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參喝了藥,但它顯然還是有些萎靡。
她不會吐血,腦袋頂上的病也就下不去。
聞香怡看著桌麵上的小家夥,想要伸出手指碰一下,又擔心她虛弱,就把手收回來了。
前段時間宅子裡的侍女總是說林江躲在屋子裡不知道和什麼談話,聞香怡雖然心中好奇,但沒有去細問,今日一瞧總算是知道了。
“這神草君是我認識的好友,之前擔心嚇到奶奶,就沒給奶奶介紹。”
奶奶不願意自己學本事,若是看到小山參也說不準會有什麼反應,但現在小山參也生病了,林江也不可能一直把病怏怏的她帶在身上,隻能先找個地方放下。
“見過神草君,我家孫兒性格彆扭,還請您多擔待。”
聞香怡溫和的道。
“大俠就應該擔當彆人!”
小山參先是非常自信的一挺胸膛,然後立刻就萎靡了下去,咳嗽了起來。
腦袋上的葉子甚至都萎靡了下來。
“但大俠現在有點不太舒服。”小山參縮成了一團。
林江很擔心,他轉頭看向了林生風:
“阿爺,你知道這該怎麼辦嗎?”
林江現在還有些擔心林生風的精神狀態不太好,給不出什麼有效的建議,但林生風卻隻是盯著小山參看了一會,就道:
“神草君體質特殊,有了病灶不容易好,不過若是能斬了病根子,無藥也能好。”
“病根子是誰?”
“我不知道。”林生風眨眨眼:“但我可以試一試。”
林生風招了一下旁邊的護院,讓護院拿些紙張過來。
他取了紙之後,在上麵歪歪扭扭寫了東南西北四個字,將其揉成紙團,在手中晃。
隨後扔出一個紙團,打開一看。
寫著南。
“病根子在南方。”
“我去。”
林江毫不猶豫。
“不行!”聞香怡也毫不猶豫:“我雖不知那病根子是什麼,但孫兒你去也太危險了!”
“不危險的。”林江拍了拍胳膊:“我知道藥怎麼做,而且我身體倍兒棒,我不會生病。”
“你不會生病?你怎麼不會生病……”
聞香怡嘴唇抿了抿。
她能感覺的出來,自己恐怕勸不住林江。
難道要讓護院把林江壓住?
“奶,這病恐怕不是天災,是人禍,若是不去了人禍,蒼鬆也沒辦法住下去了,會死的人更多。”林江握住了聞香怡的手:“我前段時間得過病,阿爺給我治好了,現在我不會再生病,剛才一條街的人都病了我也沒事,你就放心讓我去吧。”
“何時回來?”
聞香怡說出這話時嘴唇都在打顫。
“最晚三日。”
“三日後我可要設席,你要是不回家吃飯,我定埋怨你。”
“我一定趕回家吃飯。”
林江直接管家裡要了馬車,又清點好了可以治病的藥材,打算走一路治一路。
臨出院之前,陳大醬直接跳到了馬車上。
“你不留在這裡護院,非要和我走?”
陳大醬很軸:“病也不是護院能管的了,但病根子我有可能打的了,我是內堂,我很厲害!”
“趕緊下去。”
“我不下,我要幫少爺!”
“你幫不了,你本事沒我大。”
陳大醬本來想反駁說一句:“我已經內堂四重天了,怎麼可能沒有少爺你本事大?”
然而林江隻是一伸手,直接就抓住了陳大醬的脖領子。
陳大醬心頭一驚,本能想要掙紮,卻發現怎麼也掙脫不了林江的手掌。
林江就就把他摁到了一邊:
“我說了,你本事沒有大,老老實實在這守著。”
陳大醬不說話了,隻能眼見著林江離開。
聞香怡從後麵趕過來,她沒看到剛才發生的事情,隻能皺著眉頭問陳大醬:
“我不是告訴你去追我孫兒嗎?”
陳大醬哭喪臉:“東家,我本事沒有少東家大。”
……
推開門之後,林江一眼就看到還沒離開的劉胖帶著人急匆匆的趕了過來,在這群小吏的背後,牛下水也擠在其中。
劉胖眼見著林江沒事,頓時鬆了口氣,剛想說什麼,林江就直接給他扔了藥方。
“城內估計會亂,韓柏那邊說不準也會染病,還煩勞刺史救助兩城之人。”
頓了頓,又道:
“裡麵有一味草藥,乃是藥引,喚作心生草,城裡未必齊全,人要是不夠,你就去北邊三興鎮,那裡有很多。”
劉胖接了藥方,腦子還有點愣愣,沒反應過來,隻能連連點頭,便眼見著林江縱馬走到了牛下水身邊:
“你之前說你家在那邊,現在你孫女是在那邊嗎?”
“對,南邊,不算遠。”
“上車。”
牛下水立刻爬上了車。
一揮韁繩,馬匹便利刻抬開步子,向前猛衝。
馬匹走的飛快,行在路上踏踏作響。
街道上即是熱鬨又是亂,這古怪的疾病顯然才剛剛出現,大部分人還都沒反應過來,隻是覺得身體不怎麼舒服。
捕快們快速在人群中穿行,招呼著行人去衙門門口喝藥,一部分人感覺沒事就不打算去,還有一部分人實在不舒服,才打算去喝藥。
林江有點看不下去,伸手抓住了一個捕快:
“不能說是喝藥,你要喊他們喝湯!花春宴將來,官府開百家宴,快去!”
捕快頭蒙,林江也沒時間管他,駕駛著車就離開了。
奔馬向南,一路上牛下水都在指著方向,而林江也能看到路邊不少來來往往的行人也都咳嗽了起來。
病灶已經被引爆了。
他臉色愈發陰沉。
這病他在三興鎮看過,似如一場嚴重的溫病,壯實的成年人也許能扛得過去,老人和孩子都不能。
一場大瘟,足令城鎮生靈塗炭。
越往南邊走,空中飄來一股醉人的香,牛下水在聞到這股香之後止不住的咳嗽,他腦袋上又出現了紅色的珠子,明顯是複發了。
林江將調好的藥塞給牛下水,牛下水吃了之後隻能扛一陣子。
馬也開始咳嗽,林江還是第一次聽到馬會發出這樣的聲音,它甚至都有點拉不動車了。
林江把藥給了馬,馬也精神了。
林江在路邊看到了一些趕路的人,他們蹲在地麵上咳嗽,好像是想回家去。
林江放不下他們,給了他們一些藥,給了他們藥方,讓他們回到自己的住所,儘快把藥方分出去。
林江也在路邊看到了一些死人,他們大多都是些老人和孩子,病死了,身上正在向盛開著花朵。
“造孽啊……造孽啊……”
牛下水口中喃喃,心頭也懸在嗓子眼。
馬車車跑了很久,終於在日頭垂到天的一半時,林江發現一戶村子出現了眼前。
整個村子的色彩有些紅,晃眼睛。
屋梁上方是紅的,泥土地裡是紅,田地裡都有些紅。
那都是花朵,開了一路,堆了一路。
而這戶村子的正中間生著渺渺炊煙。
林江有點疑惑,駕駛著馬車靠了過去。
到了這裡,他才發現周遭竟是有不少兵人,他們渾身被甲,忙忙碌碌,正在挨個給四周的百姓送藥。
有時候甚至連自己咳了都顧不上,到最後才發現自己沒給自己留藥,還得到村子中間去找。
幾個士兵在看到疾馳而來的馬車之後,立刻就拔出了武器,對準了林江的方向:
“什麼人!”
林江停下馬車:
“送藥的人!”
士兵皺眉,顯然是不認識林江,正打算把他拉下馬審問,忽然聽到背後傳來招呼聲:
“林公子?”
曾言扒拉下了去了正往臉上爬的紅色花朵,驚訝的看著林江:
“你怎麼來這了?”
s:新書期不好加更,不過各位肯定不用擔心壓劇情,該殺的這兩天也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