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隻老虎死的時候,林江能感覺出來,老虎屍體並非是凡品,然而,當這珠子順著他的口中流出來之後,他就感覺這隻老虎體內重要的東西都已經虧空,隻剩下一層皮包著空殼子。
就像是這隻老虎所有的精華全在這小珠子裡。
拿到鼻子旁邊聞了聞。
沒啥味道,不知道該怎麼用。
實在不行洗洗乾淨直接吃了吧。
把這顆珠子收走了之後,林江心中生了些好奇。
是不是開了靈智,會說話的妖怪死了之後都會有這玩意?
林江又拿腳尖踹著這老虎,尋思著要不要把它搬走,忽然聽到背後傳來了些異動,側目一看,發現李澤竟然站在不遠處。
隻見李澤懷中抱著不少碎銀子和銅錢,用自己衣服兜著,生怕這些東西掉下來。
好像是來給林江送錢的,卻沒想到看到了這一幕,一時間驚得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李澤現在都顧不得看林江了,隻能緊盯著地麵上的大蟲。
死了?
吃了這麼多獵戶的大蟲就這麼死了?
那些獵戶可都是個頂個打獵的能手,都被大蟲殺了,這位公子能把大蟲殺了?
林江看著李澤,想了好一會兒,隨後鄭重的走到李澤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李澤。”
“欸。”
“這大蟲是你殺的?”
李澤:“啊?我?”
李澤傻了眼。
我?
殺了大蟲?
您莫不是在說笑嘍?
我哪有那些本事能殺大蟲啊?
可眼見著林江的認真的眼神,再配合上林江展示出來的那一身本領,李澤大概能猜出來些事情。
咬了咬牙,點頭:
“對,我殺的,我看他害村子不爽利,取了砒霜,混在肉裡給他毒死了。”
“對,對對。”林江很滿意的拍了拍李澤的肩膀。
這人真聰明嘿。
“反正你毒死了這隻大蟲,鎮子裡可以上山采藥了,我幫你把大蟲拖回去,你去找個屠戶來,我要幾塊好骨頭。”
老虎肉林江確實不想要,小時候他吃過,當時山林裡來了隻大蟲,偷吃耕牛,被獵戶給打死了,骨頭都讓縣衙收走了,就剩下了點肉。
林生風說虎肉好吃,又清香又軟,乾脆就找縣衙那邊割了一點回來。
結果他自己下鹽下香料,燉完之後那肉撈出來,簡直就像是被風吹了七八天的臘乾一樣,而且還是酸的,硬的根本吞咽不下去,林生風說的完全不同。
林江修行吃喝之後能品嘗到食物的鮮原味,他不太想吃又酸又硬的肉,不如要能泡酒骨頭。
更何況這老虎感覺上好像也沒什麼東西了,好東西全在珠子裡。
……
林江帶著老虎回到了鎮子門口。
這門口的老乞丐已經抱著酒壺靠著石頭睡著了,林江把這老虎直接扔到地麵上,發出了砰的一聲響,也直接把老乞丐驚醒了。
他醒了之後揉了揉眼睛,看了眼老虎。
沉默,良久沉默。
“俏郎君,你把大蟲殺了。”
還沒等林江說話,旁邊的李澤就直接蹦了出來:
“不是朱大少爺殺的,是我殺的,我用砒霜把他毒死的……”
老乞丐擺手:“行了,你殺的。”
雖然這麼說,但老人的目光還一直落在林江身上。
林江也不說話。
李澤明顯很興奮,臉上還帶著嘿嘿的傻笑,他把雙手攤開,拿出來了不少的草藥:
“老先生,山上的藥夠了,你等我回去,我回去就調藥,我給鎮子裡的人,我也給你一份。”
“那看樣子我還能再活幾年了。”老乞丐道。
“活著好,活著多好啊,人就該活著。”李澤道。
大蟲的屍體剛開始還沒人發現,時間大概過了一柱香,有些身體還算好的壯小夥聞到了這股血腥味,他們推開窗戶,探出腦袋,發現了這一隻大蟲已經倒在了鎮子門口。
被這大蟲禍害了這麼久,哪裡還看不出來這就是守在山口上的那隻?
有個活分的立刻就從屋子跑出來,滿街開始跑,邊跑邊喊:
“大蟲死了!大蟲死了!”
他喚起了藏在房子裡的一家三口,喚起了那些好幾天都沒有做生意的店麵老板,喚起了快渴死的老人。
好奇的人紛紛探出腦袋,看向的是鎮子口處,發現地麵上真的多出了個大蟲的屍體,死都不能再死了。
這一下子可就熱鬨起來了。
有人歡呼,有人叫,有人跪在地上哭,看著那還在燃燒著火焰,升起滾滾黑煙的方向。
家人在昨天就咽下了最後一口氣,被送去焚燒的屍體,結果今天大蟲就死了。
人生無常啊。
幾個鎮中大戶也都探出了頭,雖然他們都買了藥,但是這鎮子一天天凋零,他們也都不得勁,眼見著害災死了,鎮子又活了,這些大戶也都拿出了堆積已久的鞭炮。
這些本來都是要在過年時候放的,但現在就和過年差不了多少。
本來快病死的鎮子的,這一瞬間就活了過來。
甚至比平常更加活躍。
當然,病還都沒治好,很快此起彼伏的咳嗽聲就在鎮子當中響起,剛才還興奮著的人們馬上就又蔫巴了。
鎮中最大的那一戶是王家,王家裡麵人口多,有一個老爺子,下麵有三個兒子和四個女兒,現在鎮子裡還都是有病,老爺子自然不能出門,就讓大兒子出來。
他們得來孝敬孝敬打虎的英雄。
都看得出來,老虎是不能直接死的,一定是被人打死的。
大兒子到了鎮門口,看著大蟲屍首左右環顧一圈,此刻的林江早就回馬車那邊了,根本就不在這門口,他也就沒看到什麼外人。
沒辦法隻能朝著空蕩蕩的地方鞠躬作揖:
“不知何方大俠出手相助,還望大俠能賞個薄麵,受我們鎮子一拜。”
李澤一直在旁邊等著,見到王老大出來,他也跟著出來了:
“是我,是我用砒霜毒死的這個老虎。”
“啊?”王老大看了看這老虎的胸口。
明顯凹下去一大塊。
“毒…毒死的?”
“您就當是毒死的吧。”李澤歎道:“我采了不少藥,趕緊給鎮子裡麵調藥,彆耽誤時辰了。”
王老大能看得出來李澤有隱情,他是想多問兩句,可現在明顯不是時候,隻能壓下心思:
“麻煩李先生了。”
李澤剛要走,又忽然像是想起什麼一樣,一拍腦門:
“哦,對了。”
“請講。”
“麻煩找個還乾的動活的夥計,切兩個上好的虎骨出來。”李澤很認真:“要最好的。哦,虎皮也切下來,要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