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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根生拍拍屁股起身,身上滿是泥濘,越拍越臟。
他淡淡看著張之維,對龍虎山,對天師府,他終究還是理虧的。
“罷了,你這魔頭,往後自有人收拾。”
張之維默默掃了張靈音一眼,拍了拍手,背負身後,也不打算繼續動手了。
躲在這一方虛幻世界裡,無根生能安享度日。
可一旦離開了這裡,那些仇人,那些覬覦無根生身上寶藏的人,會讓無根生明白,什麼叫不得安寧!
以往犯下的罪孽,不會因為時間的流逝而消散。
相反,這些仇恨,隻會在日積月累之下,愈發厚重,無法化解!
彆的不提,就陸瑾一人,就足以讓無根生頭疼,不死不休!
“那就不勞老天師費心了。”
無根生此時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也沒將以往那些所謂的恩怨放在心上。
這麼多年過去了,說句難聽的,很多跟他看不對眼的死對頭,估計都入土為安了。
想要找他報仇,想要爭奪他身上的東西,這些他都不在乎。
這世間,或許隻有馮寶寶一人,能引起他內心波動。
他此時的遺憾,也隻有馮寶寶一人!
腦海一陣清明,在見識過張靈音雙聖手的逆天生機後,無根生身上那座背負了七十載的無形大山,恍若都被卸下。
隨著他那一道深入靈魂的執念在消散,這方虛幻世界,也開始分崩離析!
黑夜轉瞬變成了白天,又頃刻間陷入一片無儘黑暗。
暴雨消失了,大地消失了,被烏雲遮蔽的天穹,也破碎了。
“要離開了嗎?”
幾人猶如一時間被放逐到了無垠宇宙中,穀畸亭深吸了口氣,整個人都有些眩暈。
即便他動用了大羅洞觀的手段,也無法窺見,這一方世界是如何誕生,又是如何崩塌的!
等他在回過神來,已然出現在了天池湖底的洞穴之中。
“七十年過去,這裡還是一樣,不知道外麵的世界,變得如何。”
無根生打量了下四周的環境,不由感歎了一聲。
這七十年,於他而言,如同一場夢境,轉瞬即逝。
“神明靈,還真有些能耐。”
張之維眯著眼,盯著無根生。
如果說,在那方由精神世界,外加紊亂動蕩的時間、空間之力,構成的奇妙虛幻世界,無根生的容貌保持不變,還不足以令人感到驚訝。
那麼,眼下,即便踏出了那方虛幻世界,無根生的樣貌,竟依舊保持著四五十歲的狀態。
委實有些驚人了。
張之維很清楚,無根生的歲數,不會比他小。
可此時,兩人站在一起,無根生就如同他的小輩一般,兩人就像是兩個年代的。
“這太神奇了,四哥,你的樣貌,竟停留在了七十年前!不對!比七十年前,年老了一些!”
穀畸亭發出驚歎聲。
一開始,他還以為,無根生之所以還保留著年輕模樣,是被那方虛幻世界禁錮的緣故。
被封印在另一方世界,身體機能停止衰老,也是能理解的。
可他很快就發現,無根生的身體,並非停止了衰老!
比起七十年前,無根生終究還是老了十數歲。
即便如此,也足夠驚人了。
強如張之維這等地仙般的存在,也敵不過歲月的侵襲!
這便是神明靈的強大嗎?!
“你這跟三一門的逆生三重,倒是有些異曲同工之妙。”
張靈音似笑非笑道。
同樣是修煉先天一炁,神明靈,或者說以神明靈為基礎,無根生領悟出來的第九奇技,顯然要高級完善得多。
左若童再等些時日,與悟出第九奇技的無根生探討一番,說不定對逆生三重就會更高深的領悟,踏入另一番境界。
可惜,左若童終究沒能等到那一天。
“萬千大道,殊途同歸,修煉說到底修的就是炁,逆生三重的方向並沒錯,隻是缺少了一個契機罷了。”
提到三一門,提到逆生三重,無根生的眼神,明顯黯淡了些許。
這大抵是他內心,永遠揮之不去的一個心魔。
雖然他並沒有做錯什麼,一切卻因他而起。
“那是三一門的劫數,一個門派,曆經千年,總歸會遇到瓶頸,破而後立,不破不立!過去了,未來一片坦蕩,過不去,也怨不得他人。”
張之維淡淡瞥了一眼無根生。
無根生唯一做錯的事情,就是太過多管閒事。
不是三一門的門人,卻妄圖為三一門打破千百年來的瓶頸。
可曾想過,一旦失敗,會是什麼後果?
這是他自己種下的因,自當要自己承受結出的果。
“這次,便徹底做個了結吧。”
無根生自嘲一笑,躲了七十年,也終究是躲不過去。
他倒是有些好奇,如今的三一門,沒了左若童,會是何等光景。
“的確要做個了結。”
張靈音也是有些無奈。
無根生這一現世,不知道會引起怎樣的動蕩。
彆的都好說,唯獨陸瑾,跟無根生的孽緣,怕是難以解開了。
“轟隆隆——”
卻在這時,幾人說話間,一陣劇烈的轟鳴聲突兀響起。
緊接著,便是地震般,整個天池湖底,都猛然顫動起來!
凝結了上千年的鐘乳石,砸落而下,湖水在翻湧,猶如沸騰,徹底將洞穴的平衡打破,從上方的洞口,傾瀉而入!
眼前的場景,一瞬間宛如末日!
不過,在場的幾人都不是常人,有著通天本領,這點小場麵,自然引起不了什麼恐慌。
真正能對他們造成威脅的,絕不會是這等自然災禍。
而是那已然陷入極度混亂的時間、空間波動!!
“走!”
感受到周遭的變化,張之維率先踏出一步,衝開突然暴動的空間,朝上方的天池而去。
張靈音緊隨其後,在如此紊亂的空間波動中,他也沒有冒險施展空間穿梭法,去強行打開空間傳送口。
這要是一個不小心,落入虛空之中,想要再逃離出來,可就沒那麼簡單了。
穀畸亭很顯然也明白這一點,並沒有施展自己的手段,隻是隨無根生一同衝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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