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大的威壓彌漫在獸神閣中,皇帝又驚又喜,一邊用靈力抵擋傾軋而來的威壓,一邊期待地望著夜雲黎。
可惜,又要讓他希望落空了。
夜雲黎的掌心,還是空空如也。
皇帝被這大起大落的心情整得呼呼大喘氣。
夜雲黎也是懵懵的,她隻能感覺有某種微弱的力量鑽入自己的體內。
這些常人看不到的東西,她一時也想不起來是什麼。
上麵的獸吼聲太吵了,她也沒心思在這裡繼續折騰。
“可以上去看看嗎?”她仰著小臉,好奇詢問。
皇帝失落的那股勁還沒過去,聽到上麵的躁動,也想去看看是怎麼回事,就順口應了。
兩人下了醒魂壇,繞到後邊的台階往上走。
“噠,噠,噠……”,清脆的腳步聲響在白玉石階上,像是鼓點般一下一下地落在兩人的心口上。
皇帝感覺自己魔怔了,居然將雲國的希望寄托在一個小傻子身上,越想心裡頭的煩躁越是揮之不去。
他本來也不抱希望了的。
但是太子說自己被一個傻子打得毫無還手之力時,他第一個反應是當父親的憤怒,和帝王威嚴被挑釁的震怒,旋即,又記起當初和國師商談的那事。
就是這樣,皇帝的心情複雜不已,一個連引氣入體都做不到的小傻子,居然打贏了他們引以為豪的太子殿下。
這不是天賦的表現嗎?
旁人肯定不能理解,因為皇帝並沒有公開當年萬獸朝拜的事情,都以為他捧雲黎,隻是因為雲靈兒母家的強大。
皇帝肯定不會傻到公開那種事,又不是皇室血脈,公開出去叫人來改朝換代嗎?
當然,這也僅是其中的一個原因,另外一個更重要的原因他不想回首。
夜雲黎的心情也不怎麼平靜啊。
越往上走,心情越發雀躍,像揣了一隻小兔子,在心裡頭蹦蹦跳跳的。
她不知道為什麼,但肯定是被這裡麵的東西給影響到了。
這樓梯好長啊,一圈又一圈,她感覺自己都登了兩三百個台階了,怎麼還沒看到門啊!
“皇帝大叔,快到了嗎?”
再不到的話,她要餓死在樓梯上了。
真是的,當皇帝的不都日理萬機嗎?怎麼有空帶她來這個地方爬樓。
皇帝被她的一聲“大叔”叫得,差點一腳踩空,瞅著小丫頭白白嫩嫩的小臉,瘦得可憐。
“你爹不給你飯吃嗎?怎麼瞧著比小九還顯小?”
話剛出口,皇帝就想咬掉自己的舌頭,咋把心裡話給蹦出來了?
皇帝的威嚴不要了嗎?
他有點氣呼呼地看著小丫頭。
夜雲黎本來還想應話的,但是聽到後半句說她比那個小團子還小,她就不想說話了。
她小個嗎?
她哪裡小了?
她可是能一腳把他兒子踹牆上的咧,還是他親爹也摳不下來的那種。
皇帝看著她氣鼓鼓的小模樣,竟然忍不住發笑。
夜雲黎冷眸橫了過來。
皇帝怔了一下,抬手掩去了唇邊的偷笑,心下微驚,這小丫頭怕是真的有些變化了。
在他這個高位坐久了,越是能夠體會高貴血脈傳承的珍貴之處,不是說他勢利,事實就是如此。
上位國的那些佼佼者,資源條件好先不提,天賦和悟性也比他們驚人,這些還不是拜他們的血脈所賜。
即便他身為雲國之主也難以否認,血脈壓製是真的存在。
不然,他也不會早早綁定,夜雲黎和自己的嫡親皇子的婚事。
夜雲黎的腳步越來越快,快到生風。
不是氣的,是她感應到了某種本能的召喚。
但是,來到第五百個台階的儘頭時,她被一扇石門給擋住了去路。
回頭看去,身後一個影子都沒有。
皇帝還沒跟上來呢,真的好慢,她隻能站在門口乾等著。
小手貼在石門上,也是白玉石門。
裡麵的獸吼突然安靜下來,但是夜雲黎卻不平靜,明明是冰涼的玉門,卻有一股股炙熱的力量鑽入她的掌心。
不是來自玉石的,她很清楚這些力量來自那些獸群的,可是為什麼呢?
小眉頭皺得死緊。
皇帝累得氣喘籲籲,看到她這樣,還以為她在傻乎乎地推門,卻怎麼也推不動,正在著急。
瞧這糾結的小模樣,和小九兒一樣可愛啊,嗯,如果臉上多長一點肉就更可愛了。
“彆急,朕帶了鑰匙。”
夜雲黎沒看出他眼裡的慈愛,倒是看到了他透露著的傻裡傻氣,眉頭皺得更深了,皇帝怎麼有點傻?
她退開一步,“那你倒是開門啊!”
皇帝被她嫌棄的表情噎到了,也隻有這個傻氣的死丫頭敢這麼和他說話了。
他從儲物戒裡麵拿出一枚白玉扣,與白玉門一樣質地的。
白色玉扣貼在玉門中央,“啪嗒!”瞬間融入其中,雪白無痕的玉門當即顯現出繁雜的銘文,一串套著一串。
夜雲黎眸中亮起星光。
“哢嚓!”銘文停止閃爍。
“轟——”,厚重的白雲石門自動向裡拉開。
夜雲黎邁步進去,入目的是一個個百米高的鐵籠子,裡頭關著無數靈獸。
她走近它們身邊,身體裡湧動出一股莫名的衝動。
她不開心,莫名地生氣,不知道為什麼。
皇帝隨後一步進來。
這裡邊沒有預想中的萬獸朝拜現象,但是一頭頭氣焰囂張的靈獸,此刻像被打斷了脊梁一般,在小丫頭手下溫順求摸頭的場景,仍是叫他胸腔震蕩。
此時此刻,他是有些慶幸的,慶幸自己沒有偏聽偏信,隨意打壓這個小丫頭片子。
“吼!”
“吼!”
“……”
皇帝一靠近,獸獸們一個接一個地吼了起來。
皇帝滿臉尷尬,朕不要麵子的嗎?
氣得他甩袖,自己往前走去,結果鐵柵欄裡的家夥們吼得更凶了。
平時一兩頭吼一吼就算了,今天是全都吼得起勁,聲聲都夾帶了威壓。
要不是有靈力護體,皇帝感覺自己要腿軟摔倒,這些獸們以為找到主心骨來給它們撐腰了,就不稀罕他這個飼主嗎?
皇帝表示很生氣,多年的靈石投喂,終究錯付了。
獸獸們要是可以聽見他的心聲,一定會無比鄙夷他的。
把它們囚禁起來,供他們的子孫後代隨意挑選作為契約獸,奴役它們,指揮它們做打手,這算什麼飼主?!
何況用的靈石還是靠賣它們同伴得來的靈石,與他有什麼關係,當皇帝就可以不要臉皮嗎?
哦,也是有關係的,要不是他,它們都不用困在這裡。
這種豢養式的強迫契約,根本不是自然戰鬥中的折服契約。
或用武力,或用靈根屬性吸引,或靠人格魅力勾引,亦或是靠機緣巧合……總歸,都是正常的。
而這種豢養在籠子裡,有長輩守著幫忙契約的,都是獸獸們所不服的。
夜雲黎還搞不清這些獸獸們為何會依賴自己,她在想,難道和自己的那什麼伴生武魂有關係嗎?
但是她什麼都沒有?
她又想到那一道金龍白光,會是那個嗎?
她覺得不大像,那就是一道幻影而已,十分縹緲,皇帝的雪豹都凝成了實體的。
走了一圈下來,她發覺自己身上多了一些力量。
流淌在識海裡,那一點一點的,都是來自這些獸獸的。
她覺得像是信仰之力,心情有些奇異,疑惑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皇帝也琢磨不透,為什麼這些靈獸要親近她,是因為血脈嗎?
這個念頭,八年多前就讓他心驚肉跳的,現在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