了那條繁花似錦的路,終點是等待他的沈清翎。
這個清冷的家因為沈清翎的回歸再次熱鬨起來。
顧家人都感到高興,但最高興的當然還是溫素蘭。
沈清翎問她這段日子去做了什麼,溫素蘭拿出了一個平安符。
她將平安符掛在了沈清翎的脖子上。
女人滿眼溫柔地望著他說道:“這是媽媽去寺廟為你求來保平安的。”
溫素蘭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沒有人知道她背後付出了巨大的艱辛。
她沒有告訴沈清翎,這是她一步一跪從山底跪上去才求來的。
溫素蘭不知道沈清翎到底去了哪裡,她隻想祈求他平安無事。
她聽一個太太說隻要誠心誠意地跪著拜上去就可以實現心願。
從前溫素蘭並不迷信這些,在她眼裡這些都是無稽之談。
但真的到了無計可施的時候,她才明白為什麼會有人信佛,信來世。
不過都是心裡的執念。
但隻是為了這個執念,她也願意付出一切。
此時看到平安歸來的沈清翎,溫素蘭什麼多餘的祈求都沒有了,她隻要他平安。
沈清翎的日子又恢複了以往的平靜。
不平靜的人是南鴆和南宴。
得知沈清翎沒有死,她當時第一反應是,還好他沒死。
還好這隻是盛墨為了氣她開的一個玩笑。
她的欣喜要大於被盛墨玩弄的憤怒。
南鴆坐在那裡怔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南宴興衝衝地跑進來拿著手機給她看。
“母親你看!沈清翎沒死!他沒死!”
此時的南宴像個欣喜的小孩,連眼神都透著純真的少年氣。
南鴆回過神來笑了笑道:“我已經看到了,你看你,高興起來也不顧自己的形象了,讓那些人看到了又該說你不穩重。”
南宴無所謂地笑著坐在她對麵。
“我們請他來家裡吃飯吧,小年好久都沒有看到他了。”
“好,他答應了要教我書法的,也是時候問問他了。”
兩個人都用彆的借口掩飾他們想要見到沈清翎的小心思。
此時兩人沒有一個人想起那塊已經被盛墨奪走的地,以及他們最開始接近沈清翎的目的。
明明那塊地都已經落到了盛墨手裡,他們不用再和沈清翎周旋下去。
兩人都像失憶一樣沒有再提起所謂的美人計和那塊地。
心照不宣就是如此,南宴也不想戳穿南鴆那點小心思。
如果南鴆可以得到幸福,他希望那個人是沈清翎。
他隻認可沈清翎。
沈清翎不出意料地收到了南鴆的邀約。
但他沒有答應。
【沈清翎:抱歉,這周末有事,去不了。】
南鴆收到沈清翎拒絕的回複後愣了愣。
南鴆:“他拒絕了我。”
南宴:“怎麼可能,他不是對你有意思嗎?盛墨都說他是為了你才留在盛家的,難道這也是騙你的?”
南鴆:“我也不知道。”
南鴆心裡忽然空落落的。
她在想為什麼
沒過一會兒沈清翎的消息又發了過來。
【沈清翎:但是下周應該可以。】
看到這裡南鴆這才鬆了一口氣,露出了一個笑容。
原來是因為這周有事,不是因為不想見她。
那她就放心了。
沈清翎這周末要去見的人是林星眠。
她已經兩個月沒有見到沈老師了。
林星眠每天就抱著貓眼巴巴地等著沈清翎回來。
她很乖。
從盛夏告訴她沈清翎有不得已的苦衷之後,她就再也沒有頻繁給沈清翎發消息。
她知道沈老師不會讓她失望。
她相信他不會拋下她。
她相信沈老師會回來的。
就算他再也沒有出現在她的世界,那也一定是有彆的原因。
沈老師答應的事從不食言。
她願意相信他。
林星眠每天就這樣等啊等,從春天等到快入夏。
轉眼快到6月。
天氣漸漸變得炎熱起來,她穿著白色的長裙站在陽台澆花,小貓趴在旁邊懶懶地睡覺。
她熟練地摸出一顆糖果,剝開糖衣將糖塞進嘴裡。
這是沈老師之前送給她的糖。
每次想他的時候她就會吃一顆糖。
那個罐子已經快空了。
可是那個人還是沒有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