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緩緩站直身體,微微往後退了一步又一步,而站在她身前的男人始終麵無表情的看著她的舉動。
他身後的人腰間都彆著劍,煞氣十足。
佟安宜抿了抿唇,二話不說,提著裙擺扭頭就走。
她這出操作,令人驚的抬了抬眸,那些侍衛平時再是麵不改色,此刻都不由在腦中道:她就這麼走了?
當著他們主子爺的麵,就這麼……扭頭走了?
佟安宜腳步越來越快,直到她聽見身後傳來男人淡漠卻不可置疑的聲音。
“攔住她。”
佟安宜頓住腳步,慢慢轉回身了。
“不跑了?”他一步一步朝她逼近。
他每靠近一步,她都覺得氣勢威壓難忍。
佟安宜搖搖頭,他身後跟著的侍衛哪一個是她打得了的?既然跑不了了,那還跑什麼?
佟安宜恢複儀態,靜靜看著他,輕聲詢問:“你……是誰?”
為何要攔著她,縱然闖了禍,也得知道自己怎麼得罪人的吧?或許知道緣由,還有可能為自己解困。
瞧見她這麼快就恢複冷靜自持,他難得扯出一絲冷笑,倒是頭回有人敢這麼直視著他。
他緩緩磨砂了一下背在身後的手上的戒指,勾唇道:“裴衡。”
裴衡?裴家?
佟安宜皺了皺眉,她還沒去見過裴家嫡公子,畢竟以自己的身份,想見也是見不到的。
但養母日日在她耳邊念著要讓她努力去做裴家嫡公子的小妾,她自是如雷貫耳。
所以……眼前這個一看就不好招惹的男人,居然是她要謀算的對象?
一時間,佟安宜有幾分凝滯,她竟不知該如何應對了,是該趕緊自報身份求個安全,還是該隱藏身份,省的生出禍端。
短短時間,她腦中已經盤算了各種能金蟬脫殼的方法。
“把她帶回大理寺審問。”
“等等!”佟安宜顧不上了,連忙上前伸手拽住了他欲轉身離開的衣角。
“裴哥哥。”
她大聲喊出口之後,便順當了許多,“裴哥哥或許不知,我乃安城佟家三小姐,初來上京不久,若是無意耽誤了裴哥哥公辦,安宜先在此賠罪。”
她自報家門,讓裴衡得知她方來上京,便是闖了禍亦是無辜的,絕不是心懷鬼胎,其二又告訴他自己如今借住裴府,她要是惹上事,也會牽連裴府。
女子低眉順眼,嗓音柔和,端的是無辜純良,可男人卻沉沉低笑一聲。
短短時間內,她一番話多種意思,與先前那個為了糕點的稚嫩姑娘萬分不同。
這偏僻小城來的姑娘,居然有這般兩幅樣子,他倒是,頭一回見。
伶牙俐齒,能言善辯,腦子倒是好使。
見他始終沒出聲,佟安宜小心翼翼的抬頭看他一眼。
好在,男人終於揮了揮手,身後侍衛退去,佟安宜小小鬆了一口氣。
“夜深了,送三小姐回府。”
“是。”
佟安宜當然不敢拒絕,隻福了福身子,輕聲道謝:“謝謝裴哥哥。”
待她身影消失,男人輕輕念了聲:“裴……哥哥?”
得知身份,便開始蓄意勾引了嗎?那副姿態,乖軟純良,確實勾人。
回府路上,佟安宜不時掀開車簾看自己是否還在繁華的上京,生怕裴衡其實是吩咐人把她拉出城處理了。
雖是第一次相見,但隻一眼,她就覺得那裴衡絕不簡單,非她可糊弄之人。
要命了,佟夫人居然盯上這般難搞之人的妾室之位,害她還沒開始,就已經生出了幾分退意。
若給他後院當美妾,她哪還能繼續混日子?不如她回去好生勸勸佟夫人,給她換個沒腦子一些的世家公子?
佟安宜又想,今晚自己若是哪裡招惹了裴衡的注意,那就隻能是那花樓。
當時花樓中一定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被她給誤闖了。
佟安宜輕輕拍打一下自己的嘴巴,“可不能再貪吃了。”
誰能想在這表麵繁華鼎盛的上京,她連貪吃,都能差點引來禍事!
等薛淩臣和裴衡前去彙報時,都有幾分忐忑,本以為陛下會不悅,誰料陛下隻是擺了擺手,“無妨,魚餌留著,下次再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