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瑤確是頭埋得更低了,柔柔弱弱地說道:“陛下,奴婢站著就成……”
荷香見狀,嬌嗔道:“好妹妹,陛下讓你坐,你就坐嘛……。”也不動作,任由劉載均捏著她的小手。
劉載均看著荷香,笑嘻嘻的逗著她說道:“荷香啊,你今日怎麼如此貼心,莫不是有什麼好事瞞著朕?”
荷香抿嘴一笑,眼波流轉,撒嬌道:“陛下可彆打趣奴婢了,奴婢能有什麼心思,不過是想好好伺候陛下罷了。”說著,拿起桌上的茶杯,倒起茶水來。
劉載均眯起眼睛,仔細端詳著荷香的臉。隻見荷香膚色白皙,臉頰雖有些許圓潤,卻不失玲瓏之態,一雙大眼睛水汪汪的,透著靈動與俏皮。那小巧的鼻子下,是一張嫣紅的小嘴,嘴角微微上揚,竟是讓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
看著看著,劉載均突然發現荷香顴骨的位置有一個小小的凸起,在那細膩的肌膚上顯得有些突兀。他心中好奇,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輕輕在那凸起處摸了一下。荷香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身子本能地往後縮,臉上閃過一絲驚慌。
劉載均卻沒在意她的反應,手指輕輕摳了一下,發現那竟是一塊類似粉底的東西。隨著粉底被摳開,一個粉色的印記露了出來。這印記很小,竟是一個粉色的類似於愛心的形狀,鑲嵌在荷香的臉上。
“哇!荷香!你這是胎記啊!”劉載均直男癌發作,不禁脫口而出。
荷香的臉色卻是瞬間變得煞白,眼中滿是驚恐與羞愧,她下意識地用手捂住那胎記,突然跪下聲音帶著哭腔說道:
“這顆痣……陛下您彆看,這顆痣……之前有女官說是“傷風落淚痣”,是不吉的,彆讓奴婢汙了陛下的眼。奴婢一直用粉遮著,生怕被人瞧見……”
劉載均一聽,心中不禁好笑,他扶起荷香,強勢地拿開她的手,荷香一個勁兒的發抖。
劉載均倒是在這時候,想起了那個“非主流”盛行的年代。
那時候的女生就是會在臉上貼一些亮晶晶的東西,或者在眼睛下麵畫個小小的愛心什麼的,他看著荷香的這個胎記,一下子想起了自己前世的那些青蔥歲月,一時間竟是覺得魅力無限。
“荷香,你莫要聽那些無稽之談。而且這也不是痣,你這是胎記,好看好看,朕很喜歡!”劉載均說著,
荷香又羞又怕,她雖然平日裡派頭十足,但也不過就是一個16歲的小女孩而已,在這陛下麵前她可是沒有一點跋扈的樣子。
但是眼下似乎陛下很喜歡自己這個印記,此刻她耳朵都紅了,一邊捂著臉,一邊“哎呀,陛下”的嬌聲叫著。想要跑開,卻突然又被劉載均挽住了腰,非要再看看那“小愛心”不可。
沐瑤吃驚看著眼前這一幕,她自是不敢說些什麼,可這陛下也忒無禮了,這荷香姐竟然也是不怎麼做反抗,她哪見過這場麵,登時也是小鹿亂撞,連忙低下頭,坐姿端正無比。
馬彪其實早就到了,在門口看到這一幕,就趕緊又退回來,他叫馬彪,可他並不是真的“彪”啊,哪有陛下在和侍女調笑時候衝過去的太監啊,那就真變成“死太監”了。
等了一會兒,見屋內似是平息了一點,這才一邊報著“萬歲”一邊走進屋裡跪下。卻是根本不敢抬頭,他怕他看到什麼他不該看到的場麵。
見馬彪來了,劉載均也停下動作,不過手從荷香腰上放下來的時候,又輕掠了一下荷香的曲線。一邊假裝正經地說道:“啊,彪子,你來了啊,起來吧,我記得你是做一些文書整理工作的吧。”
荷香豈會沒有感覺,她妙目盈盈,看了劉載均一眼,第一反應是往旁邊走走,和這位“好色”皇帝拉開點距離。但心念一轉,偷看了一眼那“弱骨伶仃”的沐瑤,又不願意走了,就這麼貼著劉載均站著,雙手放在身前低著頭很恭順的樣子。
馬彪起身應是,但仍然是不敢抬頭。
“我想看看咱們南漢的過往事件,你整理的書稿中可有記載的?”劉載均不知道這玩意應該稱作什麼,史書?總覺得不太對。
“呃……,陛下說的可是“南漢實錄”?”馬彪抬起頭問道。
啊呀!應該就是這玩意了!
劉載均繼續問道:“這‘實錄’可是按年份編寫的?”
馬彪回道:“陛下,這‘南漢實錄’書稿著實繁雜,朝廷自從建國以來,已是百來個春秋,‘實錄’記載均以往位帝王年號分隔編冊。”
哦……竟是如此,劉載均想著,太遠的其實意義不大,就看看這近兩個朝代的吧,了解一下都有些啥事兒發生過應該是很有幫助了。
隨即說道:“你拿近兩朝的‘實錄’來我看看。”
馬彪應命而去,約莫一炷香的功夫就回來了,劉載均正在給這倆侍女講解自己的羽毛簡筆字。可惜沐瑤是不識字的,但她聽得倒是極為認真。
馬彪後麵跟著兩個小太監,手拿托盤,托盤上放有紅色方布,再其上才是兩本藍皮書冊,一本較薄,但另一本卻是極厚。
給劉載均呈上來,劉載均看著包裝精美的書冊,光是摸著,好似都能感受到曆史的厚重。小心翼翼的打開來,這書裡的小楷整整齊齊,看著極為美觀。
可是他劉載均看不懂啊!
他忘了這事兒了,當時就是一眼懵逼。
這不行啊,這識文斷字的學習必須提升日程才是,總是看不懂文書,這以後若是被他人蒙蔽了都不知道。
隻是現在嘛……
他又看向馬彪,說道:“來,念!”
馬彪瞬間石化,他看了看書冊,那先皇的也就罷了,那本厚的是先皇爺爺繼位時的實錄,他可是當了將近四十年的皇帝啊!
馬彪快哭了,這念完估計都得海枯石爛了。
劉載均一看馬彪這便秘的表情,察覺出了這問題,說道:“哎呀彪子,你先從現往古的念,我先聽聽內容。不一定就要全念完。”
馬彪隻能聽命,拿起那本劉載均便宜老爹的實錄,就念了起來:
“南漢景平十八年,孟冬乙未日。陛下臥於寢殿龍榻之上。太醫院眾醫官日夜值守,然諸般良藥皆已用儘,回天乏術。後宮哭聲陣陣,悲戚之情彌漫宮殿……”
嘖,這是說劉載均便宜老爹駕崩時候的場景。荷香以及那兩個拿‘實錄’過來的小太監唰的一下就跪下去,沐瑤本來昏昏沉沉的,一看大家都跪下去了,嚇了一身冷汗,趕緊也跟著跪下去。
劉載均單手扶額,看著馬彪說道:“停停停,這個就不用念了,那啥,你們幾個小太監先出去在外麵守著。”
又看著自己的兩個侍女,說道:“你倆起來,給馬公公倒杯茶。那個馬彪,你也坐,不用站著,繼續往下讀,對了,你轉換成白話念給我聽。”
茶壺在荷香那邊,她給馬彪倒了一杯茶,馬彪倒是沒喝那茶,謝過陛下賜座之後繼續讀到:
“南漢景平十八年,孟冬戊戌日,太醫院院使王宏祖,於晨曦初露時為陛下請脈。奏道:陛下已多日水米未進,腑內積滯,亦無排便之象……”
劉載均又叫停,“彪子,你彆挨著讀了,你讀點關鍵的,軍事啊,民生啊這些東西好不好?你是秀才啊彪子,朕了解先帝排便你覺得有用麼?”
馬彪趕緊又跪下答道“奴才萬死。”心裡被劉載均這一句“秀才”整的汗顏無比。
“彆跪了,快起來,坐好繼續讀。”劉載均有點受不了這些人跪來跪去,這不是浪費時間麼。
馬彪已是一頭的汗,又坐下來後就開始小心的翻閱這實錄,翻了三、四頁,好似終於讓他找到一處,他又開始讀了起來:
“南漢景平十八年,霜月癸醜日,鎮北將軍趙崇武八百裡加急馳奏:蒙古瓦剌部一小股騎兵近日犯大同府下屬的清河縣,燒殺劫掠。致使清河縣內二十餘名百姓慘遭殺害,另有十餘名婦孺被擄,城中儲備的糧食也被強搶殆儘。。”
誒!來了!劉載均精神一震,仔細聽著。
“陛下臥病於床,皇後傳達旨意:今蒙古犯邊,百姓蒙難,朕心憂之。著地方官府即刻安撫受災民眾,依例給予補償,不得有誤!”
馬彪停了下來,他緊張的看向劉載均,不知道這一段他選得合不合劉載均的意思。
劉載均一愣,問道:“然後呢?”
馬彪躊躇著說:“回陛下……就,就這些,後麵是另一條了……”
劉載均蒙了,就……就這些了?是啥意思?
蒙古人殺了人,搶了糧,還虜了婦女小孩……
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