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拐子導電體(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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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昏黃的燈光中,晚菘看到歡歡盈盈秋水般的眸子流下的眼淚,眸中滿是害怕與恐懼。

長睫顫抖,手緊緊地拽著她的臂膀,不斷的嗚咽聲傳到耳中。

她後悔、內疚、自責,她不該約歡歡看日出的!

她雙手攬住歡歡的後背,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在她耳邊低聲。

“歡歡,對不起!”

紀晏歡微微仰起頭看著大白菜,而後搖搖頭,扁嘴嗚咽,“我不該拉著你走青林的。”

青林是濟水江分支淩雲河一帶的樹林,是通往扶光台看日出烏雲海的路徑之一。

“歡,歡歡,”紀晏歡手勁大,臂膀被她抓得很疼,晚菘輕推一把,“你晏書姐姐也在,她也被抓來了。”

大白菜說得很淡定,落在紀晏歡耳中卻如雷劈她,簡直天方夜譚!

“歡歡。”紀晏書隔著牢牆叫了一聲。

紀晏歡聽到這熟悉的聲音,猛地轉頭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二姐的腦袋趴在兩根牢柱間的縫裡。

不可能的!

二姐那個聰明勁是計算謀劃一把好手,她能被拐子拐來,怎麼可能?

可那張美如芙蓉、淨若香雪的臉就是她二姐的臉。

她不可置信地狠狠地用雙手揉著一雙睜得滾圓的大眼睛。

“二姐,二姐……”

紀晏歡忙連滾帶爬過去,拿出兩隻手就是一掐二姐的兩頰。

“疼,紀晏歡,你掐泥巴呢。”紀晏書抬手打掐她臉的三妹,藥效未過,打出的力氣小得很。

“紀晏書,你怎麼被抓了?你怎麼能蠢蛋到被拐子抓呢?”

紀晏歡嘴上罵著,臉上卻沒有半分嘲笑。

紀晏書三言兩語說來:“找你唄,剛出般若門,迷藥撒來,棍子一敲,天就黑了,醒來就在這了。”

“我還指著你救我和大白菜呢,你都被抓了,我們肯定不能活著出去了。”

紀晏歡又放聲一哭,邊開口置詈詞。

“紀知遠那個攪肚蛆腸的老虔公,為了他那可憎可恨的清流名聲,肯定不會報官找我們的。”

她們拐子抓走,就算被救回去,以紀知遠的心狠無情,隻會責怪她們沒用被抓。

“歡歡,彆哭了,”紀晏書伸手輕撫著三妹的後腦,“多省著些力氣。”

聞言,紀晏歡哭聲漸歇,她得要留著力氣,想辦法把二姐救出去。

“二姐,你現在怎麼樣了?”紀晏歡吸著鼻子,二姐剛才打她軟綿綿的,沒有一點力氣。

要是平時抽她,腦瓜子都能被二姐抽得嗡嗡響。

紀晏書輕輕摸著三妹的臉頰,搖頭說:“二姐沒事,就是藥效沒過,人軟乎乎的沒力氣,你也彆怕,二姐在呢。”

“二姐……”

紀晏歡的眼眶泛紅,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忍不住從眼角滑落,滑到下巴,一滴一滴地落在衣襟上。

她嘴唇緊抿著,抑製著哭聲,那一抽一抽的哭腔聽著令人心疼。

紀晏書眸子上揚,打量著這幾間牢房,牢房一麵用石頭做牆,另外三麵由一根根碗口粗的柱子隔成。

地麵寒涼,鋪了許多用於防寒麥稈,這是地底下的牢房。

擄她的人是未遮山,關她在地牢是蒸豬肉和尚,這是塔林下的地牢!

晚菘湊近好奇地問:“紀阿姐,你看什麼呢?”

“看牢房。”

“牢房有什麼好看的。”

紀晏書回答:“這裡是覺明寺塔林底下的牢房,擄你們來的是覺明寺的和尚,看守的豬肉和尚是塔林看守人惠洪和尚。”

紀晏歡神色震驚,“二姐是說,覺明寺是拐子窩?”

晚菘神情有一瞬間的驚愕,旋即複如平常。

紀晏書注意到這個泰然自若的小姑娘,心裡好奇。

晚菘道:“紀阿姐是看我嗎?”

紀晏書如實點首。

“我是拐第三次了!”

晚菘彎腿坐下,後背牢牆,緩聲講述她與拐子的二三事。

四歲時,偷偷跑出門,被拐子用一碗荔枝膏水騙走,幸好同街的食店主發現了她,將她從拐子手裡搶回來。

第二次被拐,是八歲的時候,那時的她肉嘟嘟的像個大福娃娃,和爹娘去看元宵燈展,轉身就被拐子大娘弄暈抱走。

拐子說這福態一看就是有福氣的孩子,把她賣去富貴求子的人家,這叫以鳳引龍。

紀晏書有些訝然。

這是什麼倒黴孩子,竟然被拐三次!

這也是幸運的孩子,拐子拐走還能好好地回來!

晚菘眉眼彎彎的一笑,趴著牢柱看著她,“所以啊,紀阿姐,歡歡,我們不用怕,我們會平安回去。”

紀晏書眸子微垂,瞧見小姑娘袖口中微抖的手。

這個小姑娘明明害怕,卻反過來安慰她和歡歡不要害怕。

這是多好多暖人心的孩子呀!

這是一個愛笑的小姑娘,她的笑容如風恬日暖蕩春光,看得人暖暖的。

同牢房的其他三個小姑娘也隨即道:“不怕,我們會平安的。”

紀晏歡應聲:“對,我們會平安的。”

“小姑娘,謝謝你!”紀晏書真心感謝這個身處險境仍然給她關心問候、安慰她不要害怕的小姑娘。

“阿姐,我叫晚菘,是‘晚菘細切肥牛肚,新筍初嘗嫩馬蹄’的晚菘。”

地牢壓抑逼仄,時刻讓人緊繃著心弦。

紀晏書試圖找點輕鬆話題,讓這孩子要不那麼害怕,“春初早韭,秋末晚菘,晚菘妹妹是秋末生的罷。”

“阿姐知道啊,我和歡歡是同年生的,但我月份小。”

“喜歡吃白菜肉餃嗎?”

晚菘似乎知道紀家姐姐的用意,將手上因害怕而冒出的汗水擦去,用說笑的口吻道:“喜歡啊,我最喜歡白菜肉餃了。”

“是嘛,我家歡歡是春日生的,小時候愛吃韭菜雞蛋餃子,有一回她沾糖水吃,甜齁,後來她也沒吃了。”

紀晏歡氣惱地反駁,“才不是呢,是二姐捉弄我,那是分明黑糖水,卻騙我說是醋,沾糖的餃子是最難吃的東西。”

晚菘笑道:“跟你們說個事,我有五個兄弟姊妹,我哥哥姐姐們都很疼我,但他們名字都怪怪的,不好聽。”

“大哥叫繁實,二姐叫紫茄,三姐叫綠芋,四哥叫王離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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