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長看看他，又看看賀之盛，忙陪著笑臉介紹：“傅教授，這位是我們普外科新來的賀醫生，我們想讓他旁觀學習……”
傅帆的臉色不對，院長說到後麵，聲音越來越虛。
電梯內又陷入尷尬的寂靜，在傅帆不明覺厲的冷低壓下，所有人噤若寒蟬。
電梯在十樓停下後，院長陪著笑臉，請傅帆先出電梯，其他人跟著出來，她瞪一眼賀之盛，小聲說：“你先彆進去了，回頭看影像資料吧。”
賀之盛大氣都不敢出，默默站住，心裡又驚又憋悶。
他以為方瑤找了個假博士來打他的臉，沒想到她真打他臉了。
這幾天他也聽說了，醫院有位國外回來的年輕教授在這邊為期一個月的調研授課，沒想到年輕得這麼離譜。
據說人家還是因為外婆是第一醫院退休這層關係才被請到的，不然根本不可能出現在巴掌大的寧城。
他怎麼和方瑤扯在一起的，為什麼會紆尊降貴，和方瑤閃婚？
“什麼玩意，囂張吧，我就不信，你還能從閻王手裡搶人！”他呸了一口。
時間不緊不慢，小城在一場大雪中陷入靜謐，又逐漸迎來黎明的微光。
手術室內，無影燈下，一屋子人既緊張又有條不紊地奮戰整整十個小時，巡回的護士不時用紗布輕拭傅帆額角的汗珠。
當除顫電極貼上心肌，所有人屏息——患者心臟開始跳動，生命被重新啟動，所有人輕吐一口氣。
天大亮了，傅帆從手術室出來，緊跟他身後的院長殷勤地問：“傅教授，您還好吧，十多個小時，您太辛苦了！”
“還好。”傅帆滿臉倦意，邊走邊交代術後事宜。
他身後跟著的幾位醫生做著記錄，傅帆說完後，揉了揉眉心。
“我安排人送您回去休息。”
“不必了，有事隨時打我電話。”
他走的時候，又回頭加了一句：“周院長，那個什麼新來的，去開除吧，人渣不要混入醫療隊伍。”
“您是說賀醫生？”
傅帆沒多說了，冷著臉快步走往電梯，他現在隻想趕緊回到家裡，大睡一覺。
賀之盛交班後，從醫院出來，迎著呼呼的寒風，去公交站牌等車，心裡咒罵著方瑤，一分手，害得他車也沒了。
手機收到短信，他看一眼，醫院的辭退信息，讓他去人事部辦理手續。
賀之盛的天瞬間塌了，他無力地跌坐在公交站台的椅子上，雙眼發滯。
方瑤被一個陌生電話吵醒的，她摸到手機，點開接聽，那邊傳來賀之盛的咆哮。
“方瑤，你竟然對我趕儘殺絕！”
“什麼意思？”
“我被醫院開除了，你滿意了？我警告你，你讓我不好過，我遲早弄死你！”
“喲喲喲，賀之盛，我們的通話我錄音了喲，你若是這輩子都不想翻身了，你就繼續大放厥詞！”
“你……”
方瑤懶得聽他放屁，掛斷通話，把這個號丟入黑名單。
她看看時間，八點多了，伸了個懶腰起床。
今天周五，工作室上午休息，可以悠哉悠哉洗漱，然後出去買點菜。
穿戴整齊，正要出去，門開了，傅帆從外麵進來。
他怎麼疲憊成這樣了？好像所有的精氣神都被什麼抽走了，此刻回來的隻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看著有點嚇人。
他連招呼都沒和她打，徑直往主臥去了，主臥的門砰然關上。
方瑤拍拍心口，輕手輕腳出去，心裡犯嘀咕：天啦，什麼婆娘這麼厲害，把他折磨成這個樣子！
高薪高壓力，乾哪行都不容易呀！
外麵好厚的雪，小區已經有物業的工作人員鏟出一條道，方瑤順著這條道去了離小區最近的超市。
在生鮮區轉悠了一會，方瑤的購物籃裝得滿滿的了。蹭他的房子，生活花費上要主動一點，這點人情世故她還是懂得。
她平時喜歡琢磨藥膳，煲湯是她的拿手好活。同情傅帆的身體輸出太猛，她特意買了一隻烏雞，配了點鹿茸，炒杜仲，枸杞，準備回去給他做一個鹿茸烏雞湯，補補身子。
順手她還買了一把韭菜，一包木耳，一根山藥，都是補虧損的，看他那死樣子，必須多管齊下。
回小區的時候，她感覺自己被一個五十多歲的女人盯上了，從超市一直跟蹤到a棟樓下。
方瑤站住，那女人也遠遠站住了。
方瑤餘光偷瞥她，女人打扮很得體，身材也適中，首飾不多，僅僅手腕戴著一枚玉鐲子，全身貴氣全部來自那雙目光灼灼的眼睛和筆挺的身姿。
難道是傅帆的金主？不會拿五百萬甩她臉上的橋段真的會上演吧！
萬一真的上演，她是不是拿著五百萬跑路，至於傅帆的爛桃花，那是他自己惹的，還管他個鬼。
電梯門開了，她趕緊進去，她也怕甩在她臉上的不是支票，而是小刀或者不好的藥水啥的。
回到家裡，鎖上門，她心臟還有點突突亂跳。
草率了，這種情場上的麻煩搞不好要命的。
在廚房忙乎了一會，刷了一上午的劇，傅帆終於睡眼惺忪地出來了，他吸吸鼻子，問道：“燉什麼？這麼香。”
“雞湯，你坐會，我炒兩個菜吃飯。”
方瑤退出手機劇場，係上圍裙去廚房，做了一個韭菜雞蛋，一個白灼蝦，一個孜然牛肉，一個木耳山藥。
傅帆來廚房幫忙，打開砂鍋，他深吸一口：“好香啊，廚藝不錯！”
飯菜上桌，兩人麵對麵坐下，方瑤給他盛了一大碗湯，讓他多喝點。
“放的鹿茸和杜仲？”
“厲害，這都能吃出來。”
傅帆喝了一口湯，歪著頭，桃花眼眸意味深長地看著她。
方瑤把韭菜雞蛋和木耳炒山藥放他麵前，說：“多吃點吧，補補身體。”
傅帆的眉頭擰起來了，全都補腎補虧虛的，她啥意思？這一桌菜在釋放什麼信號？
“你也要悠著點，唉。”方瑤邊說邊搖頭。
“什麼？”傅帆眸子凝緊，昨晚的手術太累太耗神，他愣了一下才明白她的意思。
看著她埋頭吃飯，他惱火地起身，去洗衣房拿了一包強力去汙洗衣粉出來。
“乾嘛？”方瑤驚詫抬頭。
傅帆把洗衣粉丟在她腳邊，沒好氣回答：“給你洗洗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