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沒有徹底觸及他們真正的利益時，那層關係不會改變。
包括傅明聿和傅老爺子，
也包括傅默自己。
這也是傅明成為什麼還能心平氣和坐在這裡和他交談的原因。
此時，傅明成低眉斂目飲著茶，那張寡淡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傅默略勾薄唇淡淡哂笑一下，起身走到窗邊。
院子裡，溫嫿正和傅越蹲在地上，逗弄著幾隻貓狗，有細碎的說話聲飄了上來，聽不清她們在說什麼。
傅默點燃香煙深吸一口，單手撐在窗沿微微探出頭，透過煙霧緊緊鎖住她的一顰一笑，黑沉的眸底浮現些許柔光。
“你爺爺，不管怎麼說，他從小到大都疼愛你，就算當年他接受不了你爸做出的選擇，也從不曾虧待你分毫，阿默，”傅明成輕輕放下茶杯，看向那張和傅明笙相像的臉，恍惚間想起過去幾十年的歲月。
在他們還小的時候，父母陪在身邊的時間很少，很多時候都是他們三兄弟互相陪伴著彼此。
他和傅明聿都屬於話很少的人，傅明笙恰恰和他們相反，很多時候都是傅明笙在逗笑他們。
有他在，他們兄弟之間從來沒有冷場的時候。
從小跟在他身邊長大，他是很疼愛這個弟弟的。
當年傅明笙結婚的時候，很多事情都是他經手操辦，作為最了解傅明笙對秦菲菲感情的人，對於他的離世，沒人比他更難接受。
“不管你做出什麼選擇，你父親和你，永遠都是傅家的一份子。”
“舍棄了這層身份，為了你想珍惜的人，你終究還是很像他，很像你的父親。”
傅默慢慢轉身看向他，眼底晦澀不明，當年他理解不了的事情，現在已經慢慢理解，但他還是做不到接受。
“我曾經很擔心，擔心你因記恨你的父親而渾渾噩噩過完這一生，”
他停頓著沒有繼續往下說，緩慢站起身，也踱步走到傅默身旁，看向窗外景色，將一切儘收眼底。
“你把人小姑娘霸占在身邊，你爺爺又不由分說的要把人送走，不論怎麼說，你們的行為都是不對，對她來說是傷害，我要是她父親，”
接下來的話沒有說完，未儘的意思彼此都懂。
傅明成想到自己的兩個孩子，傅溯像他，傅韞像她母親，也還好像她母親，活潑可愛。
“也幸好小姑娘願意喜歡你，阿默，女孩子要好好寵著，你的脾氣多少收著些，不要總讓一個小姑娘縱著你。”
傅默把香煙摁滅，聽他說到這裡也隻是挑了下眉，未置可否。
“成家了就和溫嫿好好過日子，” 傅明成拍著他的肩膀，嘴角的露出抹懷念的笑容，“明笙如果能看到你現在這樣，應該也會開心。”
傅默抿緊雙唇，也看向了窗外。
院子裡，傅越坐在草坪上，摸了摸圓圓，又摸了摸花花，最後摸摸新的成員小比熊，滿意又開心地笑出聲。
“本來想給姐姐買金毛的，但媽媽說姐姐已經養了一隻大型犬，所以我就選了隻小可愛，姐姐喜歡嗎？”
對上他滿眼期待的目光，溫嫿臉上揚起微笑點點頭。
他一大早神神秘秘的要出門，逛了一早上才回來，幾分鐘前抱著個小狗跑向他，一臉興奮。
想到上次的太陽花，再看看小比熊，溫嫿隱隱察覺到了什麼。
“我隻買了狗狗，”傅越咧嘴看著她抱起小比熊，開心地說道，“他對姐姐第一好，我就對姐姐第二好。”
這句話讓她的猜測得到證實，溫嫿看著他小小的人卻一副很認真的麵容，已經能想到以後他和傅默兩個人，抿唇輕笑道，“好，謝謝越越。”
“姐姐給它起個名字吧。”傅越雙眼亮晶晶地看向她，等溫嫿思考一會說出兩個字，傅越捧場地鼓掌，“好聽，姐姐起的名字真好聽。”
溫嫿被他誇的不好意思地笑笑，拿起紙巾擦擦他臉上的汗，“後天就是你生日了，姐姐給你準備了禮物，還有其他想要的嗎？”
“沒有了，到時候姐姐和哥哥會來陪我過生日嗎？”
“你可以問問二哥，我不確定他要不要去。”
傅越本來在逗弄小狗，聞言不停地轉動手裡的磨牙棒，悄悄看眼溫嫿，發現她正在嘴角帶笑看著自己，不好意思撓撓頭，“姐姐可以幫我問他嗎？”
“他過來了，等會姐姐幫你問問。”
傅默送傅明成坐上車離開，腳步一轉就往她們這邊走。
話才說完，傅默已經快步走到她身旁，懶散地蹲下身，指尖戳戳多出來的小狗，輕哼一聲，“叫什麼名字？”
溫嫿瞥了眼他，想到他上次無聲地嘲笑自己，這次沒有開口回他，當做聽不到他的話。
“溫嫿，又不理人？”
他揚眉看向她，眼底盈著笑，又低聲問了一遍。
傅越以為溫嫿沒有聽到，聲音清脆的告訴他，“它叫白白，姐姐起的名字。”
“溫白白，”傅默挨近她耳邊低語，嗓音都透著笑，“很好聽。”
“傅默！”
他的表情和語氣，和那晚一模一樣，溫嫿真想一腳踹過去， 最後也隻是起身走到躺椅旁坐下。
看眼認真逗貓狗的小屁孩，傅默懶洋洋起身走過去， 二話不說挨緊她。
“擠著我了。”溫嫿拍開腰間的大手，目光一直看著傅越那邊。
“真的好聽，不騙你。”趁傅越沒有注意他們，傅默快速在她臉頰輕吻一下，“彆氣了，寶寶。”
溫嫿才不信他的鬼話，冷漠地不說話。
“你弟弟是不是和我杠上了？”傅默埋首在她耳旁，眼裡是她精致的側臉，哼了一聲，“我送花他也送，我送狗他也送，這小屁孩就隻會學我。”
“寶寶？”
溫嫿被他捧著臉偏過頭，目光所及是他眼尾微微上翹的桃花眸，含著笑看她。
想到剛才傅越說的話，拿開他的手靠向身後的椅背，這人也緊挨著她躺下，閉眼與她靠在一起，“以後你會收到兩份禮物，寶寶。”
她沒有說什麼，溫熱的氣息裹在她耳廓，他又開口補一句，“也可能會是三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