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就要出發了。
夏舟鳴將幾人的整間整理好,去看梁高愛:“愛愛,你看還有什麼要帶的。衣服這些就不用帶太多了,我們到了之後,若是需要再買就好了。”
梁高愛合上手裡的相冊,看向夏舟鳴,笑道:“我沒想那麼多。我是在想,我們要出去玩兒,好像還少了一個人。”
“少了誰?”夏舟鳴驚訝地問,“我,你還有我們的女兒,你還想帶誰一起去嗎?爸爸媽媽嗎?”
梁高愛道:“是那個孩子。你忘了,你還有一個兒子。”
“愛愛……”
“我們帶他一起去吧。”梁高愛輕笑著說,“他也是你的孩子,既然是一家人要去旅遊,就應該把他也帶上。”
夏舟鳴蹲在梁高愛身邊,小心地問:“愛愛,你是不是還在生氣,生氣我……你不用將他放在心上,真的。我知道錯了,以後絕對不會再有這種事情了。”
梁高愛忙道:“我不是賭氣這麼說的,我是真心的。畢竟是你的孩子,就算不是你願意的,現在那麼大了,你也該儘一個做父親的責任。”
“那你哪?你不會不高興嗎?”夏舟鳴握著梁高愛的手,輕聲道,“我寧願被彆人罵我是個畜生,不負責任的爸爸,也不想你難過。這件事本是我自己做下的錯事,沒道理讓你承受後果。”
“我們是一起的啊。”梁高愛溫柔的笑起來,“自然也要一起承擔。我知道你是擔心我的病情,你放心吧,我心裡已經接受了這件事。而且,我也是一個母親,平心而論,我不希望你是一個為了女人就放棄自己孩子的男人,也不希望我的孩子將來被人如此排斥苛責。不管發生了什麼事,孩子其實都是最無辜的。”
“我不會……”
梁高愛搖搖頭:“他們無法選擇的被父母帶到了世上,本能地渴望著父母的溫暖關愛,我們就該負起這個責任,不管你之前知不知道。將來我若是走了,希望,你也能記得我這番話……”
夏舟鳴抬手捂住梁高愛的唇,輕聲斥道:“彆說什麼走不走的,你要走到哪兒去?我們要一起的。”
梁高愛笑起來:“好,那我們現在就去接那個孩子吧。從照片上其實也能看得出來,他渴望著父親的關心。這樣,以後女兒也能多個兄弟保護她,我覺得也不錯。”
其實夏舟鳴又不是無情無義的畜生,看到兒子的時候心中也會閃過柔軟,隻是太過害怕他的存在刺激到梁高愛。
現在梁高愛真的再也不能經受任何一點刺激了!
兩人走在一起不容易,他真的像,她能多陪自己一些日子。
“那你……”
“我也會儘一個母親的責任,好好對待他。”梁高愛捏了捏夏舟鳴的手指,笑道,“你放心吧。”
夏舟鳴再三確認她的身體沒事,也不是什麼人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逼著她做下這個決定。雖然依然覺得很是震驚,但最終還是同意了。
他帶著梁高愛到了那孩子住的地方。
小男孩的病已經好了,看見兩人就睜著圓溜溜的黑漆漆的大眼直視他們,隻是眼神裡帶著幾分警惕和打量。不過這幾分警惕和打量在看向夏舟鳴的時候,就會弱上許多,多了些欣喜和渴望。
“我們要出去玩兒。”梁高愛彎身對小男孩露出個輕柔地笑,“就是要去世界各地旅行,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
“旅行?”小男孩偏頭問,“是你們一起嗎?”
梁高愛點頭:“對,我,和你爸爸,還有一個你的小妹妹。我們三個,就差你了,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
爸爸也會去?
小男孩有些激動,看向夏舟鳴:“我也可以去嗎?”
語氣裡的渴望和熱烈便是聾子也能感受得到。
夏舟鳴心裡一酸,到底是自己的兒子,卻這般謹小慎微,小心翼翼。他壓下心口的酸澀,點點頭:“你要是想去,可以一起去。”
小男孩立刻點頭:“我去!”
“恩,去準備你自己的東西。”夏舟鳴說。
小男孩轉身就往自己的房間跑。
梁高愛忙提高了聲音,叮囑道:“衣服不要拿太多,就那些平日裡必須要用的就好,我們還要回來的。”
“好!”
她推了推身邊的夏舟鳴:“你去幫幫他。”
夏舟鳴滿不在乎:“這麼大了,也該自己收拾了。”
梁高愛哭笑不得:“他才多大?估計連行李箱都搬不動,你快去幫他!”
夏舟鳴無奈,扶著梁高愛坐在沙發上,又給她取了些水果,這才去忙自己的兒子。
梁高愛微笑著看著兩人來來回回地忙碌。她本以為自己多少會有些介意,就算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又怎麼可能完全不在意自己的愛人和另外的女人生下的孩子?
但是真的見了麵之後,梁高愛卻沒有一點不舒服。
那個孩子長得與夏舟鳴很是相似,隻是看著他的樣子,她的心裡就先軟了一半兒。又被他那樣乾淨充滿渴望的眼神盯著,就像是她的女兒一樣,梁高愛覺得,她確實可以將這個孩子當做是自己的兒子一樣來疼愛。
不一會兒,小男孩的東西終於收拾好了。
夏舟鳴拎著行李箱,男孩兒滿是歡喜地牽著父親的手,父子兩人一起走到梁高愛麵前。
“好了?”梁高愛起身,“那我們走吧。”
夏舟鳴忙去扶梁高愛,倒是把她弄得哭笑不得:“不用擔心,我不是泥捏的,動一動就要是散架了。”
“累了嗎?”
梁高愛搖頭:“其實沒什麼感覺。實際上,要是你們不做那些化療,給我吃那麼多藥,我根本也沒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一旁的小男孩兒抬頭看了看夏舟鳴,又看向梁高愛,猶豫了片刻,上前扶住梁高愛的手:“媽媽,我照顧你。”
兩人都是一怔。
梁高愛詢問地看向夏舟鳴,懷疑是不是他和孩子說了什麼,孩子才會突然叫自己媽媽。
夏舟鳴無聲地搖頭,他可什麼都沒說啊!
“媽媽?”小男孩兒又喊了一聲,有些不安地問,“不能這麼叫嗎?”
他隻是想著,這麼叫爸爸會開心,而且她好溫柔,看著他的眼神也滿是和善……
梁高愛回神,忙道:“不是,當然可以這麼叫,你把我當成媽媽我很高興。剛才隻是太過驚喜,所以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以後不會這樣了。”
伸手揉了揉小男孩的臉頰,梁高愛溫聲道:“媽媽很高興。”
回到家,梁高愛先給小男孩安排了房間,然後帶著他去看了自己的女兒,告訴他,這是他的妹妹。
小男孩盯著小姑娘看了好一會兒,突然笑起來,說:“那我以後就是哥哥了?我會保護妹妹的!”
長在熟睡的小姑娘聽到這句話突然睜開眼,衝著小男孩招了招手,露出一個笑。
他很快就融入到了這個家庭之中,梁高愛是真心待他,夏舟鳴雖然大部分心思都放在梁高愛身上,但對這個被他忽視良久的兒子也存了兩分補償的心思。
至於他們的女兒,兩個孩子早就玩到一起,不分你我了。孩子心思本就純真,沒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原本一個人還有些孤單的,隻能自己拿著玩具和自己玩,現在突然來了一個玩伴,頓時興致高漲。到了晚上睡覺的時候兩人還都精力旺盛,沒有一點要睡覺的樣子。
為了辦理男孩的護照,一家四口又等了幾天,才終於開始踏上行程。
但沒想到,就在他們從國內景點到北歐的第二天,梁高愛突然暈了過去。當時是在酒店,梁奧愛正在給女兒穿衣服,旁邊小男孩守著。
她並未覺得自己有什麼不對勁兒,隻是眼前一黑,就沒了意識。
兩個孩子都嚇得叫起來,夏舟鳴聽到聲音走進房間,便是臉色一白,忙上前抱起梁高愛:“愛愛……”
“爸爸。”兩個孩子都恐懼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夏舟鳴咬了下自己的舌尖,讓自己冷靜下來,回頭對兩人說:“我現在送媽媽去醫院。你們兩個好好在酒店裡待著,我會請服務員上來照顧你們,不要給服務員添麻煩,知道嗎?”
兩個孩子都乖巧地點頭。
夏舟鳴抱起梁高愛下樓,請服務員撥打急救電話,然後再加錢請他們幫忙照看自己房間裡的兩個孩子。
很快,梁高愛就被送到了醫院。
為了確保在任何一個地方出事,都能讓梁高愛第一時間接收到最為準確的救治,她的病曆都是夏舟鳴都是隨身攜帶。交給醫生,他們果然很快就確定好檢查的項目和後續的救治方法。
夏舟鳴前去繳費,心裡沉甸甸的,不知道梁高愛的病情是不是又加重了,怎麼會剛出來就又發作了?
仔細一想,便覺得距離上一次的發作似乎時間更短了……
主治醫生出來向夏舟鳴介紹病人的具體情況和後續治療,前麵一大段的專有名詞夏舟鳴根本沒有聽懂,隻聽到了醫生的最後一句話:“要是有錢,其實可以轉為治療,雖然成功率不是很高,隻有百分之八十左右,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