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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小情郎,你為何這麼狠的心?(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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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江耳畔旁邊響起了幽怨無比的女聲。

猛然回頭,林江看到了一襲紅衣。

那是紅丹丹的新婚服,上麵沾了不少的塵土,顯得有些臟。

身材不算窈窕的女子穿著這一身新婚服,頭上戴紅蓋頭,腳下踩繡花鞋,就這麼站在林江背後。

這身衣服林江看過。

非常的眼熟啊。

這踏馬不是沈家大小姐嗎?

合著您詐屍之後沒回家裡,跑過來找我了是嗎?

林江還沒來得及說話,眼前的新娘便是又開了口,如唱著歌:

“小情郎喲小情郎,為何棄我之不顧?為何留我一人獨自在那亂葬崗?你若是不要了我,我又該如何嫁了人喲?”

如果刨除她語氣當中那明顯如同怨婦一樣的語調的話,那林江覺得她唱的還挺好聽的。

思來想去,林江覺得對個姑娘家動粗不太好,於是林江決定先禮後兵。

“沈姑娘,你我兩家確實不太合適,而且父母包辦婚姻,也確實不太好。”

“有何不好?父母之言,媒婿之命,如此才是正好啊。”

沈大小姐邊說著邊用手撩開了自己蓋頭的一角,她那張本就柔媚的臉現在更是慘白一片,比起嬌人的美好,反倒更平添了幾分詭異和駭人。

“是我生的不夠漂亮嗎?對不起你那張臉嗎?”

“絕無這個意思。”

沈家小姐確實生的漂亮,眉目之間都帶著那一絲的媚,當成聊齋裡書生常遇到的女鬼來說,絕對沒啥問題。

“可人鬼殊途啊。”

林江非常認真的道。

沈大小姐:“……”

沈大小姐甚至都不唱歌了,手仍舊掀著半邊蓋頭,認認真真給林江講起了道理:

“林公子,咱們兩個是誰先詐的屍?”

“是我。”

“你看你也是詐屍,我也是詐屍,和我簡直就是天生的一對啊,咱們兩個不如在一起,就這麼雙宿雙飛可好?”

“此言差矣。”林江搖頭:“沈大小姐,我有心跳,所以我算不上是詐屍,頂多隻能說是假死,但沈小姐你……看樣子是真死了。”

邊說著,林江邊把自己的手伸了出來,讓沈小姐去把脈。

沈小姐猶豫豫的把兩根手指都往林江手腕上一搭,臉色頓時更難看了。

本來像是剛死沒多久,現在像死了好幾天。

“真有脈搏,真有脈搏……還真是人鬼殊途,人鬼殊途……”

邊說著兩隻眼睛當中竟泛起了血淚,順著臉頰就流淌了下來

林江能明顯感覺到,這沈家小姐身上浮現出了濃濃的“怨氣”,現在這種本來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現在竟如實質一樣從她身上往外冒。

為了避免沈家小姐突然犯什麼癲,林江乾脆繼續勸慰道:

“沈小姐,強扭的瓜不甜,你說你好不容易還能再睜開眼看世界,何必執著於我這麼個外人,不如回家看看,你家沈老爺子可想你了。”

“我不回家!絕不回家!”

沈大小姐在聽了林江這話之後忽然一下炸了毛,陣陣陰風直接平地而起,甚至都將她的蓋頭吹了起。

“我不回家,我絕不回家,我就要和你成親!

“既然你是活人,我就給你掐死了,讓你再詐一遍屍!”

張開雙手,伴著血淚,作勢就要去掐林江脖子,似乎想要將林江生生掐死!

林江長歎。

本來不想打人的。

“碰!”

林江拳頭伸直,沈大小姐倒著就飛出去了。

她也是在地麵上滾了好幾圈,然後啪嘰一下扣到了林家大院的牆上,那動作就和之前林江一拳打死的黑衣人如出一轍。

這一拳林江是照著頭打的,也沒怎麼收著力道,放在一般人身上差不多一拳下去就應該給打死,但詐屍的沈小姐很顯然不是一般人,她有點狼狽的從地麵上爬了起來,蓋在臉上的花蓋,頭上麵多出來了一個明顯的拳頭印。

都凹進去了。

沈小姐摸了摸自己的臉,又就隔著蓋頭看了看不遠處的林江,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嫌我臟,才不願意和我在一起。

“可這也不是我自己想臟的啊,若不是我那禽獸樣的兄長,我又怎會臟?”

本來正晃動著胳膊,打算上去給了沈小姐最後一擊的林江一下子就停住了腳。

啊?

一回神,林江就發現沈小姐盤腿所坐之地,已被血淚彙出了個小小的血潭。

目光看向的血潭,其中竟有景象連連變化。

將看到那血影當中有個姑娘,姑娘很漂亮,和沈小姐麵相一樣。

她住在一大宅子裡,每天獨自一人刺繡,太陽和月亮空中不斷的變遷,身邊的人也如同影子一般的快速走過,不做任何停留。

大宅子當中的侍從不理她,她的父親不怎麼理她,那姑娘長的和沈大一樣的哥哥,也不怎麼理她。

姑娘就這麼自己秀啊秀,用紅布給自己繡了個紅蓋頭,雙臂處在石頭桌子上,對著那紅蓋頭癡癡的笑。

然而此刻那血中的景象也悄然發生了變化。

有一日,那長得如同沈大一模一樣的哥哥醉醺醺的從外麵回到了院子裡。

天色已經很晚了,那姑娘並不在院子裡,姑娘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裡,大門緊閉著。

哥哥來到了房間的旁邊,開始敲門。

敲了一陣子,沒人答應,他就開始撞門。

門不結實,隻撞了兩下,門就開了。

和沈大長的一模一樣的哥哥進了房間。

天空當中的月亮繞了一周,從天頭的另一邊墜了下去。

哥哥這才出來。

然後這院子裡可就亂了套了。

像極了沈家老爺子的老人猛抽哥哥,姑娘在旁邊呆立著坐。

可畢竟家醜不能外揚,這事就被這麼硬壓下去了。

自從過了這件事情之後,老人對姑娘的態度也比原來好了許多,如若說之前隻是隨意的糊了事,現在就是真的會認認真真的聽她講話。

隻可惜……

自那以後,哥哥還是會時常進入姑娘的房間,一呆便是一個晚上。

血液當中的日月不斷的變化,直到林江都數不清楚到底變換了多少次。

終於,

某一日哥哥再進入那房間時,卻是落荒一樣的逃了出來。

房間當中,那姑娘躺在床上,死死瞪大眼睛。

血中的景象隻是閃爍了一瞬,隨後便消失。

抽泣聲仍在繼續,林江看到那姑娘的喉嚨處正閃爍著淡淡的微光,像有什麼東西卡在了她的嗓子裡。

終於,她抑製不住,蓋頭下方傳來了反胃的乾嘔聲,再一張嘴竟是哇的一聲吐出來了一顆小珠子。

木做的,中間被挖了個空,看上去好像是顆佛珠。

而伴隨著她吐出這東西來,一股熏人的臭味,腥味也驟然之間在院子當中彌散了出來。

林江下意識的伸手掩住了口鼻,他背後則是傳來了“欸”一聲叫,觥玄的身影嗖的一下就落到了林江身邊。

他手裡正捏著之前打林江用的符籙,瞪眼睛看眼前的新娘:

“好大的怨氣!”

凝神看了一會,才倒吸冷氣:

“這不是沈家那個姑娘嗎?這麼大怨氣?沈家人乾什麼了?”

“能處理嗎?”

“能!”觥玄本來還挺自信的,畢竟他手裡的符籙是專門用來打屍首的,說是這麼個冤屍了,就算是千年的老屍挨上他這一下都得滋滋冒煙。

一想到自己這符籙上一次拍的林江身上屁事都沒有,他的語氣也變得有些遲疑了起來:

“應該能。”

“先治住她吧。”林江道:“有些事情還想問她,我怕我上給她打死了。”

觥玄點點頭在院子當中尋到了一根麻繩,放在手裡㩐了兩下,感覺夠結實,就在上麵係了個奇怪的小扣。

對準繩子吹了一口氣,朝著沈小姐方向一扔。

繩子如蛇一樣,騰了一圈,直接砸向了沈小姐。

本還在哭的沈小姐見繩子飛過來也是心頭一驚,高念一句:

“小郎君,你好狠的心!”

起身就打算往外跑。

可那繩子就像是活了一樣,順著風來回鑽,一個眨眼的功夫就爬上了沈小姐的身。

“啪!”

沈小姐被捆在地上動彈不得。

林江看著這一幕,眼睛微微發亮。

這就是方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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