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江花和春明夏勤三人先去山上挖野菜,再下山去王子安家學認字。
一簍子雞蛋和一布袋米在昨日已經送到王子安家了,王子安隻覺得這叫什麼個事啊!明明是自己報恩,結果又收了一堆東西。
葉先生回來看到這些並沒有說什麼,隻是拍了拍孩子肩膀,安慰道:“東西收下吧,感情就是這樣有來有往才能相處下去。”
有了這個插曲,王子安對教江家孩子認字更加認真了,原本覺得江家的孩子願意學,自己教會大家就行,現在看來自己還是要更誠心一些,才能讓江家感受到自己的一顆感恩之心。
況且江花天賦這麼好,其他孩子應該也不差,江家如果能出個人才,往後自己也能有更多地方幫忙。
所以今日溫習完自己的功課後,王子安就在開始準備教學的東西。
一張長長的小桌子,五個小板凳,排的整整齊齊在院子裡。
筆墨紙硯也全都準備好,還是一人一套。
再有水果點心,嗯~學完了可以吃些零嘴兒放鬆一下。
王子安坐在椅子上就等著即將到來的學生。
江夏勤遠遠就看著山腳下院子裡的小孩:“你彆說,王子安往那裡一坐,還真像個小先生。”
江春明點點頭。
春明和夏勤對學認字有著極大的興趣,如果能學會那些字,到時候也能像村長家的小叔叔一樣去縣裡找活兒乾。
“你們來了,快坐下吧。”王子安遠遠看著幾人從山上下來,早早站在院門口迎接。
“小梅和秋凡怎麼沒來?”
春明:“他們倆太小了,爺爺擔心他們坐不住,便讓他們留在家裡。我們學了回去教他們也是一樣。”
王子安點點頭,“那我們就開始吧!”
江春明:“葉先生不在家嗎?”來了彆人家裡,總要先見過家裡的長輩。
王子安:“先生去鎮上買東西了。”
江花默默不吱聲,內心吐槽了一下:這葉先生還挺愛逛街哈!家裡就兩個人生活,能有這麼多東西要買嗎?
三個孩子坐下,看著準備的這一切,大家都很開心。王子安這人能處,辦事靠譜。
江春明和江夏勤兄弟倆第一次摸到紙筆,內心有了一絲激動。來之前還沒覺得有什麼特彆的,想的最多的就是學會認字後去縣裡找活兒乾,可如今自己一手握著筆,一手撫著紙,兩兄弟無法描述自己的感受,隻是能感覺到雙手在微微顫抖。
王先生上線:“咳咳,你們倆拿筆的方式錯了,你們看我是怎麼拿的。”
原本還沉浸在激動中的兄弟倆聽到這個話趕忙抬頭看著子安,哎喲,這家夥一下子變的威嚴了。
兄弟倆學著王小先生握筆,王子安見兩人拿筆姿勢做對了後,便開始道:
“今日我們還是從你們的名字寫起來吧。”
因為昨日學過一遍,江花今日寫字就不需要再看著王子安寫了。
兩兄弟跟著王子安一筆一劃寫,寫完以後,王子安沉默了。
江春明看著妹妹寫的大字忍不住稱讚道:“哇,妹妹,你寫的好像字啊!”
江花:“額,這是誇獎嘛?”
江春明看了看自己的字,已經糊成一坨了,再看看夏勤的字,鬼畫符,估計去做道士畫符應該是有飯吃的。
王子安:“你倆一個字一個字的練吧,先練江。”
江春明和江夏勤點點頭,可寫字真的太難,寫這麼幾個字感覺手指要抽筋了。兄弟倆在浪費了十幾張紙後,終於放過了那支筆,而一旁的江花已經把全家人的名字都寫了一遍。
“哇,花兒,我承認你比我厲害了。”江夏勤看著江花的字心服口服。
江花臉上不顯,心裡卻是得意。
王子安看著兄弟倆那十張紙,練了半天並沒有任何效果。
“你倆手裡的筆是長腿了嗎?為什麼這個字有一種不受你倆控製的感覺。”王子安忍不住吐槽,再看一眼那毛筆的毛,全都叉開了。
春明和夏勤臉有些紅,看妹妹寫著那麼輕鬆,怎麼自己寫起來就那麼費勁。
江花:“大哥二哥,不如你們先用小木棍在地上寫吧,先把字練熟悉後,再開始往紙上寫。”
江春明也覺得自己這樣太浪費紙了,連忙點頭,“嗯,我們先把字練會。”
王子安覺得這個提議好,重新給兩位小兄弟找來趁手的木棍。
由於兄妹幾人的進度不一樣,所以王子安分成了兩個小組,江花自己一組,兄弟倆一組。
半個時辰後,江花在檢驗自己的學習成果,開始默寫今日所學的所有名字。兩位哥哥也終於在紙上寫出了自己的名字。
有了對比,王子安再一次感歎江花學習的天賦,隻是遺憾江花往後不能考學。
江花今日學的很滿意,踏出承認自己是文盲那一步,之後所有的學習之路都變得輕鬆起來,甚至忍不住打趣地道謝:“多謝王小先生。”
王子安被這一個“小先生”的稱呼弄的有些害臊,趕緊招呼著三人:“你們吃些點心吧!”
三個孩子不自覺的咽了咽口水,這些點心和水果一早就看到了,隻是主人家沒邀請自己吃,一直就沒敢想,等到現在總算是被邀請品嘗了,口水一下得到了釋放,一直在嘴裡分泌。
“那我們就不客氣啦!”
王子安開心道:“不用跟我客氣。”
吃飽喝足,收獲滿滿,三人才告辭回家。
午時,葉先生拎著一個包袱回來,衝屋子裡喊道:“子安,出來吃飯了,我給你帶了燒雞回來。”
江花幾人回家後,王子安就回了書房獨自學習,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再出來。
王子安聽著外麵的聲音,不緊不慢地停下手裡的筆,從書房走出來。
“這是你舅舅派人捎的東西,裡麵一件衣服是給你的。”葉智輝說著話,手上的動作也沒停。
王子安打開包袱看到衣服後有些開心,“這是母妃做的衣服,我的裡衣都是母妃做的,我知道她的針線手法。先生,舅舅有沒有捎信說我們什麼時候能回去?”
“嗯,彥騰確實是送了一封信來。信上說,東北王牽扯到一場貪汙案,東南王抓住了這個把柄,他倆現在鬥的不可開交。皇上因此生了一場病。”
王子安心裡有些難過:“皇祖父他…”
葉智輝:“皇上已經恢複了元氣,你不用擔心。上一次我們被行刺也是東南王乾的,現在他和你大皇叔鬥起來了,暫時顧不上你父王這邊,我們也就暫時安全了。
你舅舅信上還說他們的收菜計劃進行的不是很順利,俞州那邊的菜收的太少了,導致安置在俞州的難民分到的菜不夠。”
王子安:“之前我聽江老伯說鎮上在收菜,就是父王下令的嗎?”
葉智輝:“是的,這些菜是用來解決災民在糧食種出來前的吃飯問題。王爺下令以五文錢來向封地治下的百姓收購,這樣也能讓本土的百姓們賺一點錢。”
王子安高呼一聲:“五文?可江老伯說鎮上是三文。除非打理的乾淨,能給到四文,最後一天據說還有兩文的收購價。”
得虧住在山腳這邊,周邊沒有人家,就這個說話聲音還不得讓彆人聽見。
葉智輝沉默了片刻,“嗯,這事不要對外說,江家也不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