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寶珍疑惑的走上前,王嬸一見到他就大喊:
“顧家媳婦兒快跑啊,他們要燒死顧大娘和阿臣!”
蘇寶珍一聽到這話,懸著的心終於死了。
看來這些人已經知道顧母是得了癆病。
這時人群中有個中年婦女捂著口鼻走上前。
“我看了,就連這個老妖婆也應該扔到火堆裡燒死,她整天往顧家湊,肯定也是得了癆病。”
“這病可嚇人了,我在城裡幫傭的時候就聽說了,隔壁城裡的陳員外家,那是相當有錢的。就因為府上的雜役得了癆病,沒有及時處理掉,導致府上一百三十多口人都得了這個病。後麵不僅是城裡的大夫,就連京城的大夫都來看了,都治不好這個病,連帶著隔壁的兩個大戶人家也染上了病。最後官府實在沒辦法,隻能把這三個大戶人家的人通通燒死了。”
眾人一聽,皆齊齊往後退了三步。
王嬸聽後臉色蒼白,冷汗從額角緩緩滑落。
蘇寶珍轉身麵向眾人,擋在王嬸的身前:
“大家聽我說,這病並不是無藥可救……”
他才剛開口,就有人憤怒地打斷了他:
“妖女,彆再說了!好好在裡麵呆著,否則我先打死你,然後再把你燒了!”
蘇寶珍看到遠處的身影,定了定心神,平靜地說道:
“這病並不是無藥可救,因為我昨晚我就治了我的婆母。”
那中年婦女上前啐了他一口:
“扯什麼犢子呢,就連京城的大夫都治不好的病,你你一個鄉野丫頭,居然敢說自己治好了?”
蘇寶珍指認走進的身影喊道:
“我的話你不相信,周老的話你總該信了吧?”
周老在這鄉野,治病救人數十年,已經形成了很強的威信。
“不錯,昨日老朽親眼所見,這顧家媳婦兒的針法出神入化,一下子就把顧大神從鬼門關救了回來。”
中年婦女還是不死心:
“那這有什麼用呢,難道你非看著我們一個個的病倒,讓你一個一個的紮針嗎?”
其他人也惶恐不安:
“就是,我本來身體就好好的,憑什麼留下他們讓我受這種罪呢?”
蘇寶珍無奈的看向後山,腦中靈光一閃:
“這樣吧,我家婆母生病期間,我們就住在山上。等病好了我們再下山,這樣也不會耽誤了大家的生活。”
大家鄉裡鄉親的,平時抬頭不見低頭見,也不想因此趕儘殺絕。
最後在周老和村長的協調下,勉強同意了這個決定。
村裡幾個乾活的好手迅速在山腰上搭了個小屋子,然後幾個人押著顧家三人上了山。
顧巍臣背著行囊,小心翼翼地扶著顧母上山。
等安頓好顧母,他將蘇寶珍拉到一邊。
“這是和離書,你拿著趕緊歸家吧。”
她身上沒有出現咳嗽的症狀,自己還會醫術,自保應該不是問題。
他們倆之間的婚事本就是場笑話,現在又鬨出了這種事,她還年輕,不能被他們母子拖累了。
他以為蘇寶珍會拿了和離書就走,沒想到她接過後,居然三下五除二就把它撕成碎片,然後笑眯眯地看著他:
“相公,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嫁了你,怎麼會輕易地離開呢。”
說吧,她還發出癡漢般的笑聲,惹得顧巍臣整張臉都漲成了豬肝色,最後轉過身,憤憤的扔下一句:
“隨便你!”
但是這一瞬,白日來的重負,突然間就消散了。
蘇寶珍仿佛一直都充滿活力,任何對他來說十分艱難的難題,在她看來好像都不值一提。
連他都沒有發現,自己的嘴角居然悄悄彎起。
他正欲走開,卻發現袖子上傳來一股阻力。
他轉頭,正對上蘇寶珍明亮中帶著一絲狡黠的雙目。
“你還沒問我今天去了哪兒?”
顧巍臣好笑的看著她,從善如流:
“那你去了哪兒?”
蘇寶珍獻寶似的將兩百兩塞到他手上:
“我今天賣了草藥,賺了兩百兩的。”
他不敢說三百兩給了蘇家人,在古代,女子出嫁後的任何收入都是屬於夫家的,雖然顧巍臣看上去挺開明的,但是誰知道呢……
顧巍臣恍然大悟:
“難怪你說要來山上住。”
等到了就寢的時候,兩人又犯了難。
山間木屋比山下的更小,顧母占去一間後,兩人隻能擠在另一間小屋裡。
山上晚上陰冷潮濕,地上是斷斷不能睡人的。
蘇寶珍正想招呼顧巍臣來床上睡,還沒做好心理建設,就聽他說:
“我就睡椅子上,明天我再去造一間小屋。”
這在椅子上睡一晚,第二天還能正常看書嗎,顧巍臣可不是顧忌這些的時候。
他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好好考上功名,然後和自己和離,和他們蘇家一刀兩斷。
這樣他們才能各歸各路,他娶他的白富美,她包她的小奶狗。
情急之下,她一把拉住顧巍臣的手:
“今晚,就今晚,還是睡床上吧。”
她指天發誓:
“我保證睡得安安分分的,不會碰你一根汗毛,如有違背天打雷劈!”
這麼說他總該信了吧。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顧巍臣的臉突然變得很陰沉,隨即又扔下硬邦邦的三個字:
“隨便你!”
蘇寶珍和衣睡在外麵,累了一天了,她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他不知道的是,當她呼吸逐漸平穩之後,身旁的男人突然睜開眼,半撐起身子,直勾勾地看著她的睡顏,若有所思。
第二天,蘇寶珍迷迷糊糊的醒來,還以為自己還在現代抱著自己的巨型玩具熊睡呢。
她忍不住,擼了它好幾下,還親了幾口。
伸了個懶腰,她正想起床的時候,一睜眼卻發現一張放大版俊臉出現在眼前。
她嚇得趕緊捂住嘴巴,防止尖叫出聲。
天天天天哪!
他剛才做了什麼!
她居然輕薄了未來權臣!以後她還有活路嗎!
她懊惱地鬆開抱住顧巍臣的爪子,小心翼翼地起身。
幸好幸好,顧巍臣還沒醒,不知道她剛才非禮了他。
她沒有想到,等她一出門,原本躺在床上裝睡的顧巍臣就睜開了眼。
他若有所思的撫著自己的唇瓣,忍不住回味起剛才那一抹溫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