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婷心心念念的李觀瀾在一周時間內都躺在她院子外麵東南方向幾十米外的沙子裡麵入定。
原來是她將李觀瀾封在院外的那天,屢次破不開禁製的李觀瀾突然想到了一個好辦法。
找到一個沙子鬆軟的地方,將自己埋進了沙子裡麵,然後一動不動的潛伏著,他想著即便是秦玉婷再怎麼生氣,用不了多久也都會消了,到時候他便有機會再次進入院子裡麵,幻想著到時候秦玉婷肯定會對他認錯,他也可以理所當然的繼續留在秦玉婷身邊。
說著他便行動起來,他先是又闖了幾次禁製,搞得房子周邊漫天黃沙,然後趕緊趁著沙塵大的時候在院子的地方,挖了一個沙坑。
由於他已經修煉到通過身體的毛孔呼吸,口鼻封閉對他來說根本沒有多大影響,隨後他將自己用細沙埋了起來,躺在沙子裡麵一動不動。
在入定了一個星期之後,並沒有參悟出什麼的李觀瀾從沙子裡麵爬了出來,他其實並不知道自己入定了多久,還以為隻是過了一天時間。
他輕鬆的進到院子裡麵,進院後異常安靜,平時愛叫的畫眉鳥聲音已經聽不見,他摸向鳥籠的方向,發現鳥籠裡麵躺著的畫眉一動不動,魚池中的水已經變得有些腥臭,異味已經彌漫在院子裡麵,他走到池邊用手摸了一下,幾條金魚已經腹部朝上飄在水麵一動不動。院子裡麵落葉像是已經有很多天沒有清掃過的,在他的腳下不斷發出落葉被踩碎的咯吱咯吱的聲響。
他頓時覺得事情不妙,因為如果秦玉婷在的話,這是她絕對不能容忍的,李觀瀾慌忙的跑進房內,靠近書案時,他用手一摸,書案上已積滿了灰塵。
李觀瀾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徹底慌了神,四處的喊著秦玉婷的名字,然而周圍寂靜無聲。
“秦玉婷,你到底去哪了?”李觀瀾內心茫然的自言自語道。
隨即便出門尋找,但是漆黑的世界裡,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到了哪裡,也隻能邊走邊呼喚著秦玉婷的名字。
隻期望得到一點點回應。
哪怕是再聽到秦玉婷訓斥他的聲音,他也是開心的。
在奔波尋找了一天一夜後,李觀瀾徹底迷茫了。
“李觀瀾,你太自以為是了,你以為秦玉婷沒有了你便會焦急萬分,實際上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她在乎的,你看到的都是假象。”李觀瀾邊走邊傷感的說道。
眼淚也在不經意間滑落,他擦拭著眼淚。
“不要哭,她為了躲你,連她喜歡的畫眉鳥和金魚都可以丟棄,你又算的了什麼呢”
李觀瀾在搜尋一番無果之後,無力的跪在地上哭泣。
“你不是說好要帶我一起打妖獸,我們一起逃出這鬼地方嗎,你不是一言九鼎嗎,你現在這樣做,難道真的隻是因為跟我置氣不想要再見到我嗎”
李觀瀾在尋找秦玉婷的同時也詫異的發現,自己竟然沒有遭到任何妖獸的襲擊,甚至可以說他連妖獸活動的的蹤跡都沒見到。
在平常看來,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他隻要出門遠一些,必然會遭到妖獸的尾隨或者是直接攻擊。
像今天這樣奔波了一天一夜還沒有碰見一頭妖獸的情況對他來說實屬罕見。
他不知道的是,他所活動範圍內的妖獸都早已被秦玉婷開膛破肚。
他失落的回到秦玉婷的府邸。
然後將府邸中的一切都恢複原樣,隻不過少了往日的畫眉鳥的叫聲,院子裡再也沒有了往日的活力,他接連幾日不吃不喝,坐在秦玉婷曾經躺過的搖椅上發呆。
時而會將宣紙鋪好,坐在秦玉婷的書案上,一遍又一遍的寫著秦玉婷的名字,寫完會將紙筆恢複原位,因為他知道秦玉婷討厭房間被弄的雜亂不堪。
臥房裡秦玉婷身上遺留的玉蘭花的香氣漸漸淡去。李觀瀾除去湖邊打水給魚池換水外,基本都守秦玉婷的府邸裡,整理著院內的一切,儘量保持著原來的樣子。
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對秦玉婷的思念也一日更勝一日。
秦玉婷也沒有料到,隻是因為她想給李觀瀾一個小小的教訓,她最不希望發生的一切都已經發生,或者正在發生著。
十多天的時間,李觀瀾的眼睛紅腫,顴骨也因為沒怎麼吃飯而餓的突出了些許,整個人都變得清瘦了許多。
他當下活著隻有一個信念,那就是等秦玉婷回心轉意回來見他。
時間又過去了一周,他依然還是每天固定的去做那些秦玉婷要求他乾的雜務。
他雖然沒怎麼好好打理自己,但是院子和廳堂以及臥房都被他收拾的井井有條。
他為了彌補過失還在去湖邊打水時從湖裡逮了幾條小鯉魚回來又放回了池塘裡。
即便空空的鳥籠也會隔兩天被他擦拭一遍,以免上麵落了灰塵。
直到有一天,他在臥房裡坐著聽見院子外麵傳來了動靜。他緊忙奔出臥房,朝向那個聲音跑去,因為他早已經聽出來那是秦玉婷的腳步聲。
“秦玉婷,你終於回來啦,我知道你不會忍心丟下我一個人”李觀瀾的眼淚頓時如噴泉一般湧了出來。
而秦玉婷院門後先是一愣,她算了算自己已經出去有近一個月了,院子裡麵竟然一塵不染。
緊接著看見李觀瀾淚眼婆娑的從房間裡麵踉踉蹌蹌的朝她奔來,一時間驚喜、憤怒、委屈、思念、無奈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
她先是狠狠地給了李觀瀾一記響亮的耳光,然後又木然的接受了李觀瀾的擁抱。
李觀瀾則是在靠近秦玉婷後臉上先是挨了火辣辣的一下,但是他毫不在意的繼續抱緊秦玉婷,訴說著連日來的想念。
在他說話間,他感覺自己的肩膀也被淚水打濕了,但是他也沒有在意,還是死死地抱住秦玉婷。
恍惚間他竟然感覺到秦玉婷也抬起來手臂,將他也抱住了。
“你知不知道你有多該死。”說話間秦玉婷的眼淚也是止不住的往外湧。眼淚滴滴都落在了李觀瀾的肩頭上。
一千年的道行終究沒抵住這一段時間對她的影響更加強烈,她已經弄不清自己為什麼會迎合李觀瀾的擁抱。也許她是孤獨了太久,隻是她自己還沒有意識到而已。
她起初曾無數次的想過如果遇到李觀瀾時,她要怎麼狠狠地折磨這個不聽話亂跑的家夥,但是隨著希望逐漸變得渺茫的時候,她心裡最後隻剩下一個念頭,就是“李觀瀾你要給我活著,我隻要你好好的活著!”
修行一千多年,她從未觸碰過愛情,她麵對的都是殘忍冷血的妖獸,但凡她心裡存有一點惻隱之心,她斷然活不到今日。
這次分離後的百爪撓心的痛苦和見麵後的酸澀和委屈以及內心期待的滿足。都在促使她變成了一個心裡從此有了牽絆的女人。
不管她自己承認與否,李觀瀾在她心中的位置已經越來越重。
在片刻的溫情過後,她緩緩的恢複了理智。
“你在乾什麼?”秦玉婷恢複放下了抱著李觀瀾的手,轉而將李觀瀾一把推開,並且趁著李觀瀾不注意,緊忙拂去了自己眼睛裡和臉上的淚痕。
“你為什麼哭了?”李觀瀾不解的問。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哭了。”
“我雖然看不見,可是我能感覺到,你抱著我的時候,身體都還在抖,而且你的眼淚都把我的脖子和肩膀打濕了。”李觀瀾笑著說的時候眼淚又泛出來了。
“我就是突然感慨了一下,突然感覺你長大了,我是因為你的成長而感動,所以一下子沒控製住。”秦玉婷長舒一口氣說道。
“說吧,這些日子你究竟去哪了?”秦玉婷問道。
“不是你丟下我離開了嗎”李觀瀾答道。
“我從第二天就沒見你人影,你是被哪個妖獸吃掉了覺得惡心又給吐出來了是嗎”秦玉婷再次問道。
“我在外麵等你,一直沒見你我就出去找你,沒找到你我就在這裡坐等。你現在才回來,還這麼說我。”
“你怎麼連胡子都不刮,我不在的這些日子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活的。在的時候也沒見你這樣邋裡邋遢的,趕緊去收拾利落再來見我。”
“我的畫眉鳥你給…”
秦玉婷轉身看向空空的鳥籠的時候,心裡十分不是滋味。
“李觀瀾!你給我過來!”
“在呢”胡子刮了一半的李觀瀾急忙又跑回了院子裡麵。
“我問你,這個鳥籠子是怎麼回事兒?”
“我不是讓你照顧好畫眉,每天喂兩次,現在呢?我不在的日子你就是這麼對待我的鳥的是嗎?”
其實早在第一次秦玉婷回來找李觀瀾的時候,畫眉鳥已經奄奄一息了,隻是當時已經亂了陣腳的秦玉婷已經根本無暇顧及籠子裡麵的鳥。
她時刻都在害怕晚一步李觀瀾便被哪個妖獸給囫圇個吞了。
“我回來它就已經…飛走了”
李觀瀾撒了個謊。
“你敢對著我的眼睛說嗎?”秦玉婷嚴肅的質問道。
“雖然我也希望它還活著,但是我更不希望你欺騙我。”
“李觀瀾!我對你的評價依然是很失望。”秦玉婷既傷心又無奈的說道。
“我是怕你傷心?所以才…”
“怕我傷心還是怕我遷怒你。”秦玉婷的眼睛望向李觀瀾再次濕潤的說道。
“都是我不好,我沒有照顧好它,它已經走了。”李觀瀾也悲痛的說道。
“你不用說了,我都清楚。”秦玉婷坐在石桌旁望著空空的鳥籠子出神。
“你喜歡的話,我可以給你再捉一隻回來。”
“然後呢,還像這次一下子消失一個月是嗎”
“有時候我在忍著腥味揭開那些妖獸的肚子的時候,我就在想,你李觀瀾死了也該給我留個全屍吧,怎麼一個大活人就會突然無影無蹤了呢?”
“我用你給我捉嗎,你可知道它是任何其它的鳥都不可以替代的,它在我心裡地位是獨一無二的你懂嗎,不論活著還是死去以後都是!”
“你要給我換一隻,你把它當成什麼,玩物嗎,那我是不是也是你的玩物?”說話時秦玉婷的淚光再次在眸子裡麵閃爍著。”
“是我的錯,讓你這麼傷心。”
“我說的不僅是鳥,更是你這個人。
“以後除了斬殺妖獸之外的事情外,我不希望再聽到任何一句玩笑話,你聽懂了嗎”隨即秦玉婷起身拔劍一劍將鳥籠劈成兩段。
“把鳥籠丟出去,以後我不想再見到它。”恢複了理智的秦玉婷變得又變回了那個冷漠的修士。