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逸晨沒接話，隻是拉著劉平安繼續操作榨油機。
兩個孩子配合默契，一個添料一個控製機器，完全當湯婆子不存在。
湯婆子被冷了臉，心中暗罵傻子，麵上笑意盈盈地走向江月娥。
江月娥眼睛掃過那籃米糕，不冷不熱地招呼道："湯婆子，你今天怎麼有空過來？"
湯婆子立刻換上愁苦的表情："月娥啊，你是不知道，我們家這日子唉，快過不下去了。"
她抹了抹並不存在的眼淚，"建春在鎮上找了零工，被人給欺負了。不但將人趕了回來，還不給發工資，家裡現在也沒個收成，還連累耀祖找對象都被人嫌棄……"
江月娥不動聲色地聽著，心裡冷笑。
全村誰不知道江建春一年乾不了兩個月活，整天在村口打牌？
湯婆子見江月娥沒接話，隻好硬著頭皮繼續："月娥啊，我就想著你們家不是缺人嗎？能不能讓我們也來幫幫忙？"
她迫不及待地說出盤算好的方案，"建春腦子活絡，可以幫你們管山上的工人，一天給四百就成。燕子勤快，可以接替桂香的活，桂香那麼大年紀了，做事肯定沒有我們燕子利索啊；我嘛，雖然年紀大了，但手腳還利索，跟三春他們一樣就行……"
她的話還沒說完，院子裡突然安靜下來。
嚴三春，劉阿婆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計，不可思議地看向湯婆子。
"我的老天爺，"吳桂香先忍不住了，"湯婆子，你哪來的臉說這話？"
劉阿婆直接笑出了聲："讓你們家建春管人？他連自家地裡的草都不拔！還想管彆人乾活？"
"就是，"嚴三春撇嘴，"全村就數你們家地最荒，草長得比人還高，也好意思說自己勤快？"
湯婆子的臉一陣紅一陣白，乾脆不理其他人，直接盯著江月娥："月娥，你就說行不行吧！"
江月娥頭也不抬，乾脆道："不行。"
"你！"湯婆子沒想到會被直接拒絕，立刻變了臉色，"江月娥，你可彆忘了當年是誰幫你渡過難關的！你家缺錢的時候，誰借錢給你的？你誰斷腿的時候，又是誰給你送吃的？村裡沒人跟晨晨，又是誰幫你照顧晨晨的。現在你發達了，就忘恩負義？"
院子裡的人全都屏住了呼吸。
江月娥的眼神冷了下來："借錢？借一百讓我還兩百，這叫幫忙？送吃的？都是餿了長毛的剩飯剩菜！照顧晨晨？你孫子江耀祖把晨晨當馬騎，還搶他的午飯！"
每一個字都像鞭子一樣抽在湯婆子臉上。
她的嘴唇顫抖著，卻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江逸晨見奶奶生氣了，立馬跑到她身邊，試圖給她撐腰。
江月娥摸了摸孫子的頭，繼續道："湯婆子，做人要講良心。我們家的活，隻給踏實肯乾的人做。你們一家要是真想過好日子，先把自家那幾畝地種明白了再說！"
湯婆子氣得渾身發抖，一把抓起米糕籃子："好！好得很！江月娥，咱們走著瞧！"
說完就踉踉蹌蹌地往外走，差點被門檻絆倒。
等她走遠，院子裡爆發出一陣笑聲。
吳桂香搖頭歎道："這一家子，真是想錢想瘋了。"
"就是，”劉阿婆撇撇嘴，"自己懶得要死，還想來占便宜。"
……
與此同時，江晚檸正帶著小楊和小軍前往青山鎮。
車子沿著蜿蜒的山路行駛，窗外的景色從密集的村舍漸漸變成開闊的山地。
"江姐姐，你看那邊！"坐在後排的小軍突然探身向前，指著窗外興奮地喊道。
江晚檸順著方向看去，隻見一片錯落有致的白色建築群坐落在半山腰上，在晨光中熠熠生輝。
導航顯示這就是目的地——青山生態養殖場。
"生態養殖場"江晚檸微微睜大眼睛。
這規模可比她想象中的大多了。
她原以為隻是個小型養雞場，沒想到眼前是一片占地廣闊的綜合性養殖基地。
放慢車速，緩緩駛入停車場。
車子剛停穩，一個穿著褪色工裝褲、頭發花白的中年男人就快步迎了上來。
他皮膚黝黑，眼角布滿歲月的痕跡，但步伐穩健有力。
"你們好，我是周海。"他伸出布滿老繭的大手，聲音洪亮中帶著幾分期待，"你就是江家菜籃子的江老板吧？。"
江晚檸握住那隻粗糙卻溫暖的手："周老板好，我是江晚檸。"
她側身介紹道："這兩位是我的同事，小楊和小軍。"
周海的目光隻在兩人身上停頓了很短的時間，便很自然地移開了。
他熱情地搓了搓手："歡迎歡迎！走，我先帶你們參觀參觀。"
踏入養殖區，江晚檸立刻被眼前的景象吸引。
與想象中臟亂差的養殖場截然不同，這裡乾淨整潔得令人驚訝。
左邊是整齊劃一的雞舍，中間是現代化的豬圈，右邊則是通風良好的牛羊棚，每個區域都井井有條。
簡直就是她想象中的養殖場啊。
"周老板，你這養殖場"小楊環顧四周，忍不住讚歎，"打理的也太乾淨了。"
周海臉上露出自豪的笑容，眼角的皺紋舒展開來："乾我們這行，衛生就是生命線。我每天四點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把各個區域打掃一遍。"
他指著雞舍地麵特意設計的斜坡，"你們看這個，糞便自動滑落到收集槽，既省力又衛生。"
他們首先來到雞舍區域。
數千隻半大的土雞在寬敞的棚舍裡活動，羽毛油光發亮，精神抖擻。
"這些雞多大了？"小軍好奇地問道，眼睛盯著那些活潑的雞群。
"快四個月了。"周海彎腰隨手抓起一隻雞，動作嫻熟得像是在對待自己的孩子。
他輕輕掰開雞嘴檢查喉部色澤，又摸了摸雞胸肉的厚度，"這時候的雞最健康，過了易發病的幼雛期，又還沒到產蛋消耗體能的階段。"
江晚檸注意到周海檢查雞隻時的專業動作，每一個細節都透著幾十年積累的經驗。
"江老板，你也來試試。"周海把雞遞給江晚檸，"好雞的胸肌應該是這樣的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