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餘暉灑在校門口的水泥地上，江晚檸站在幼兒園門口，看著雙胞胎慢吞吞地走出來，小臉上沒有往日的雀躍，反而蔫蔫的，像是被太陽曬蔫的小白菜。
“彤彤，軒軒，今天怎麼不高興啦？”江晚檸蹲下身，輕輕捏了捏兩個孩子軟乎乎的臉蛋。
江沐彤撅著嘴，小手揪著書包帶子不吭聲。
江沐軒倒是抬起頭，黑葡萄似的眼睛眨了眨，小聲問：“媽媽，我們賣野果果賺了多少錢呀？”
江晚檸一愣，沒想到小家夥會突然問這個。
她想了想，認真回答：“野果子50塊錢一斤，你們和舅舅一共賣了320斤，其中有部分還做成了水果禮盒，加起來總共賺了16000元。”
她並沒有因為他們是孩子而糊弄他們。
“七萬三千五百……”江沐彤掰著手指頭數了數，眼睛突然亮了起來，“媽媽，這些錢能給我們嗎？”
江晚檸沒有拒絕，而是柔聲問：“當然可以，但你們能告訴媽媽，想用這些錢買什麼嗎？”
江沐軒從書包裡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小心翼翼地展開，遞給她：“我們想要給福利院的小朋友買禮物。”
江晚檸接過一看，是一張幼兒園發起的愛心活動通知，上麵寫著“關愛福利院兒童，傳遞溫暖與快樂”。
“老師說，福利院的小朋友沒有爸爸媽媽，沒人給他們買玩具和好吃的……”江沐彤聲音低低的，小手無意識地揪著衣角，“我和哥哥想給他們買很多很多玩具，讓他們也開心。”
江晚檸心頭一暖，伸手將兩個孩子摟進懷裡。
他們的心思如此單純又善良，讓她既欣慰又感動。
“好，媽媽支持你們。”她親了親兩個孩子的額頭，拿出手機給江月娥打了個電話，“奶奶，我帶孩子們去趟超市，晚點回去。”
超市的燈光暖融融地灑在貨架上，江沐軒踮著腳尖，小手努力勾著最上層的一摞繪畫本。
江沐彤則緊緊抱著一大盒24色彩色蠟筆，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捧著什麼珍寶。
"媽媽，這個拚圖可以嗎？"江沐彤舉起一盒卡通動物拚圖，上麵印著憨態可掬的小熊，"福利院的小朋友們會喜歡嗎？"
江晚檸蹲下身，揉了揉女兒柔軟的頭發："當然喜歡。"
她說著，直接往購物車裡搬了一整箱蠟筆和繪本。
看著手機上查到的兒童福利院資料，江晚檸又找來超市工作人員："麻煩幫我準備10箱嬰兒奶粉和20箱紙尿褲。"
結賬時，收銀員報出一個數字："一共兩萬一千八百元。"
江沐彤的小臉頓時皺成一團，她扯了扯媽媽的衣角，聲音小小的："媽媽，我們的錢是不是不夠了？"
江晚檸剛要開口說剩下的她來補，卻聽見江沐軒挺起胸膛，一本正經地說："媽媽，不夠的錢你先幫我們墊著。等以後我們賺錢了，一定還給你！"
"對！"江沐彤也連忙點頭，小辮子跟著一晃一晃的，"還有舅舅的錢，我們也會還的！"
江晚檸愣了一下，看兩小家夥這麼有誌氣，她自然不會潑涼水了。
她蹲下身，平視著兩個孩子："真的？那回去可得給媽媽和舅舅寫欠條哦。"
"寫！"雙胞胎異口同聲，小臉上寫滿了堅定。
……
回到家，江沐軒和江沐彤並排坐在飯桌上，兩張小臉繃得緊緊的，麵前攤著從繪畫本上撕下來的紙頁。
鉛筆在紙上劃拉了半天，除了歪歪扭扭的"江沐軒"和"江沐彤"六個字，其他內容就像天書似的爬滿了整張紙。
"媽媽——"江沐彤拖長聲音喊，"我們寫不好欠條！"
江晚檸從外麵進來，就看見兩個小家夥愁眉苦臉的樣子，忍不住笑出了聲。
茶幾上的"欠條"畫滿了圓圈和線條，活像兩張神秘的藏寶圖。
"來，媽媽幫你們寫。"她接過鉛筆，在嶄新的便簽紙上工工整整地寫下"欠條"兩個大字。
江沐軒立即湊過來，小手指點著紙麵："先寫給媽媽的，就寫'江沐軒欠媽媽五千八百元'。"
"不行不行！"江沐彤急得直跺腳，"還有我呢！我也欠媽媽錢了！"
好似欠錢是什麼光榮的事情一樣。
"好好好，都寫上。"江晚檸筆下不停，"借款人：江沐軒、江沐彤，欠江晚檸女士人民幣五千八百元整"
江沐軒盯著那陌生的字，然後又補充："還有舅舅的！我們賺的一萬六裡麵，舅舅有六千元。"
他掰著手指頭數得認真，"媽媽你再寫一張'江沐軒江沐彤欠舅舅六千元'。"
不得不說，江沐軒小朋友在算術上是真有天分呢。
才三周歲的年紀，算起賬來，一點不輸成年人。
鉛筆在紙上沙沙作響，江晚檸強忍著笑意，把兩張欠條寫得像模像樣。
最後，兩個小家夥鄭重其事地在落款處畫上自己的名字——江沐彤的字像跳舞的小人，江沐軒的則像強硬的士兵。
"借款用途"江晚檸輕聲念著，筆尖頓了頓。
"給福利院小朋友買禮物！"雙胞胎異口同聲地喊道，眼睛亮得像星星。
欠條一寫完，江沐彤就一把抓起給舅舅的那張，邁著小短腿"噔噔噔"往廚房跑。
江晚檸聽見她脆生生的喊聲："舅舅！快看！我們給你送欠條來啦！"
江逸晨驚訝的聲音傳來："什麼欠條？"
江沐彤小嘴巴巴，立馬把幼兒園的活動和他們給小朋友買禮物的事情說了一遍，
然後小手背在身後，一副等待表揚的模樣。
"這欠條我不想要。"江逸晨把欠條還了回去，"我，我也想給福利院的小朋友買禮物。"
江沐彤眨巴著眼睛："舅舅的意思是……"
"意思是舅舅要和我們一起'欠債'！"江沐軒蹬蹬蹬地跑了過來，替江逸晨解釋道。
三顆腦袋湊在一起，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
江晚檸看著他們認真的樣子，心裡軟得一塌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