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舒心中雖然仍然為蘭蕊的事兒而心焦,卻已有撥雲見日的感覺,看眼前小順子“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的模樣去找浣衣局女官了,一時間竟也是有些忍俊不禁。
不過她是沒弄懂皇帝陛下的什麼“歐可”什麼“加油”之類的話,隻是眼神中滿是期待和感激的看著眼前的劉載均。
劉載均也饒有興趣的瞧著自己這個看起來十分溫婉的貼身侍女,竟是敢違反後宮章程,去賄賂女官去照應被太後定罪的宮女,膽子著實不小。
嗯……胸肌也不小……
靜舒注意到這皇帝的眼神似是慢慢的變得越來越有點奇怪起來,臉上瞬間飛起兩朵紅暈,下意識地微微側身,低垂著頭,雙手不自覺地揪緊了衣角。
劉載均這才猛地回過神,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尷尬地輕咳兩聲,這咋回事兒啊,自己怎麼總是忍不住的往這方麵去想,趕緊正了正神色,說道:“咳咳,靜舒啊,朕剛想起,馬上要去文淵閣,小順子被浣衣局的事絆住了。那個,你陪朕過去吧。”
靜舒聽聞,略有一絲詫異,但也恭敬地說道:“陛下,依宮中規矩,後宮女眷不便前往文淵閣的,……奴婢剛還看見馬公公給陛下沏好了茶,正尋您呢,要不宣馬公公隨您同去文淵閣伺候?”
這個馬公公,名叫馬彪,很彪悍的名字,但其實是體型倒是個十分瘦弱的,也是劉載均的貼身伴伴之一,據說之前還是個秀才,主要處理一些文墨之事,文書整理之類的。
“行……”曹!不行啊!
劉載均突然想到,這大臣他一個也不認識!這馬彪,現在的自己和他也不是特彆熟絡,這是要出問題的啊。
隨即又望向靜舒問道:“等等……文淵閣那些大臣,你都認識麼?”
靜舒微微頷首,輕聲應道:“陛下,平日裡在宮中當值,奴婢倒是能遇見些常在禦前走動的大臣,對他們的模樣還有些印象。不過文淵閣那邊大臣眾多,每日往來不斷,以奴婢的身份和見識,也就隻認得這些常露臉的,再多的,就實在不清楚了。”
ok,這就夠了,等級太低的咱也不用和他們多說,實在不行讓他們再自報家門唄,皇帝也不能認得所有人啊,對吧。
劉載均心裡有了計較,對自己的貼身侍女說道:“這樣,你跟朕一起去,那些臣子們肯定得到門口來接咱們,到時候你得小聲的給朕說一下那些臣子的名字和官職。”
“啊?”靜舒瞪大了眼睛,雙手下意識地捂住嘴巴,因震驚而急促的呼吸,使得高聳的胸部劇烈起伏。“陛下!這是為何?”
劉載均微微皺眉,壓低聲音道:“哎呀!我上次掉進冰水裡,感覺腦子好像有點問題了……”話剛說到這,靜舒眼睛瞪得更大了,她頭向後偏了偏,那樣子好似準備叫人傳喚禦醫似的。
“彆彆彆!”劉載均也不在意周圍有沒有人看了,一把就按在了靜舒的嘴上。“姐姐!我的好姐姐誒!你彆叫啊!……”
那靜舒聽著這些奇怪的話,竟突然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臉頰一熱,心想 “陛下何時和我這般親密了?竟是“姐姐、姐姐”的叫個不停?”手上卻左右搖擺,示意不再會叫人。
劉載均左右看了看,應是沒人注意到,趕緊把捂住靜舒的右手放下,還有意無意的輕蹭了下自己貼身侍女的胸脯,退後一步,裝作一本正經的樣子,卻語速飛快的胡說到:
“靜舒,朕真沒開玩笑。自從落水醒來,許多事都記不清了,那些大臣的臉在朕腦海裡一團亂麻。這要是去了文淵閣,不是要出亂子嘛?這關乎朝堂大事,朕思來想去,隻能靠你幫忙,陪朕走這一遭。”
此時天氣還冷,雖說衣物是較厚,但是那時女性的抹胸又不似現代女性內衣那樣有塑形支撐,靜舒當然是感受到了皇帝的小動作。臉上紅暈不減,卻也強自鎮靜下來,有些怪罪意味的瞥了劉載均一眼,卻是眼中滿是糾結的說道:
“隻是到時候場麵混亂,奴婢怕一時緊張,有所疏漏。還請陛下多擔待,若有不識之人,還望陛下自行應對。”
見她應下,劉載均心裡再無顧慮,趁著氣氛拉起自己貼身侍女的小手,隻覺冰涼一片,心下竟是一蕩。但這大庭廣眾的,又趕緊收束心神,說道:“好姐姐。你真好,那麻煩你快去招呼馬公公,咱們走吧,彆讓大臣們等得急了。”
靜舒紅著臉,輕輕的抽回自己冰涼的小手,心裡倒是詫異極了,最近陛下性格變化她是知道的,但是怎的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
此時卻也無暇他顧,對著劉載均施了一禮,快步朝馬公公所在處走去。
馬彪聽聞要他帶著皇帝去文淵閣,急忙招呼其他宦官、侍衛跟上。因為小順子之前也安排好了,這倒是也沒費什麼功夫,問了問劉載均是否乘轎,劉載均正想走走呢,索性就拒絕了,一乾人等也就往文淵閣走去。
從乾清宮到文淵閣大約也就 900 來米,路上劉載均倒是好奇起來,你馬彪一個秀才,你來做什麼太監?索性就問了問這馬公公,哪知這竟又引起一段悲慘往事……
這馬彪本是順天府轄下一小縣城的秀才,在當地還算是頗負才名,但家中貧困,傾儘家財才得以讓他來順天府參加鄉試,不料半路竟遇強人,也就是打劫的。所幸沒要他性命,不過也隻給剩了一條褲衩,就放回去了。
馬彪沒了盤纏,隻能先回家,這回家後覺得時間雖是緊迫,但也應該還來得及再去鄉試,可家中卻是再也拿不出盤纏。因為確有幾分才情,故好友親朋也願意借他錢財,讓他繼續趕考。
卻沒料到,他緊趕慢趕,到考場時也隻剩那緊閉的朱漆大門。盤纏又用的差不多了,一時萬念俱灰,實是無顏麵對家鄉父老。索性當天就入了宮,去了勢,拿到了一筆安置費,寄回家了去。
怎麼說呢?就算是當太監也不能欠下好友親朋的債務,這可能也算是一種文人氣節吧。劉載均是挺佩服這種有氣節的人。想到後世的老賴們,就覺得如果也這樣懲罰他們,也不失為一種好辦法。
胡思亂想著,文淵閣卻是已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