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慮不明白,也隻能先放到一邊了。
橫豎以她的腦子,去對他的手腕,簡直就是找死。
薑鳶站起身,打算去旁邊的耳房之中,那是她用來專門調香的。
剛一推開門,便見到采月從旁邊過來,嘴角還有著一些小碎屑。
薑鳶喚住了她,“采月,可想吃核桃酥?”
“奴婢沒什麼月例。”
這就純屬於瞎說了。
謝府不是那等克扣下人月例的人家,反而給得還算豐厚。
而采月,不僅有自己的月例,就連薑鳶那一份,大半都進了她的腰包。
薑鳶微微一笑,“這又有何妨,你去匣子裡拿就是了。”
采月喜出望外,“多謝姑娘。”
“我等下要調香,你不用在旁伺候。”
話音剛落,她便走進了旁邊的耳房。
采月側著頭,見其進入了耳房,率自進入了她的閨房之中,一下子就看到了裝銀錢的匣子。
嘴角微微一癟,就這麼一點?
她不敢動裡麵少得可憐的首飾,直接將所有銀錢全部掏空。
午後的陽光透過窗欞,灑在屋內。
薑鳶坐在桌前,麵前擺放著各式各樣的香料。
她拿起一個小巧的銀勺,舀起芍藥,放入研缽中,細細地研磨著。
薑鳶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感受著芍藥花香。
每到這個時候,總是令人心曠神怡。
這段時間,她煉香頗有心得。
尋常女兒香,氣味總是不能長久。
謝晉送給她一件西洋琉璃之物,她突發奇想,將花朵放入其中,用蠟燭燃燒後,竟然能聞到隱隱花香。
這幾天,她一直在研究。
如今對於火候的把握,香料的提煉已經更加嫻熟了。
看到裡麵滴出來散發香味的水滴,她靈機一動,趕緊在底下放入了藥瓶。
一點一滴慢慢收集。
這芍藥香隻需一滴,便能持久生香。
若是加入其他的香料加以配合,竟然能呈現出前後兩種不同的香味。
時間一點點過去,屋內的香氣也越來越濃鬱。
等不再滴水了,她將瓶子湊近鼻端,輕輕地聞了聞。
芍藥清香細細在鼻尖彌漫。
她心滿意足地收起了這個瓶子,這是她做得最成功的一次了。
薑鳶走出了耳房,采月早已經候在一旁了,“姑娘,剛夫人那邊派人來催促了。”
“知道了。”
她不敢耽誤,急匆匆地梳洗了一番,換了一套衣服。
采月雖貪財,但是她手腳很麻利。
主仆兩人腳步不停地來到了前院。
薑鳶見李氏竟然早已好了,心中微微一驚,麵上卻不顯,“見過夫人。”
李氏抬起頭,眼裡不自覺地浮現出一抹驚豔。
隻需稍加打扮,卻美得有些驚人。
說實話,薑鳶的裝扮依舊是往土裡土氣的方向走,然而,她膚色白皙,竟壓住了這身衣服。
她心中暗自警惕起來了。
謝晉是一個男人,然而從成年以來,身邊卻從未出現過任何女子。
甚至對於他的婚姻大事,也以一句突厥未滅何以家為來拒絕。
京中多少人家均羨慕她有一個冷靜自持的好兒子。
曾經她也是這麼認為的。
然而,哪有男子不愛美色的?
莫非在家裡已經被喂飽了?
才剛有這個念頭,就迅速被她掐滅了。
兩個孩子都在她眼皮子底下長大,何況,薑鳶心係沈元州。
莫不是自己女兒這事做得不道德,想來兩人已經是夫妻了。
薑鳶哪裡知道隻短短一麵,李氏竟然想了那麼多。
行禮之後,她麻溜地上了後麵的馬車,根本不給李氏多說話的機會。
李氏微微一怔,隨即也上了馬車。
名為賞花宴,實則是相親宴。
李氏剛到公主府,便被奉為了座上賓。
薑鳶如同一根木頭一般,隻需傻愣愣地跟在李氏身後。
謝芝一看到李氏,就急匆匆地過來了,身旁還跟著一位女子。
李氏見到她們,眼中的笑意都加深了幾分,“拜見樂安公主。”
“夫人折煞我了。”
樂安公主趕緊讓到了一邊,不敢承這個禮。
對此,李氏心中更滿意了。
謝芝在一旁看得醋意大發,打趣道:“母親,如今你有了公主,就不要我這個女兒了。”
話音剛落,樂安公主臉上浮現了兩抹紅暈。
“公主恕罪,我這女兒一貫是個不省心的。”
“夫人客氣了。”
兩人寒暄幾句,看來都很滿意。
現在,就等著謝晉過來了。
薑鳶突然覺得挺沒有意思的,但她隻是一介孤女,也不能擅自離開。
因此,也隻好耐著性子,聽她們寒暄。
李氏越看樂安公主,心中越發滿意了。
一想到自己的女兒,往後要是能多一個靠山就好了。
因此,她輕拍了拍公主的手,“人老了體力就跟不上了,隻站一會兒就乏了,還是你們年輕人在一旁玩吧。”
“夫人容顏永駐,看著比我們年輕多了。”
等李氏走後,謝芝一把挽住了樂安公主的手,“多謝公主賞賜。”
“你我之間就不必見外了。”
薑鳶目光不自覺地看向謝芝的手腕,上麵有一個純白羊脂玉手鐲。
純白無瑕渾然天成,一眼就能看出它價值連城。
樂安公主視線看向薑鳶,疑問道:“你是何人?”
“臣女薑鳶,見過公主。”
聽到她是薑鳶,樂安公主的眼裡閃過一絲警惕。
據說是從小就借住在威遠侯府。
這麼算來,與謝晉也算是兩小無猜一起長大的。
隻要出現在謝晉身邊的女子,她都會毫不猶豫除掉。
倒不如趁此機會試探一番,“早些年聽芝芝說起過,薑姑娘倒是如傳聞中一般。”
謝芝說的應該不是什麼好話。
薑鳶一時之間把握不準她的意思,隻好低頭沉默著。
“薑姑娘,今日一見倒是與你難得有緣,往後若是有什麼難處,儘可來找我。”
“不知薑姑娘可有婚配?”
薑鳶:“……”
莫非這公主還想亂拉郎配對不成。
心中對謝晉的厭惡更深了幾分,都是他招惹出來的桃花。
她嘴角輕扯起一抹笑意,假裝聽不懂話裡的機鋒,“無需日後,臣女還真有一事請公主幫忙。”
樂安公主愣在了原地,在宮裡那麼久,還真沒見過如此不要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