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無情無義的老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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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晏書抬眸看向胡玄之:“胡縣令,葛婦人公堂咆哮,攪擾案件進行,您不秉公處理嗎?”

胡玄之將衣袍從葛大娘手裡扯出來,抖抖整齊,“公堂咆哮,依律要杖十。”

葛大娘當即不哭,十棍子打下去,她的老骨頭得要碎了。

胡玄之坐回公堂,繼續紀晏書的言辭。

紀晏書暗中得意地瞧了眼葛大娘。

今日要不把葛大娘送進牢獄,就浪費了李持安的良苦用心。

紀晏書朝胡玄之稟道:“胡縣令,浚儀河船爆炸,奴家與李副使落入河中,幸而被水衝至岸上,蒙葛婦人收留住宿不假。”

語聲委順中怨憤:“可她豺狼心腸,虎豹肝膽,給李副使服用的桂枝湯裡下迷藥。要不是李副使命大,提前醒了過來,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呢。”

胡玄之臉色變得峻厲,便問:“葛婦人,可有此事?”

葛大娘膝行兩步,朝著胡玄之哭哭啼啼:“縣令大人明鑒,老婦一個老實本分的,哪裡敢害朝廷的官員啊。”

葛大爺當即也跪下,磕頭致拜,“老朽一把老骨頭了,竟然讓老妻遭人這般汙賴,求大人允個公道吧。”

葛青山兄妹也跪下替老夫婦鳴冤。

胡玄之還沒開口說話,葛大娘忙爬過來,朝紀晏書磕頭,“紀娘子,我們無冤無仇的,您為什麼將不法之事扣在我們頭上?您講這話要放出良心的。”

紀晏書氣得嗤笑。

好伶俐的口齒!

好不要臉的老鼠皮!

胡玄之倒是耐得住性子,慢聲問紀晏書:“紀娘子可有證據?”

紀晏書向胡玄之告道:“請胡大人允許證人上堂。”

“允!”

胡玄之話落,門外的檀師傅將藥材鋪老板扭了進來。

藥材鋪老板口裡被塞的布團,手腳被綁的繩索早就被檀師傅處理了。

要是五花大綁直接拖進來,讓胡縣令看見不好,也影響他們文明要到證詞的形象!

檀師傅與藥材鋪老板向胡縣令躬身作揖。

檀師傅雙手奉上一份證詞:“稟縣令,這是藥材鋪老板葛溫親筆下來,裡麵詳細明說了葛婦人到藥材鋪買了抓了桂枝湯的藥材和迷藥,請您詳查。”

胡玄之示意,身側的差吏下去將正詞取來遞與胡玄之。

胡玄之定目細看,眸子有星火生起,但麵色倒是平靜如水。

他平聲問堂下藥材鋪老板:“這份證詞可是你葛溫寫的?”

藥材鋪老板拱手回答:“是小人所寫。”

“你將那日的情形仔細道來,不可隱瞞半句。”

藥材鋪老板將事情詳說一次,其細節與證詞說得都對得上。

暗中觀察胡縣令沒有神色變化,藥材鋪老板懸著的心放下一半。

找他要證詞當證人的檀師傅形體魁梧,一看就不是不好惹的。

謀害李副使,身家性命都不夠賠付的。

胡玄之指著證詞:“葛溫,葛婦人買的曼陀羅是什麼樣的迷藥?可有毒性?”

紀晏書不禁一笑。

胡玄之很會抓重點,揪住曼陀羅花問。

曼陀羅花又叫押不蘆,這是西方數千裡地之外回回國的叫法,既可作迷藥,又可作毒藥。

藥材鋪老板道:“回稟大人,曼陀羅花全株都有毒,曝乾後,磨少許放進酒裡,會通身麻痹而死,即使加以刀斧亦不知也。”

胡玄之聽了,身子被嚇得一抖。

皇城司的官員,那是官家的耳目,傷他就等於傷官家。

要是李副使在他管理的地界被人毒死了,官家再仁慈也得擼了他的官帽。

他按拿手按緊官帽,生怕官帽沒了。

紀晏書如勝券在握一般笑了笑。

要是沒有意外,藥材鋪老板的這番說辭,可以把葛大娘夫妻兩個送進地牢。

“大人。”胡玄之身邊的差吏武琺在他耳邊呢喃幾句後,胡玄之點頭同意。

武琺怪有禮貌的,朝藥材鋪老板拱手道:“葛大夫,我有二問,但請解惑。”

武琺肅聲一問:“華佗能刳腸滌胃以治疾者,必用此藥也,可見曼陀羅花也並非害人的毒藥。”

葛大娘夫婦一喜,他們也是有人幫助的。

紀晏書心裡咯噔一下。

不想審問胡玄之這個案子竟然這麼詳細!

羨娘一案對胡玄之來說是不痛不癢的,但李持安一事就攸關他的性命了。

一頭是他管轄下的百姓,一頭是官位比他高好幾個檔次的李持安,不查清事實真相,兩邊都吃罪不起。

冤了老百姓,老百姓一紙訴狀到開封府,他免不了被上頭訓斥,有累官聲,不利於考績。

李持安受屈,李家人、李家那些高官厚祿的親戚,還有官家,沒一個會放過他的。

換誰都得小心翼翼求證!

藥材鋪老板誠懇回答:“差爺所言不虛,同一種藥,與不同的藥材配在一起,用途也不同。”

武琺想了想藥材鋪老板的話,瞧了眼胡玄之後,接著問話:“你的狀詞,你方才重新複述的,都說葛婦人買了曼陀花。”

嚴厲地一問:“那你如何證明葛婦人買這曼陀羅花是用作迷藥的?”

句句問在關鍵點上,胡玄之手底下的差吏還是有點本事的。

藥材鋪老板重點說曼陀羅花的毒性,武琺重點說曼陀羅花作迷藥。

下迷藥可比下毒的罪名輕多了。

紀晏書正想開口時,藥材鋪老板率先朝她作揖問話:“請問李夫人,李副使落水後是否出現惡寒、汗出、脈浮緩等症狀?”

這個稱呼讓紀晏書一愣,她和李持安沒有洞過房的關係,但從名義上說,李持安是她官人,她是李持安的夫人。

對她,胡玄之可能並不太在意,對李持安,胡玄之的態度可就判若兩人了。

果然還是李持安的名字好用啊!

紀晏書應下這個稱呼,“是有這些症狀,是以我才寫了桂枝湯的藥方,讓葛婦人抓藥。”

胡玄之聽到李夫人這個稱呼,不覺一怔。

怪不得紀娘子橫眉怒目的,原來是為丈夫鳴冤啊!

李副使不說紀娘子是他的妻子,是覺得娘子能幫他料理這件事!

藥材鋪老板又問:“再問李夫人,李副使服了桂枝湯後,可是一晝夜才醒來?”

紀晏書怔怔地點頭,不說她都沒注意到。

李持安身強體健的,昏睡過去,就算喝了桂枝湯,斷不會睡這麼久的。

當時想的更多的是自己,想著體力恢複了,馬上就走。

她好像真的挺對不起李持安的,攤上她這個無情無義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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