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鳶趕忙搖了搖頭,“我不喜歡這些。”
自從她被謝晉強占之後,對這些是越發不喜歡了。
或許是被他那句“女為悅己者容”所惡心吧。
“我剛才盯著看,是因為這套頭麵是謝芝送我的。”
“這可不僅是一套頭麵,也是我的戰利品。”
謝晉微微一怔,“第一次知道你如此睚眥必報。”
在他印象中,薑鳶一直都是柔弱的,偶爾會露出一些小利爪。
柔順得讓人有些心疼。
薑鳶學著他的模樣,眉眼一挑,“兔子急了還咬人!我恨不得裱起來。”
謝晉伸手輕點了一下她的鼻子,評價道:“出息!”
薑鳶不置可否。
有時候,她挺羨慕謝芝的,畢竟有一個好兄長。
萬事都有底氣,萬事都有人在後麵托底。
謝晉一把將人抱了起來,直接往床上走去。
薑鳶從善如流地圍住他的脖子,乖順地待在他懷中,隻視線不由自主地看向那簪子,隨即立馬又移開了。
“表哥,你今晚要留下?”
謝晉充耳不聞,將她放到床上,讓其躺了下來。
隨後,又從裡麵拿出了被子,蓋在她身上。
自己坐到了床邊,卻並不上來。
“鳶兒,我要離開京城一兩日,你切勿貪涼。”
“還有,府醫開給你的藥乖乖喝掉!”
薑鳶倏地起身,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喜意,“何時動身?”
突然,又覺得自己這樣似乎有些太過於欣喜了,立馬轉換了臉色,“表哥才剛回來沒幾日,為何又要離開?可是太子殿下吩咐的?”
謝晉一向不愛與她談論這些,無非是覺得她是一個女子,就算知道了也沒有任何用處。
“是有一些公事,你隻管乖乖喝藥乖乖在家等我,其餘一切你都不需要操心。”
“我知道了。”
薑鳶低下了頭,自嘲一笑,果然又是如此。
謝晉見她如此乖巧模樣,心中微微一動,湊上去輕輕一吻,“鳶兒,明日一早動身,後日回來。”
南方形勢已經越來越錯綜複雜,自家內應被發現,情況很緊急。
太子賑災已經成定局了,他得先行一步去探查。
薑鳶心裡捉摸著,若是他後天才回來,他們這應該算是最後一麵了。
後天一早,她便會離開京城這是非之地了。
鼻子突然一酸,她第一次主動抱住了謝晉。
“表哥,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千萬要小心。”
謝晉猛地愣住了,眼中閃過一絲亮光。
總覺得今日的她有些不尋常。
她從不會主動靠近他的。
“鳶兒,你怎麼了?可是誰讓你受委屈了嗎?”
薑鳶從他懷中退了出來,收拾好心情後,淡淡道:“有表哥護我,誰敢欺負我?”
自己所有的委屈,都是謝晉自己給的。
視線不小心看到了桌上那兩隻嶄新的毛筆,眼裡閃過一絲心虛。
她輕拉謝晉的衣袖,眼中浮現出楚楚可憐的神色,怯生生道:“表哥,我新得了兩支筆,可否幫忙開筆?”
謝晉雖是武將,可他三歲啟蒙,五歲便能頌詩書。
就連夫子都經常惋惜,若是參加科舉,定是狀元之才。
不過,看他目前,好似武將這條路走得也不錯,年紀輕輕就已經是正三品將軍了。
開筆好似都委屈他了。
謝晉看著那雙眸子,眼神深處儘是自己,彆說隻是開筆,就算要他這條命,他都認了。
於是,他走到桌子邊,拿起新毛筆細細開筆。
薑鳶從床上起身,走到他身邊,拍手叫好,“有表哥幫忙開筆,這兩隻毛筆我定會細細珍藏。”
謝晉眉眼一挑,“當真?”
“比真金還真!”
話音剛落,她殷勤地拿出澄心堂紙,隨後又開始慢慢磨墨。
見狀,謝晉眼中頗為意外,“鳶兒,這麼晚了還要練字?”
薑鳶微眯起眼睛,眼中帶著一絲狡黠,伸出食指晃了晃,“非也非也!”
她將紙鋪在謝晉麵前,“表哥,可否幫忙試筆。”
謝晉略一思考,便默寫了《逍遙遊》,他放下手中的毛筆,“澄心堂的筆一向好用。”
薑鳶順著杆兒往上爬,“是嗎?表哥在試試這支。”
謝晉一臉懷疑地看向她,總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後者回了他一個大大的微笑。
心中微微一歎,自己拒絕得了她嗎?
顯然是不可能的。
於是,謝晉認命地拿起另一隻毛筆,寫了《戰國策》的其中一篇。
薑鳶心底默默思忖,人都說謝晉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可誰又能懂他的不易。
自兒時起,薑鳶就從沒見過他有一日懈怠,晨起練功,晚上咀嚼兵書。
謝晉寫好之後,將筆擱置在一旁,伸手輕輕一攬,便將人抱在懷中。
用目光一寸一寸打量著懷中女子,審問道:“你是不是憋什麼壞主意?”
薑鳶身體微微一怔,心頭不自覺地閃過一絲心虛。
秉著先攻擊的原則,嘴角瞬間癟了下來,“哎,男人果真是得到了就不珍惜了,如今不過是讓你幫忙開兩隻新筆,竟也不願意了。”
謝晉眼裡閃過一絲無奈,輕點了下她的鼻子,“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他出了力氣,也沒討到好。
薑鳶輕輕一笑,反問道:“那你還養?”
謝晉說不過,也不想就這麼放了她,趕緊以口封唇,慢慢拆吞入腹。
等到他饜足地抬起頭,“鳶兒,我要走了。”
薑鳶伸手拉住了他,想要說些什麼卻又覺得無話可說。
最終,眼光閃了閃,“表哥一路小心。”
謝晉看不懂她眼中的情緒,偏生東宮那邊催促得緊,他也隻好轉身離開了。
薑鳶看著桌子上寫好的字,心頭感覺到一陣複雜。
字如其人,他的字鋒芒畢露,仿佛是出鞘的寶劍一般。
光是看著字,便能感到一股強烈的壓迫感襲麵而來。
薑鳶歎了一口氣,過往種種隨著她離開,應該也會煙消雲散了。
她收好了筆和紙,打算明日去書局之中碰運氣。
隔離一早,她便早早起床了,收好了一切,便前往李氏處。
剛一到,便見李氏不陰不陽地坐在上麵。
“鳶兒來了。”
薑鳶視若無睹,直接上前,“見過夫人。”
“嗯。”
李氏慢慢端起桌上的茶杯,不緊不慢地慢慢喝著。
不讓人退下,亦不叫人起來,隻是慢慢地磨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