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雲弦蹲在河溝裡,指尖捏著水匪屍體的青布衫,腐臭的血腥味混著河泥鑽進鼻腔,她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三天前在寒潭逃脫時,她刻意留了個心眼,將追殺她的水匪屍體拖進蘆葦叢,此刻正派上用場。
“係統,掃描水匪鞋底花紋。”她默念著激活【初級水感】,淡藍色的光影在屍體鞋底浮現出三瓣蓮花紋,與清水幫腰間的令牌紋路一致。
從懷裡摸出磨石,她在自己鞋底快速刻下相同圖案——昨夜路過清水幫分舵時,她早已暗中觀察過幫眾的步態,羅圈腿、外八字,連走路時鞋底碾石子的角度都記了個清楚。
炭灰抹臉時嗆得她眯起眼,卻不忘在水中照出個畏縮的影子:眼瞼下垂,唇角微顫,活脫脫個被生活磨透的小嘍囉。
懷裡的半枚鹽引腰牌是從李春枕頭下摸的,邊角還帶著胭脂味,此刻用河水浸過,血腥味蓋過了胭脂氣——在清水幫這種刀口舔血的地方,沒人會注意到一個“新人”身上的異味。
河神廟的飛簷在夜色裡像森冷的獠牙,洛雲弦貼著斷牆挪動,袖口掃過結冰的磚縫時,【潮汐感知】突然在腦海中鋪開一張水脈地圖。
古井、簷角冰棱、廚房水缸,三處水源在視網膜上標注得清清楚楚,地牢通風口傳來的潺潺水聲裡,混著守衛皮靴踩過石板的節奏——每七步一頓,是換崗的間隙。
廟門虛掩著,門縫裡漏出的火光將她的影子拉得老長。深吸一口氣,她故意踢翻腳邊的陶罐,破碎聲在寂靜的夜裡格外刺耳。
“誰?”
賬房先生的喝問傳來時,她已縮著脖子鑽進廟門,懷裡的竹筒“不小心”撞翻了案上的茶盞。
“對不住!對不住!”
洛雲弦假裝慌忙蹲下收拾,指尖卻掠過桌沿的水漬,【水鏡術·初級】如毒蛇吐信般激活。泛黃的賬本在水痕中映出朱筆字跡,“三皇子府”“滎陽鄭氏”“鹽引三百石”等字樣飛速閃過,連密符的折線紋路都被她刻進腦海。
“哪裡來的小崽子?”
廟主的銅鑼嗓從身後炸開,洛雲弦渾身繃緊,卻在對方伸手抓來時,不動聲色地將腰牌推進了腳邊的排水口。
井水在地下暗河的流動聲清晰可聞,她指尖輕點,井中水柱悄然頂起腰牌,順著水流消失得無影無蹤。
“撿、撿來的腰牌……”她縮著脖子後退,袖口在潮濕的磚麵上快速蹭過,將密符紋路拓印在麻布內側,“小的在河邊看見這牌子漂著,想著獻給幫主換口飯吃……”
話未說完,廟主的拳頭已砸向她麵門。
千鈞一發之際,洛雲弦猛地撞向身後的火盆。
炭火星子四濺,引燃了賬房先生搶救的賬本,濃煙滾滾中,她操控著井中水柱噴向火源,卻在水流經過案幾時,將拓印好的密符順勢卷入袖口。
“救火!救火!”混亂中,她混進幫忙的人群,指尖在石牆上抹出三道水痕——
那是丐幫約定的聯絡暗號。
地牢方向傳來鐵鏈拖地的聲響,洛雲弦借著濃煙溜進廚房,【潮汐感知】突然鎖定了水缸裡的異樣。掀開木蓋,三具屍體泡在水裡,腳踝處都刻著河伯圖騰——是滎陽鄭氏的標記。
她瞳孔驟縮,終於明白清水幫為何敢對她下死手:原來早在繼母背後,是世家門閥在操控一切。
“係統,計算暗河走向。”
她躲在灶台後,看著腦海中浮現的水脈地圖,地牢通風口正對著廚房下方的暗河,水流聲裡夾雜著鹽粒摩擦的細響——是藏鹽的暗號。
指尖凝結出冰針,她悄悄刺向水缸木塞,冰水混著屍體血水湧出,在地麵形成新的水痕地圖。
廟外突然傳來狼嚎,洛雲弦心頭一跳,卻強行按捺住回頭的衝動。清水幫眾人衝向廟門時,她已順著暗河通風口滑入地牢,潮濕的石壁上,“河伯祭”“鹽引”等字樣用鮮血寫成,每個字都對應著北荒鹽道的坐標。
“小賤人,看你往哪跑!”廟主的吼聲從上方傳來,洛雲弦猛地抬頭,隻見通風口處亮起無數火把,刀疤臉的獰笑清晰可聞。
生存點數在瘋狂跳動,她卻突然笑了——剛才拓印的密符,早已通過水痕傳給了暗處的幫手。
指尖在石壁畫下三道波紋,暗河水流突然倒灌,地牢瞬間被冰水淹沒。
洛雲弦借著水遁術的餘威,順著水流衝出通風口,在廟主的刀劈下前,精準抓住了簷角的冰棱。冰棱在她掌心融化,卻在墜落時凝成鋒利的冰錐,劃破了最近的火把。
“鬼啊!”
火把熄滅的瞬間,她已混入慌亂的人群,袖中拓印的密符還帶著體溫。路過廟門時,她故意在石縫裡留下半滴血水,混著雨水形成蓮花狀水痕。
這是給幕後黑手的警告:她不僅活著,還看懂了他們的陰謀。
夜色漸深,洛雲弦躲在破窯頂,看著河神廟方向的火光漸漸熄滅。袖口的密符在月光下泛著微光,三皇子與滎陽鄭氏的勾結如拚圖般在腦海中成型:
借清水幫之手除去她,隻為霸占洛家老宅下的暗河,打通北荒鹽道。
“係統,”她摸著腕間發燙的印記,“下次該解鎖水刃術了吧?”腦海中閃過【生存點數:35100】的提示,她忽然輕笑,指尖彈飛一片帶血的碎瓦,“清水幫、三皇子……你們以為殺了我就能得逞?可彆忘了——”
破窯外,暴雨再次落下,洛雲弦看著雨滴在掌心凝聚成刃,映出自己眼底的冷光:“這天下的水,從來都不是你們這些門閥能掌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