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翎暈倒後溫素蘭也顧不上節目不節目了,哭著喊人,節目組的人都放下工作來幫忙。
一個高個子的壯漢把沈清翎背上了二樓臥室。
顧家人聽到聲響也出來看情況。
顧亦瑾是第一個衝過去的,隻見沈清翎的房間外圍滿了人。
他努力擠進去,看到了床上一臉蒼白奄奄一息的沈清翎。
沈清翎在他印象裡永遠是淡漠的,冷靜的。
或者說是強大的。
任他用儘手段也無法傷他分毫。
可就是這樣的沈清翎居然也有如此脆弱的時刻。
顧亦瑾愣了愣。
溫素蘭將節目組的人都請了出去,等待著家庭醫生的到來。
顧承望看著溫素蘭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溫素蘭趴在沈清翎的床邊哭了起來:“我不知道,這孩子沉默著什麼都不肯說,都怪我不好,是我沒有保護好他,是我不好”
想到沈清翎宛如一陣風一樣倒在她麵前,溫素蘭心都要碎了。
她對沈清翎本就充滿了愧疚,回到家不但沒能彌補他什麼,反倒讓他處處受傷。
不是在網絡上被罵就是現實裡生病暈倒。
溫素蘭自責不已。
不知為什麼,總覺得溫素蘭這話聽起來怪怪的,顧亦瑾一眼就看到了沈清翎手腕上的傷痕,他瞳孔快速收縮了一下:“他的手腕那裡!”
大家都看向沈清翎的手腕。
顧家也都是見多識廣的人了,這種傷一看就不是正常造成的傷,更像是鎖鏈弄出來的。
再結合溫素蘭說沈清翎的沉默
顧玉棠不可置信地睜大眼捂住嘴,隨即就是憤怒:“是誰做出這樣畜生不如的事!!!???”
顧玉棠雖然一開始並不喜歡沈清翎,但是不管怎麼說沈清翎都流著顧家的血,怎麼能被外人這樣傷害侮辱呢!
顧玉棠也忍不住憤怒了。
顧承望走到沈清翎身邊仔細看了看。
他眉頭皺得能夾死蚊子:“唇上也有傷,像是被人咬的。”
這一刻顧家人的怒火達到了頂峰。
江城上流社會有不少喜歡玩漂亮男人的人,尤其是一些男人對此更是十分熱衷。
他們最喜歡那種年輕漂亮的少年,像沈清翎這種難以征服的高嶺之花更是難得的極品。
昨天沈清翎上午不小心露臉上了熱搜,晚上就失蹤了。
他們不由得想,是不是因為昨天露臉太過驚豔被江城那些變態盯上了,所以才對沈清翎做了什麼禽獸不如的事。
顧家人都以為沈清翎遭受了非人的對待,沈清翎屁股不保。
一場烏龍越鬨越大。
顧承望大怒:“居然敢對我顧承望的兒子做出這樣的事!不把他送進監獄我顧承望就不是人!報警!必須報警!”
顧玉棠憤怒過後冷靜下來,搖了搖頭道:“爸,不能報警,萬一鬨大了他以後要怎麼麵對那些目光和議論呢?”
“現在咱們家還在錄節目,要是爆出來他這輩子都要被沾上那樣的標簽,未免對他太殘忍了。”
即便沈清翎是男人,一旦沾上這樣的事也會成為陰影。
外人如果帶著有色眼鏡看他豈不是會讓他心裡更受傷害嗎?
林清黛今天請假了沒有去上課,看著沈清翎這樣子她也想起了自己在夢裡經曆的那些,一下就紅了眼眶。
她啜泣道:“還是先等清翎哥哥醒過來再說吧,當務之急是要開解他,彆留下心理陰影了。”
就連顧亦瑾都忍不住對沈清翎生出了同情。
到底誰這麼狠,他最惡心的時候也沒想過讓沈清翎被男人乾啊,頂多讓他乾女人而已。
真是人外有人了。
沈清翎要是自暴自棄可怎麼辦?
不就廢了?
那他們還爭個什麼搶個什麼?
顧亦瑾氣憤道:“這種人簡直就是渣滓啊!不把他找出來以後萬一又對清翎下手怎麼辦?誰知道會不會有下一次?”
顧承望點頭道:“沒錯,這件事我們可以私下去查,不讓人知道就是。”
反正又不是隻能動用警方那邊的人脈,他私下查也可以。
唯一麻煩的事如果這件事是江城大人物乾的,隻怕很難有結果。
他們定然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了,極有可能就是知道他們查不到才敢如此肆無忌憚。
聰明的人不會留下隱患和線索。
現在唯一的線索在沈清翎身上。
顧承望環視一圈用警告的語氣對所有人說道:“今天的事你們都把嘴巴給我閉緊了,要是透出半點風聲彆怪我不留情麵。”
“對外就說清翎昨晚在朋友家,手機沒電了所以聯係不上,今天早上暈倒是因為昨天淋雨,明白嗎?”
所有人都應了。
這時候外麵有人敲門,是顧家的家庭醫生到了。
醫生進來的時候顧承望特地囑咐了一句:“看看他後麵那裡有沒有傷。”
醫生瞳孔地震,隨即低頭道:“是,顧總。”
顧承望沉著臉等待結果。
他怎麼也沒想到居然有人膽大包天到敢動他顧家的人。
這背後的人要麼是身份地位越過顧家,要麼就是真正的瘋子,什麼後果也不顧。
其它人都站在外麵等著醫生的結果。
溫素蘭失魂落魄地盯著房門,仿佛透過門看到了奄奄一息的那個孩子。
她希望聽到醫生說沈清翎沒事,可是又害怕聽到的結果不是她想要的。
顧玉棠見她這樣還是安慰了一句:“溫姨,他會沒事的。”
溫素蘭毫無反應,像是魔怔了一般。
都怪她懦弱無能。
有這樣一個無能的母親是孩子的悲哀。
她在心底不斷自責,想法也越來越極端。
然後眼中漸漸生出了一股狠勁。
她再也不要做無用的社交花瓶。
她有了想要保護的人,她應該要變得堅強。
至少作為母親,她要保護好自己的孩子不受傷害。
一場烏龍卻催生了溫素蘭的改變。
沒有母親可以容忍自己的孩子被人這樣傷害。
為母則剛,她會為了沈清翎成為遮風擋雨的羽翼。
她盯著顧承望的眼睛說道:“找,必須找到那個人,哪隻手動的清翎就剁哪隻手,要是真做了更過分的就把他閹了,再把他的屍體喂野狗。”
顧承望垂下眼看著自己這個向來懦弱的夫人,眼神詫異。
溫素蘭見顧承望不說話,又說道:“怎麼不說話?那可是你兒子!你不是最在意你的尊嚴了嗎!?”
顧承望看到了她眼中瘋狂的怒火,那是她壓抑多年的憤怒和不甘,還有對沈清翎的愧疚。
顧承望一時不知道如何安慰她,隻能拍了拍他的後背說道:“你先冷靜,等清翎醒了先問問情況。”
溫素蘭紅著眼睛推開他,咬牙道:“你永遠都是這樣理智冷靜,你永遠隻在意顧家的利益和所謂的榮耀!”
“你眼裡就沒有孩子,他身上流著你的血,我們沒有養過他一天,我們都是無能的父母,如果他不回來或許也不會遭受這些。”
“居然連保護好他都做不到,我們就不配做父母,小時候就沒有保護好他,現在回來了也是。”
“顧亦瑾在顧家這麼多年沒有受過一點傷害,清翎回到顧家又是被罵又是受傷,我們哪一點對得起他了?”
“顧承望,你曾經也是這樣走過來的,作為一個父親,能不能從你冷血的世界裡分一點愛給他?就當是給年少的你一點彌補和安慰。”
溫素蘭唇邊都被咬出了鮮血。
她已經不想再粉飾太平了,這個家的和平都是靠有人退步忍讓維持下來的。
她對顧亦瑾也再也不可能像從前一樣。
她恨他。
恨他享受了本該屬於清翎的一切,恨他搶走了屬於她和清翎的幸福時光。
如果沒有他就好了,她不止一次這樣想。
她恨不得顧亦瑾也能消失在這世上。
顧承望看著溫素蘭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作為顧家的掌權者,似乎每一個父親的底色都是如此。
沉默的,嚴肅的,難以撼動的。
說得再難聽一點,他們都是這個家最自私的人。
從前他也和沈清翎一樣,父親更在意顧家的榮耀,對他更多的是作為一個繼承人培養,父子之間的親情關愛少得可憐,就連婚姻他也無法選擇。
他對顧亦瑾也談不上什麼愛和關心,他隻是在培養一個繼承人苗子,不是兒子。
當年他告訴自己不能變成和父親一樣的人,可最終他還是成為了自己最不願成為的模樣。
他用同樣的方式去培養顧亦瑾,得到了一個失敗的成品。
難道沈清翎也要變成這樣嗎?
顧承望不希望沈清翎成為第二個顧亦瑾。
也不希望他成為下一個自己。
也許他的孩子也是可以獲得幸福的。
溫素蘭就那樣死死地盯著他,誓要得到一個答案。
溫素蘭那句“給年少的你一點彌補和安慰”觸動了顧承望的心。
顧承望神色複雜地應道:“我知道了。”
顧亦瑾直覺不好,溫素蘭被沈清翎這事刺激得不對勁了,顧承望對沈清翎好像也開始轉變了心態。
他這麼多年都沒能改變的事,沈清翎不過幾天就做到了。
那他這麼多年的努力算什麼?
這時候醫生出來了,大家都盯著他。
“著涼發燒,體力透支,後麵沒事,除了手腕和嘴唇其他地方沒有傷。”
“他醒了嗎?”
“沒有,還在發燒,我用了退燒的藥,讓他先睡一覺,我隔兩個小時來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